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結束與開始(3)

無需仰仗任何外物,僅憑一己之力便能遨遊蒼穹,這就是風姿世界對於天位強者的原始定義。憑着楚白的金丹修爲,他也能滿足這個基本條件,所以在這個劇情世界裡,楚白才被認定是一名天位強者,其他幾位同伴則屈就地界巔峰。當然,楚白的天位級數只是最低一檔的小天位,水準大致與三賢者之流旗鼓相當,比起龍騎士和西王母還要遜色不少,如果算上強殖裝甲增幅的那部分戰力,楚白打算以一敵三,誰也不能說他太自負了。

“億萬星河劍!”

“兩儀翻天震!”

“重爆彈拳!”

三賢者遇見擋路的楚白,哪裡會跟他客氣,一出手就把各自的看家本領施展出來。見狀,楚白則不緊不慢地揮劍迎擊,口中喝道:

“長空、柔柳、中流!”

無論是卡達爾千變萬化的劍法,陸游奧妙無窮的白鹿洞絕學,皇太極摧山裂石的拳勁,在抵天三劍面前都化作了一陣拂面清風。

要說這天底下最叫人憋氣的事,莫過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所以姑蘇慕容特別招人恨,淪爲全民公敵也不稀奇。今天,楚白大刺刺地在原創者陸游面前施展他的獨門絕技禦敵,真可謂打臉打得山響啊!

這時候,一貫脾氣暴躁的日賢者皇太極已然忍不住了,他大叫說道:

“陸游,這是你創出的劍法,難道不能破解嗎?”

聞聽此言,往日裡一派溫文爾雅君子氣度,偶爾神情略顯憂鬱的陸游脹.紅了老臉,他低聲說道:

“……能破我早就破了。”

玄之又玄的天心意識在風姿世界裡具有不可思議的大能,任何一種技巧只要用天心意識解析都能迅速領悟其中奧妙,所以在高手對決當中,單純技巧佔據的優勢已經非常低了,更多時候大家是在比拼智慧和悟性,想要靠一招鮮吃遍天,在風姿世界裡是註定要吃癟的。儘管如此,抵天三劍卻是堪稱完美的防禦性劍術,鐵木真曾經讚歎過陸游對劍道的領悟不凡,承認把力量壓低到同等水準,無法用技巧壓制對方,只能以力破巧。雖說到後來堪稱無解的抵天三劍還是被人破了,但這絲毫無損於這套劍法的赫赫威名,天下第一守勢名不虛傳。

“別在這個人奸身上浪費時間,今日我等要斬殺魔王爲人間除害。”

一直暗戀着自己的小妹妹艾兒西絲之死,猶如在星賢者卡達爾的心中埋下了一根毒刺,素來睿智多謀的他已經被仇恨之火矇蔽了慧光,一門心思想要殺掉鐵木真,其他事情全然不在乎。

“汝等果然是一羣廢物,怨不得老四要找我來。”

一個合格的mt必定擁有着一張羣嘲的臉和張嘴就讓所有人反感的能耐,顯然這位剛剛出場的仁兄同時兼具二者之長,縱然戰況十分火爆,他還是順利地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

循着聲音望去,看來來者形容之時,鐵木真不禁愕然,搖頭說道:

“八皇兄胤嗣?你竟然也來了。”

曾與前任大魔神王玄燁四子胤禛競爭皇位,胤嗣在鬥爭失敗後被囚禁起來,若非這一趟孤峰之戰的挑戰難度係數太高,老謀深算的胤禛豈肯放他出來?分明是看準了鐵木真一定會幹掉這個隱患,反正兩邊都是敵人,死掉哪個他都會開心,這位四皇子不愧爲職業陰謀家呀!

見此情景,知道胤嗣的強大不是隊友們能招架的,楚白開口說道:

“數據帝,你來替我一下。”

現在分屬敵方的六個天位高手悉數登場,那些實力參差不齊的雜兵還不包括在內,而試練者方面僅有四人,無論質量還是數量,他們的劣勢都相當明顯。凹凸曼和賈丹、林寶兒不借助道具增幅,他們的個人戰力只能算地界巔峰的水準,跟在場的隨意一個天位強者放單對決那都是輸多贏少的局面,實力強過他們的楚白此時分身乏術。本陣營的boss大魔神王鐵木真實力雖強,奈何他失去摯愛之後早就心存死志,保不齊哪一句話不對路觸動了心絃,隨時可能想不開當場自殺給你看,到時候,試練者們連哭都找不見墳頭,形勢真可謂波詭雲譎啊!

被凹凸曼臨時替換下來,楚白橫劍攔住了正在向鐵木真靠近的胤嗣,斜眼打量着楚白,胤嗣冷笑說道:

“無名小輩,受死吧!魔龍皇拳!”

仿如膨脹到覆蓋天地的拳頭出現在楚白的視野裡,他當然明白胤嗣的拳頭不可能有這麼大,純粹是招式產生的壓迫感,令人從心理上不自覺地放大了所看到的威脅。楚白明知自己不是這位魔族皇子的對手,爲了完成這次坑爹的試練,他也非得迎難而上不可,當即揮劍前衝。

“長空!”

