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一派胡言!那個位置是河心,水流湍急,屍體怎麼可能會沉在那兒?”
岸上的警察對王宇充滿了偏見,自然不相信他的話。
王宇聳了聳肩膀:“如果你們不相信,今天晚上就算是把整條青川的兩側臨岸都找遍,也永遠找不到那具屍體。”
“你……”
警察對於王宇實在是沒脾氣。
汽艇上一名穿着潛水服的警察脫下面部裝備說:“野木君,我們就相信他吧,萬一真的找到了,大家也能早點收工下班,這麼冷的天誰不想早點回家喝碗熱騰騰的味增湯呢?”
船上的其餘兩名蛙人裝的警察也在附和,畢竟冒着嚴寒下水的是他們,而不是岸上那個負責開船掌舵的警察。
在同事們的勸說下,野木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船上,發動了汽艇。
翔太此時纔有空擋詢問道:“先生,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在打撈屍體的?”
王宇微笑着解釋道:“警察穿着潛水衣物開着船出現在河面上,十有八九就是爲了打撈人的屍體。”
他頓了一下,才接着說:“而且他們要打撈的那具屍體,也是我們要找的怨念之源。”
汽艇已經開到了河心,之前紙船停留的位置。
一名蛙人先下水。
幾分鐘之後,他腦袋探出了水面,吐掉吸氧管,激動的說道:“在下邊!真的在下邊!那具男屍被水草纏住了,剛好卡在河底的兩塊礁石之間。”
野木不可置信的說道:“什麼!真的在下邊?”
其餘兩名蛙人也拿着工具,陸續下水。
大約一刻鐘之後,一副被浸泡得皮膚潔白,身體微微發脹的男性青年屍體,被打撈了上來,放置在汽艇上。
岸邊的翔太吃驚的說:“他們真的從水裡打撈出了一具屍體……”
野木把汽艇開回岸邊,然後重新登岸。
王宇微笑着說:“警官,我沒說錯吧。”
野木無地自容,向王宇九十度鞠躬道:“真的非常謝謝你,幫助我們找到了這具屍體。我要爲自己剛纔不禮貌的言語和態度道歉。”
日本人就這點好,做錯了事能夠及時認錯道歉,死要面子的人比較少。
王宇不在意的說道:“沒關係,我只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警官你們能夠答應。”
“請說。”
“我想要一撮死者的頭髮。”
王宇提出的這個要求,讓船上岸上的四名警察面面相覷。
按理說王宇幫了他們這麼大的忙,這個要求只是舉手之勞無足輕重的小事。
可是作爲警察的他們,不得不往更深的地方想。
死者頭髮這種東西,要是被拿去僞造現場,很有可能就會造成冤假錯案。
王宇看四人的表情,知道他們是誤解自己了,於是連忙解釋道:“我並不認識死者,想要他的頭髮,也並不是爲了去做壞事,而是爲了救人。”
“救人?”野木深深的皺着眉頭。
翔太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的父親今天下午在這兒釣了幾條烏魚,拿回去煮食之後,出現了嚴重的昏厥。因爲那些烏魚沾染了怨氣,我們倆人今天晚上到這兒來,就是尋找怨氣之根源的。”
“你們的意思是這具屍體就是怨氣的根源,而你們在岸邊放這艘奇奇怪怪的紙船,就是爲了找到它。”野木終於明白二人的意圖了。
此時船上的一名警察說道:“野木君,這具男屍的耳垂的確有被魚蝦啃食的痕跡。”
“我知道了。”野木登上汽艇,用小刀從男屍上割下了一小撮頭髮回來,他卻沒有直接交給王宇和翔太,而是說道:“很抱歉,這具男屍的頭髮,我不能隨便交給你們,但是我可以帶着它和你們一起去。”
王宇和翔太當然沒有意見。
野木吩咐船上的三名警察把男屍帶回去,然後自己跟着王宇他們上了車。
依舊是翔太開車,王宇和野木警官坐在後座。
“野木警官,能夠透露一下死者的信息嗎?”王宇問道。
“這也是你解怨必須知道的嗎?”
