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送嫁謝宴席上,傅天河帶着幾個兒子和家中衆男眷,傅天海、傅天湖及傅紫文等人一一到男席答謝。(哈十八純文字)
君子涯也隆重到男席亮相。
這是他與傅紫萱相商的結果。傅紫萱以後想在京中及各地開醫館,藉着君子涯的名頭可能比她的親王妃名頭更好辦一些。
再說如今她有這樣的身份,誰還敢把她們師徒倆圈在家中的?
席間衆人這才得知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無憂穀神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說能讓死人復活、把地翻過來都找不到的人物,竟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這下他們的命可又多了一層保障了!再多花些錢請他當自家的常用大夫,豈不是睡着更安穩了?有些人在打着主意。
不過,他說什麼?來京中徒兒身邊榮養的?
他那個被稱小神醫的徒兒?
莫不是……
他那個唯一的徒兒是明親王妃?
哎呀,媽啊。這可不能拖了人給自家當常用大夫。哪有那膽啊?
看來還得跟忠義侯府交好了,不然可能都請不到人。
男席一派熱鬧景象,衆人拉着君子涯頻頻舉杯,都快打起來了,一直吃到院中打起燈籠,還不願離去。
當天的送嫁宴請倒成了君子涯出場的歡迎宴……
當天傅紫萱吃得不多,心裡對於明日的出嫁忽然有些忐忑起來。兩世都沒有經歷過婚姻的場面,這麼快,明天就要過一遍了嗎?
她很希望晚上李睿能翻牆過來安慰她一通,解了她莫明泛起的一些憂慮,只那廝卻是沒來。
六月十八,大吉。
卯時,傅紫萱就被折騰醒了。
這婚禮還要在黃昏才舉行。這一夥人卻天未露白就把她折騰醒了。
昨晚她翻來覆去,不知是憂慮還是興奮,直折騰到大半夜才睡,這會才眯了兩個時辰,就被人折騰醒了。
傅紫萱怨怨念。睡得不好,那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把一衆尚宮宮女及陳氏等人嚇得夠嗆。紛紛亂地到處給她找敷臉的東西,想讓她臉色紅潤好看起來。
傅紫萱只緊閉雙眼任她們在自己臉上折騰。
又眯着眼任她們扒光了洗浴,那些宮裡前幾天派來的宮女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之感,直把她搓得像是被剝了一層皮。那澡盤裡也不知被她們放了多少花瓣,香味濃郁撲鼻。
這是要把她薰得香香地。好叫人下口宰麼?
這幾天連試了幾天嫁衣,昨天那些宮女還把嫁衣裡外燻蒸了一遍,還好李睿沒什麼花粉過敏之類的症狀。這若是攤上一個有特殊毛病的新郎還不得噴嚏連連?
直到傅紫萱快要在浴盆裡睡着了,那些人才把她架起來,拭乾水份,穿了裡衣重又按在凳子上。她一概不管,只眯縫着眼睛補眠。
直到臉上刺痛。她才“熬”地睜開眼。隨即就看到兩個喜婆一左一右拿着細繩子在她臉上絞來絞去。那汗毛揪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偏偏陳氏等人還在旁邊勸着她要多忍忍,說不開臉可不行。
直到她如坐鍼氈,快要發飆時,那兩個喜婆纔算是弄好了。她都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臉上定是通紅通紅的了。那臉上辣痛辣痛地,讓她只想整張臉撲在冰盆裡。
今天傅家的所有女眷都一大早聚在傅紫萱的閨房裡。陳氏一邊手忙腳亂地指揮,一邊不時瞟女兒兩眼,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女兒今天要離了她出門子了。
好不容易纔尋了回來。這纔在她身邊呆了兩年多,就又要嫁出去了,往後不能天天見着了……
陳氏心中酸澀,顯些滾下淚來。
紫嫣紫菊等衆姐妹倒是喜氣盈盈,圍着傅紫萱嘰嘰喳喳個不停。對衣服首飾陪頭論足。還好有她們陪着說話,不然她那一個頭發就要盤一兩個時辰。她真得坐着睡過去。
今日忠義侯府天剛亮就大打中門,門前兩尊白玉麒麟也是披着紅綢,瞧着都比平日多了幾分喜氣。門扉、匾額上也是披着紅綢,今日的忠義侯府裡到處紅綢子飄揚,下人們也是一身紅裝,丫頭們婆子們均頭帶大紅絹花,喜氣洋洋。
而從忠義侯府的東街、京師各大主要街道,一直到明親王府,十里長街,無一處不披紅掛綵。各店鋪門前也是自動自發地披了紅綢子,今日難得的喜日,俱都想着沾一沾明親王娶親的喜氣。