“咚——”

毋庸置疑,擁有着齋天位實力的魔族八皇子胤嗣是在場高手中實力最強悍的,龍騎士和西王母這對正在圍攻鐵木真的情侶搭檔都要比他弱了一等,完成殖裝後也能勉強算是邁入強天位門檻的楚白,此時他選擇正面招架胤嗣的一記重拳,僅在一瞬間,他便體味到了何謂螳臂擋車,像是被一列飛馳高鐵撞飛,楚白整個人如同紙片被大風颳走般猛地向後拋飛出去。

“胤嗣這傢伙果然夠強啊!”

凹凸曼在甩出一把蜘蛛雷,逼退了三賢者以後,忍不住自言自語,事已至此,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勢頭不妙了。無論試練者們的心情如何,他們都是有進無退的過河卒子,只能死中求活。

“擒賊先擒王,大家擊中力量對付鐵木真。”

三賢者一聲招呼,分頭從其他方向繞過氣喘吁吁的凹凸曼,直撲鐵木真,相對於試練者們這種雜兵,他們對推boss更有興趣。

自從失去平生摯愛之後,陷於心喪若死的迷離狀態,鐵木真只剩下世界大同這個崇高理想支撐他繼續活下去。其實自身生死他並不在意,即使眼前的這羣傢伙擺明了是來要他的命,考慮到出重手擊殺了這些人類精英,很可能在大陸上引發有關魔族要對人類下手採取種族滅絕措施,提前清洗高手之類的不良反應。爲此,懷有顧慮的鐵木真一直在對三賢者之流採取容讓的懷柔策略,就連基本的防守反擊都算不上,只能說他在見招拆招。說不得,鐵木真這副低頭被動挨打的窩囊樣子,丟盡了歷代以殺伐果斷著稱的大魔神王們的顏面。

強者都是很有自尊心的,哪怕被胤禛說動前來參戰,胤嗣也不屑於與人聯手圍攻鐵木真,他在一招轟飛了楚白便停下腳步,駐足看着二聖三賢者合力出手對付鐵木真。

這時候,在場的幾十名人類高手要拖住凹凸曼三人可說是再輕鬆不過了,試練者們這次又沒得到提前佈置戰場的機會,即使他們想要抽空把道具拿出來都異常困難,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楚白趕緊回來。

擁有強殖裝甲的殖裝者只要頭部制御裝置沒損壞,被人打到只剩下幾個活體細胞都能完全再生肉體,對於楚白來說,受傷不算大問題。胤嗣一拳震傷了他的內臟,片刻休息過後,足以讓普通人死好幾回的複雜傷情便已回覆如初,他雙手握持長劍,飛身躍起大喝道:

“無傷劍道!壓切!”

“轟雷赤帝衝!”

“抵天三劍!”

“魔龍皇拳!”

三兩個回合之後,無奈地二度被轟飛,楚白此刻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作越級挑戰的絕大難度,齋天位跟強天位之間的差距可說是判若雲泥呀!那爲什麼鐵木真會被一羣遠不如自己的敵人圍攻得如此狼狽,突然間,楚白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專有名詞“天心意識”。

所謂的“天心意識”即是駕馭天位力量的先決條件,假如說天位力量是計算機硬件,“天心意識”就是運行在其上的軟件,最終一部計算機是否能正常使用,乃至於功能如何,完全取決於二者的配合情況。一個徒有滿身強大力量,唯獨“天心意識”跟不上的天位高手,其悲催程度足以跟祥林嫂這種經典悲劇人物相媲美。在《風姿物語》原著當中,那位被讀者戲稱爲“李大肥豬”的李煜,毫無疑問就是這方面的負面典型。

由於錯信友人,導致國破家亡的一幕幕慘劇,自身心結難解致使“天心意識”極度不穩,往往一劍揮出未傷敵先傷己,這位超級悲劇人物李煜縱有一身天下無敵的太天位修爲。放眼歷數風之大陸數萬年來的漫長曆史,修爲比他強的角色也幾乎沒有,或許只有臨終爆種的鐵木真可以穩壓李煜一頭。這等強悍的人物竟然只能淪爲配角,在劇情中一次又一次被人無情嘲笑戲弄,把強者的臉面丟到家了,究其原因不外乎是他欠缺了一顆無視天下譭譽,我執不動的強者本心。

楚白在一閃念間想到這個節點,他好像忽然頓悟到了什麼,儘管他的力量並不是天位系統下的,但屢屢被打壓的事實證明他的技巧完全被敵人洞悉。這也就是說,力量差距姑且不論,楚白的“天心意識”不及胤嗣,不解決這個難題,無論他嘗試多少次,結果都會是一樣的。

人心本就是這世間最難揣摩的東西,即使一個人也未必真的瞭解自己的內心是什麼樣子的,更不要說去理解他人的心靈。

楚白意識到自己連番受挫,根本原因出在心靈不夠強大純淨的時候,他停止了進攻,默默地站在孤峰戰場的邊緣一動不動,垂下頭像是在沉思着什麼玄奧的哲學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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