洪荒之力。
那是傳言之中可以逆天改命的力量。
惟有真正擁有大機緣的強者才能得到，才能煉化。
反之，必遭反噬。
諦聽說完，雙目之中一道暗金色的流光閃動，然後他一聲悶哼，嘴角溢出鮮血。
“你這傢伙的未來根本看不透，每一次探尋都要付出絕大的代價。”
諦聽伸手擦掉嘴角鮮血，嘀咕一聲。
韓牧野好奇的看他，開口道：“那不知你看到我怎樣的未來？”
其他人也好奇的擡頭看着諦聽。
韓牧野無論修爲還是天賦，都是世間第一等的人物，是修行界中無數萬年纔出的天才，這樣的人，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諦聽面上神色一僵，搖搖頭：“你們想我死直說。”
“這傢伙的未來根本看不透。”
說到這，他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晶亮，擡頭輕聲道：“上一個我諦聽一族看不透的是……”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他再次搖頭：“不可說。”
韓牧野有些明白爲何諦聽和白澤一族的族羣這麼少了。
不是爲人勘探未來反噬滅亡的。
是話說一半，被人活活打死的。
深吸一口氣，忍住出劍劈了這傢伙的衝動，韓牧野看向前方：“霸下一族的天碑在哪？”
“這個可以說。”諦聽咧嘴一笑伸手指向下方：“最底層。”
韓牧野身形一動，飛身而起，衝向下方亂石密佈的空間。
麒麟等人剛準備跟上，諦聽擡手擋住：“諸位，他去取霸下天碑，我們摻和什麼？”
陳慶之眉頭一皺，身旁的麒麟已經點頭道：“那你準備帶我們去何處？”
都是活過無數年的大能強者，陳慶之只是念頭一轉便明白了。
韓牧野的未來與衆人不同。
諦聽有些事情不能說，卻能行動。
韓牧野的機緣，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哈哈，當年莽荒幾座大族寶藏之地，你們可有興趣去探探？”
“我可告訴你們，這裡無數萬年來氣息變化，已經孕育了極強的生靈，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諦聽看向衆人，笑着出聲。
這一路來，所有人已經遇到不少莽荒之中異變的生靈。
神智比較低，但肉身極爲強橫，戰力並不差。
這些生靈其實都是當年莽荒族羣的遺留，在莽荒破碎後，修行力量崩塌，纔會如此。
像極了堤壩中的族羣。
好在這些生靈都是固守在自己的地盤，並無向其他地方侵襲的意思。
一路行來，衆人並未斬殺多少這樣的生靈。
只是要進入莽荒舊地探尋寶物，恐怕就需要與這些生靈對上了。
“走吧，這裡是我們的家。”麒麟雙目中迸發神采，身形化爲萬丈的踏火神獸模樣，一頭撞入前方的虛空。
“哈哈，回家了！”陳慶之一聲長笑，化爲一條萬丈蒼龍，仰天長嘯，引動虛空之中的雲氣震盪，隨身而動。
雲從龍，風從虎。
“小子，走吧，看看我們的家。”項凌霜身後，身穿黑色皮袍的老者伸手拍拍他肩膀，然後身形化爲一頭黑角犀牛。
項凌霜點點頭，看一眼韓牧野飛落方向，身形急速膨脹，化爲一尊八千丈高的巨大白色巨象，腳下轟鳴，撞開佈滿虛空的亂石，衝入莽荒舊地。
一尊尊莽荒巨獸歸來，驚起虛空之中棲息的無數異獸驚魂奔逃。
這片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天地，再次沸騰起來。
……
韓牧野飛身落往前方的虛空，御劍飛遁百萬裡，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除了幾頭實力強橫，卻靈智低下的異獸來擾亂之外，根本連一片稍微大點的陸地都沒有看到。