傅紫萱一早上被衆人折騰得夠嗆,李睿也不遑多讓。只是他卻是自己醒來的。
一想到自己今日就要把唸叨了幾年的人兒娶回來了,那心就跳得像是要撲出去一般。
昨晚就折騰了一宿無法入睡,恨不得再翻牆而出好見一見心上人兒訴一訴衷腸。好不容易死死按捺住了,強迫自己眯瞪了過去,今日雞叫頭遍就醒了。
也不知這偌大的王府他是從哪裡聽到雞叫的,反正內侍們沒來叫醒的時候他就睜着眼睛在牀上傻笑了。
再說傅紫萱那邊,忠義侯府裡從一早就賓客盈門。今日明親王要親迎,這可一丁點都不能出差錯。
宗室子弟親迎的不多,都是花轎到府門前,新郎候在府門前迎接的。
傅紫萱的閨房裡,衆夫人小姐往日見到傅紫萱就覺得是難得的顏色了,今日這般一打扮更是豔若桃李,牡丹國色。
那好話一籮框。傅紫萱被人折騰了幾個時辰這會也清醒了,端着親王妃應有的禮儀和風度一一答謝。不管如何,她選擇嫁給那個人,就得替那個人維護他及他家的面子。
傅紫萱終於在衆尚宮宮女的服侍下,穿上了嫁衣。
大紅的嫁衣,層層疊疊,牡丹花開富貴,團團簇簇。頭上鳳冠攢金藏翠、鑲珠嵌寶,拇指大的珍珠灼灼生輝,四邊四隻鳳凰展翅欲高飛。正中一隻大大的鳳凰銜着一顆龍眼大的珍珠,下邊垂着一串金絲流蘇搖曳生輝,光華萬丈,貴氣逼人。
衆人看得又不由地呆了呆。這親王妃的風華無人能及。
穿戴好之後,傅紫萱便被扶着去正院給父母家人拜別。
傅天河和陳氏坐在主位上,左側首位坐着君子涯,右側首位坐着老傅頭老劉氏,兩旁則是傅天海傅天湖等人,及傅紅綢傅紅菱和陳家衆人,還有前來觀禮的傅族長和傅家幾位族老。
廳堂裡坐得滿滿的,後頭也站了好幾排。傅紫萱在寒霜等人的攙扶下向傅天河等人行跪拜禮,感謝父母生養之恩。
陳氏看着女兒在她面前跪着行禮,那淚便滾了下來。想着今日是女兒的大喜之日,又用帕子死死捂住了。
傅紅河也是眼眶泛紅。家裡能有今天,全都是因爲這個女兒。如今她要出嫁了。彷彿還能記起第一次當父親的時候,從穩婆手裡接過小小肉團一樣的女兒……
傅紫萱向傅天河和陳氏拜了三拜之後,又起身朝君子涯拜了三拜。若是沒有君子涯,她絕沒有再生的機會。
君子涯也是心中酸楚,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兒這就要嫁到別人家去了。
傅紫萱忽然間涌上一絲傷感。從今後,她就是他人之婦了。
起身時看見陳氏面上滾着淚,君子涯和傅天河也眼眶泛紅,心中也是酸澀難當,也滾下淚來……
被人攙回閨房重新均面上妝,就已是日漸黃昏了。忠義侯府裡各處都點起了燈籠,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李睿便在這時帶着人吹吹打打地上門了。
一路被人迎進後院,拜謝親長,塞進門禮,唱詩催妝,被一衆女眷狠是折磨了一番,那紅包撒出去一籃又一籃,那催妝詩更是唱了一首又一首……
李睿只覺得喉嚨乾啞,嗓子冒煙。話說這都太陽落山了,怎麼還是那麼燥熱。這日子選的。
還好沒折騰多久,最後一道門就開了,穿着大紅嫁衣的新嫁娘就被人攙了出來。
李睿目光便直了,呆呆盯着眼前的人兒不放,直覺得那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不免又被衆賓客笑話了一通。
紫陽在傅紫萱的閨房門前蹲下身子,傅紫萱便雙腳離地趴在紫陽的背上,讓紫陽揹着上了花轎。
十六歲的紫陽已是長成大人了,寬闊的肩膀背得她穩穩的。自來了京城,授了侯府世子之後,整個人越發沉穩,被傅天河和陳氏教養得極好,懂事有擔當,這個家教給他,傅紫萱也安心了。
李睿一直看着傅紫萱穩穩地坐進花轎裡,才揮手讓隊伍出發。
十六人擡的花轎被裝點的富麗堂皇,轎子兩邊長長的一溜宮娥丫頭,前頭則是騎着馬護持的一衆侍衛及李睿的一衆隨從,整齊劃一的大紅喜服,年輕俊秀,讓兩邊觀禮的百姓大飽了一回眼福。
一衆宗室子弟,龍子龍孫皆騎着高頭大馬跟着李睿身後,更是個個俊秀非凡、貴氣逼人,看得一衆觀禮的姑娘臉紅耳赤,捂臉尖叫。
李睿喜氣盈盈騎在披着團花紅綢的高頭大馬上,走在隊伍的最前頭,笑得一臉燦爛,心滿意足。不時還回頭看一眼花轎,那模樣好似生怕花轎忽然不見了一般。
跟着他身邊的一衆兄弟頻頻翻白眼,這麼個冒傻氣的人可不是他們的兄弟。堅決跟他劃清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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