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命如螻蟻

潘廟村的村長,恰好於此之際,要出一份天價的彩禮,爲他那個智障的兒子,討娶一房媳婦。

於是,任小羽值此之際,就被父母“賣”到了潘廟村,作了潘廟村長的兒媳婦。

潘廟村的村長,大名叫潘成。這二十多年以來,潘廟村的村長一職,一直在由他擔任。並且,他也是潘廟村之中,名符其實的“土皇帝”。

潘成有兄弟幾個,算得上人多勢衆。他之所能當上村長,完全是藉助岳父之便。——他老婆家頗有些勢力。然而,潘成和他的老婆,卻只生了一個兒子,名叫潘洪文。不過,孩子剛一出生時,智力就有點問題。

其後,潘洪文於成長之際,又受到過一次刺激,因此,症狀也就越趨嚴重。潘洪文除了癡傻之外,精神上也不太正常。有時,他無緣無故的,就會出現發瘋、癲癇之狀,並且,大小便都不知自理。

儘管,兒子是個智障,精神也不太正常,可是,在潘成夫婦的眼裡,卻也是個寶,——含在嘴裡、捧於掌心的寶。

然而,潘洪文在成人之後,要給他娶房媳婦,爲潘家傳宗接代、開枝散葉之事,卻頗爲困撓潘成夫婦。

畢竟,無論是誰家的女兒,若非逼不利己,沒人願跳進這個火坑。其實,任小羽的父母,也算是迫於無奈,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潘成身爲一村之長,兒子的“小登科”之喜,這是重大之事!自然要大操大辦。於是,潘廟村的全體老幼,以及,多個鄰村的熟識好友,均紛紛地前來祝賀。

這一天,平日傻兮兮、口水不懂抹的潘洪文,也難得的神志清醒,顯得頗爲正常。

潘洪文身爲新郞官,他在賓客們地恭喜、祝福中,喝了幾杯白酒。誰也沒料到,他在去小便之時,竟然癲癇發作,從而,一跤跌倒在茅房裡。之後,等到有人發現潘洪文,並將其送醫救治時,已然無力迴天。

因爲,潘洪文突發了腦溢血,他在送醫的途中,就已然生機斷絕、一命嗚呼了。故此,喜事則變成了喪事!而任小羽,前腳剛進婆家門,後腳就成了寡婦。同時,她更爲悲慘的命運,也自此開始了……

潘成夫婦倆人,就潘洪文這一根獨苗。儘管,兒子很不提氣,甚至,讓夫妻倆顏面大損。可是,那也是他們的心頭肉,更是他們的信念與支撐。

現在,潘洪文突遭此故,年紀輕輕命赴黃泉,潘成夫婦自然很難接受。尤其是潘成的老婆!於是,她把滿腔的悲痛,全部化作了怒火。而其發泄的對象,就變成了任小羽。

任小羽處境悽慘,她在這之後的日子裡,稍有不如意之處,潘成老婆就破口大罵,動輒還要棍棒臨身。

潘成則牛馬襟裾、泯滅人倫。有一次,他趁老婆外出之際,窺得任小羽有所疏忽,欲強行那禽獸之舉。

潘成沒想到的是,任小羽自小就幹農活,還算有把子力氣。更爲巧合的是,任小羽在抵死不從、拼命反抗之際,又有外人來找潘成。在此境況之下,任小羽纔算化險爲夷,逃得此劫。

任小羽也是基於此況,她自那以後,每晚睡覺之時,從來都不脫衣服。而且,還總是將半把剪刀,藏於枕頭下面。

隨後,潘成的老婆回到家中,她在得知此事時,對於丈夫這種傷風敗俗、喪失人性的獸行,卻並沒有太過責怪。可是,任小羽卻換來一陣毒打,以及,更爲難聽、惡毒地辱罵。

潘成的老婆罵任小羽:她就是一個狐狸精、喪門星,剛剛害死了自己的男人。現在,又來勾引她的公公……

任小羽卑微如螻蟻,她在潘成的家裡,挨打受罵的情況,時不時地就會發生,可謂是家常便飯。然而,任小羽隨着年齡漸長,她的心智、閱歷也略有所增加。

之後,任小羽也有過想法:提出過離婚地要求。同時,也想讓她的父母,將那三萬塊的彩禮錢,全部退還給潘成家。

此外,任小羽還和父母保證,她就算做牛做馬,也會賺到三萬塊錢,再還給爹媽。

然而,結果卻很讓她失望,更讓任小羽傷透了心!因爲,那三萬塊彩禮錢,父母早已經用光了。——給她的倆個哥哥,各自蓋了層新房,又都娶上了媳婦。現在,家裡實在沒錢可退。

更何況,三萬塊錢這一數額,就算於安豐縣城裡,都堪稱是一筆“鉅款”!依此而言,父母湊不來這麼多錢,那也是正常之事。

再者說,即便家裡有些錢,任小羽的媽媽,以及,她的倆個哥哥,也不同意退此彩禮!因爲,像這般的“好事”,她們未必會再碰到!

任小羽的爸爸,性格本就較爲懦弱。他多年以來,又總有疾病纏身。因此,父親於家庭之中,根本就沒啥地位。他在此期間,着人捎話過來:“孩子,咱就是這命啊!你也就認了吧!”

任小羽無可奈何。爹孃是這個態度,肯定是不能指望了。於是,任小羽要退彩禮的念頭,也就此打住,轉而去想其它的對策。

之後,任小羽也曾經抗爭過,可是,她除了遍體鱗傷、毫無結果之外,還有一句惡狠狠得輕蔑,——潘成老婆得輕蔑:“你想要離婚?那純粹是做夢!這輩子都甭想了!”

隨後,潘成老婆指着任小羽,惡語相加道:“你是我花錢買來的,三萬塊錢買來的!我寧可打死你,去給洪文泉下作伴兒,也不會讓你離開這裡!”

再之後,任小羽也曾偷跑過,結果卻更爲悲慘!畢竟,安豐縣窮鄉僻壤,盡多荒山野嶺,任小羽又身無分文,她能去到哪裡?

更爲要命的是,潘成還算有點勢力,他在這十里八鄉之中,有着很多的熟識之人。那麼,在這種形勢下,誰又敢收留任小羽呢?!

於是,任小羽在上天無路之際,她想到了死!並且,她也確實付諸了行動:上吊。

或許,任小羽受得罪還不夠;也或許,是她命不該絕。任小羽剛於上吊之際,就被一個小孩看到,然後,大聲叫嚷着招來了人。從而,把任小羽救了下來。

不過,任小羽也算有些收穫。因爲,她經此一事之後,潘成的老婆,似乎,也有所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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