諦聽不是說天碑在這裡嗎？
身形一頓，韓牧野收起劍光。
他目光掃向四周，然後身後一尊萬丈的霸下虛影浮現。
虛影凝實，與一尊霸下神獸無異。
霸下身軀化爲血脈之力，韓牧野的身體已經不能再化爲霸下形態。
不過他可以用血脈之力具現神獸，並無什麼區別。
他的身軀虛化，融入血脈之力所化的神獸之中，然後霸下仰天長嘯，咆哮之聲震動萬里虛空。
無數的青灰色氣息匯聚，向着他的身軀撞落。
霸下巨大的雙目之中迸發神采，四足踏出，一步便是數千丈，撞開碎裂的隕石，往前方奔去。
有了血脈力量牽引，韓牧野果然發現了天碑的存在。
這是一種玄妙的力量感應。
越是前行，這種力量的牽引越是清晰。
就彷彿，是他原本就屬於自己的力量，在召喚着他。
下沉，不斷下沉。
這空間前所未有的深幽，已經超越了韓牧野對虛空世界的認知。
按說，世界的最深處，該是那無處不在的無盡海。
“昂——”
霸下口中咆哮，聲音引動虛空中的懸浮煙塵震盪，破開一條大道。
四周，深幽的空間中，一雙雙的殘暴的眼睛睜開，盯住霸下身軀，一股壓抑的力量涌來。
這是來自氣血力量的壓迫。
一尊尊萬丈身軀從隱藏的空間之中擠出來，面目猙獰，獠牙尖長，閃着幽芒。
粗壯的身軀佈滿鱗甲，黑色的鱗甲每一片都有丈許大小。
尖利的長足遒勁有力，還有那長尾擺動，輕輕一碰，便將周圍的亂石擊碎成粉末。
“龍？”
韓牧野血脈之力所化的霸下停住身形，目光落在這巨獸身上，輕聲開口。
“可惜連蒼龍血脈都沒有，只是些四足的爬蟲。”
微微搖頭，霸下仰天長吼。
震盪的聲波推開那些碎石，也將圍攏過來的萬丈巨獸全都擊退。
這些長着四足，身形壯碩的鱗甲龍獸連霸下神獸的一聲嘶吼都擋不住。
“嘭——”
離得最近的一頭龍獸身軀炸裂。
鮮紅的血液向着四周飛濺。
周圍的龍獸雙目之中透出赤紅，飛撲而上，將那龍獸的屍骸撕扯乾淨。
不管是堅硬的鱗甲還是粗壯的龍骨，都被這些龍獸吞下。
吃下同類的巨獸狂吼着，再次向霸下身軀衝來。
霸下雙目之中閃過嘲弄之色，四足緩緩擡起，厚重的背甲浮起。
“嘭——”
一腳踏出，一頭巨獸被直接踹斷身軀。
身軀一轉，背甲將張口撲來的巨獸撞飛。
這些巨獸的鱗甲碎裂，龍骨崩碎。
“吼——”
霸下一頭撞開擋路的兩頭巨獸，前足同時踏出，將兩頭想要纏住霸下身軀的龍獸撕成幾段。
血脈力量激發，絲絲血色被霸下身軀吸收，讓本就強橫的身軀更加堅實，比鋼鐵還壯實千萬倍。
一路衝撞，沒有一頭異獸能擋住霸下的身軀。
當衝過百萬丈時候，霸下一身的煞氣與氣血已經化爲萬丈煙柱。
這煙柱之中裹挾着無數的神魂，那嘶吼聲能讓阻道的巨獸魂飛魄散。
“嘭——”
前方，一道巨大的掌影拍下，霸下擡足撞上，引動周圍虛空震盪，萬里之內的所有碎石都化爲煙塵，然後旋繞成一道道旋渦。
霸下神獸擡頭，看到前方一頭身形超過萬丈，滿身灰黑光暈交錯鱗甲，長尾如蛇的異獸，雙眼赤紅的瞪着自己。
“異獸虎蛟？”
這異獸的模樣，倒是像上古莽荒時代的異種。
只是尋常的虎蛟可沒有這般強橫。
剛纔一擊，便是道祖大能也抵擋不住。
如果當年的虎蛟一族有這般強橫，莽荒之中也不會寂寂無名。
“霸，下？”
虎蛟的聲音有些生硬，赤紅的雙目中，帶着對殺戮的渴望。
“來，死？”
虎蛟咧嘴，佈滿鱗甲的雙足張開。
“刺啦——”
虛空被擊碎，虎蛟龐大的身軀撞入其中，消失不見，只剩下一些如同波紋般的盪漾。
霸下雙目眯起。
“嘭——”
他的腹部位置，一雙尖利的雙爪探出，刺向他的腹甲。
這雙爪的力量足以撕碎一座星辰。
可惜，這樣一雙利爪卻不可能有展現其力量的機會。
霸下擡起前足，朝着下方的虛空狠狠踏下。
“嘭——”
巨足破開虛空，踏在虎蛟的額頭。