“那倒不是,純屬我個人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王宇非常誠實的說。
“沒關係,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大案子。那個死者今年才26歲,東大畢業生,剛剛參加工作半年,因爲壓力太大,所以留下遺書投河自殺了。”
“東京大學的畢業生啊,本應該是前途無量,真是可惜了。”王宇惋惜的說。
“其實我覺得是青川……”野木欲言又止。
“青川那條河怎麼了?”王宇好奇的問道。
“哎,算了!”野木搖了搖頭,不願意再說下去。
王宇心裡有些困惑,但是也沒有追問。
車停在空地上。
三人步行來到高井家。
當野木看見招牌上“高井雜貨店”幾個字的時候,臉色大變,接着轉頭詫異的看着王宇和翔太:“你們……你們是……”
顯然他也知道那起轟動的東京涉谷少女遇害案。
因爲其中一名少女就是他們琦玉縣人。
“我就是高井桃子的弟弟。”
翔太低着頭小聲的說完,就開門先進屋了。
王宇和野木也先後進屋,來到了臥室。
野木這個時候才肯把頭髮交給王宇。
“翔太,去哪一些乾淨的大碗和盆來,還要清水、糯米、黃顏色的紙。”
“是。”
王宇用毛筆蘸上紅墨水,在黃紙上畫出了兩張驅邪符。
接着用這兩張符咒包裹着男屍頭髮。
他兩指夾着符咒一抖,符咒就立即燃燒了起來。
一旁的野木警官看得目瞪口呆。
翔太就要淡定許多了。
畢竟先前翔太已經見識過王宇詭幻的法術了。
而野木警官則是第一次見到。
對於他而言,這好像電視中的魔術那本神奇不可思議。
符咒和頭髮都燃燒成灰燼,落入下方盛有清水的碗中。
王宇接着抓了一把糯米撒入碗中,頓時清水沸騰,煙霧升騰。
原本一碗清水,此時變成了均勻渾濁的灰色液體。
“把高井先生扶起來。”
“哦。”
翔太立刻將自己父親從杯子中扶起來,讓他上身依靠在自己的懷中,野木也在一旁熱心的幫忙挪開被子。
王宇端着碗,掐着高井先生的人中,給他餵食了半碗會水。
大約兩分鐘之後,高井先生有了反應。
“快!讓他腦袋朝下!”
王宇大聲的命令道。
翔太立刻把父親的身子翻過來,讓他臉朝下。
高井先生開始乾嘔了起來。
喉嚨裡發出一陣咕咕咕奇怪的聲音。
野木立刻遞上一個不鏽鋼大盆墊在底下。
“譁!”
高井先生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黑血,砰的一聲打在鋼盆之中。
“那是……那是什麼!”
野木警官吃驚的叫了出來。
剛在高井先生吐出的黑血之中,有一坨黑乎乎的塊狀物體,乍一看好像是血塊,可是卻會動。
突然之間,這粒拇指大小的血塊舒展開來,竟然是一隻長着翅膀的血蟲子!
它有着蜥蜴一樣的腦袋和身子尾巴,蝙蝠一樣的翅膀,張開血盆大口,除了獠牙之外,還有毒舌一樣的火紅舌頭。
這條外觀恐怖的紅色血蟲,吱呀的叫着,直撲人臉。
翔太和野木都驚慌的躲着。
血蟲便直撲不爲所動的王宇。
這顯然是最愚蠢的舉動。
王宇雙指一劃,凌空斬斷這隻血蟲。
斷成兩截的血蟲直接落在鋼盆之中,它還在奮力的掙扎之時,一張符咒落下來,頃刻之間令它煙消雲散,化成一陣黑色的煞氣消退在房間中。
翔太和野木兩人這才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來,用毛巾幫高井先生擦乾淨了嘴巴四周殘留的黑血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