瞪大雙眼的虎蛟看着那巨足踩在臉上，踩碎自己的面頰，踩出腦漿，踩斷脊柱，踩出脊髓。
癱軟的雙爪抓在霸下腹甲上，連一絲白痕都沒有留下。
一頭死掉的虎蛟，能有什麼本事破開霸下的腹甲？
張開巨口，霸下一頭撞入破碎虛空，將藏匿身形的虎蛟扯出來，然後擺頭甩出。
“嘭——”
巨大的身軀砸在百里之外的一座隕石上，將那些隱藏的異獸嚇的亂跳，瘋狂奔逃。
虎蛟已經是此處的霸主，沒想到卻擋不住霸下一擊。
這般強橫的力量，誰敢再擋？
斬殺虎蛟的霸下仰天嘶吼，將身上的煞氣激發，引動周圍虛空之中青灰色氣息匯聚，灌注入身軀。
“轟——”
前方虛空被破開，一片藏在虛空之後的世界終於出現。
破損的亂石世界，只有絲絲的蒼翠之色。
一座十萬丈高，似乎要衝破虛空的巨大金色石碑壓在那亂石世界，周圍是無數浮動的骸骨，被石碑上的絲絲金色靈光籠罩。
這石碑上，有着讓人目眩的靈紋。
不對！
霸下巨大的雙目之中透出精光，死死盯着那些交錯在石碑上的紋路。
那不是靈紋，甚至不是韓牧野所知的仙紋。
那是一種他不曾見過，其中蘊含力量恢弘蓬勃到極點的紋路！
就在霸下雙目盯住那紋路的瞬間，金色的石碑震動，周圍虛空中漂浮的骸骨全都轟然炸裂。
這些骸骨化爲一尊尊萬丈身軀的骨獸，衝向霸下。
霸下一聲長吼，巨大的身軀徑直撞過去。
“嘭——”
一道道碎骨飛濺。
“就這點東西？”霸下口中傳出高喝，身軀朝着那金色的石碑轟然撞去。
“嘭——”
霸下的身軀撞在石碑上，引動金色的紋路盪漾。
他如此巨力，竟然沒能動搖石碑。
“有點意思，這就是天碑啊。”韓牧野長笑，霸下身軀轟然震鳴。
萬丈身軀開始膨脹。
十萬丈，百萬丈！
曾經揹負星辰的霸下歸來，浩蕩的氣血之力向着四周散開，龐大的身軀之前，金色的石碑如同一根小豆芽。
長笑一聲，霸下巨大的前足擡起，向着那石碑拍下。
這天碑有秘密。
這天碑是霸下一族揹負，其中有着難以割捨的傳承。
這天碑，牽扯巨大。
可是那又怎樣！
韓牧野來尋天碑，又不是要給自己套上枷鎖。
他從未想過，再將這天碑揹負在身！
“嘭——”
巨大的前足拍在天碑之上，金色的天碑應聲而碎。
碎了。
蘊藏霸下一族傳承，牽扯各方秘密的天碑，碎了！
金色的流光碎散，那一道道的紋路展開，化爲百萬丈方圓的光陣。
霸下雙目之中透出青色的靈光，緊盯這光陣。
傳送陣！
又不是那種傳送陣。
這傳送之陣，有着穿透虛空，還有着牽引時間之力的強大力量！
金色光線將霸下身軀裹住，直接化爲虛幻。
光暈消散，虛空之中沒有了金色光陣，沒有了天碑，沒有了霸下身軀。
“嗡——”
那天碑下方大地之上，有一道暴虐的力量在翻涌，似乎是其下鎮壓的強大身軀在甦醒。
那力量之盛，比剛纔霸下所展現的還要澎湃恢弘。
周圍的虛空被引動震盪，彷彿要直接碎裂。
無盡的青灰色氣息在匯聚。
整個莽荒舊地都開始震盪起來，一股狂躁不安的氣息在繚繞，升騰，所有本就神智低下的異獸，開始暴動。
……
當霸下身軀被金色的光線包裹，然後以穿透時間與空間的力量交錯傳送時候，韓牧野已經看透了這力量所在。
他自己對於時間和空間的研究，在此方世界也是頂尖。
這一道力量從遠古時代就藏在天碑之中，既是天碑傳承的根本，也是霸下一族血脈力量的源泉。
霸下一族揹負這天碑，就是爲了保存這股力量。
“轟——”
霸下巨大的身軀撞開前方虛幻光幕，落在一片空曠的沼澤之地。
一股暴虐的力量灌注身軀，彷彿要將整個身體筋脈撕開。
這讓霸下忍不住低聲嘶吼。
“仙尊道場，不得喧譁！”
“何處來的畜生，驚擾仙尊傳法講道？”
“咦，一頭洪荒異獸竟然能闖入大羅仙尊的道場，也罷，本仙尊就賜你一場機緣，能聽懂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