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再見

冰帝的大門, 一如既往的走着她平日裡華麗麗的路線。

停在華麗的有些過分的校門外,琴子拿出手機,撥通了自家綿羊表哥的電話。而無塵則是輕輕的倚着牆面, 安撫着自己有些緊張和不安的心情。

不是說要勇敢的去面對了麼?

既然這樣, 就不要再害怕了啊!

勇敢點, 要相信, 你可以做到。

“恩, 那我們在體育館門口等你好了。”說完最後一句話,琴子掛上手機,然後轉向身邊的沉思着的女生, “我們先進去吧,慈郎說他要來找我們的。”

“恩。”輕輕迴應着, 褐發的女生直起身子, 跟着前面的人走近了冰帝的校園。

“啊, 你們來啦,太好啦!~”到達體育館門口不一會, 可愛的小綿羊就出現了,穿着運動服,他一臉的精神抖擻。在看到自家的親親表妹和無塵之後,他直接就向這邊飛撲了過來。

“小心一點。”接過向自己飛撲過來的表哥,琴子微皺着眉頭小聲訓斥道。但深沉的墨色眼底裡的深深的笑意卻不容忽視。

“沒事的啦!”在輕輕的蹭了蹭琴子之後, 綿羊放開了墨色頭髮的女生, 轉頭看向她身邊的無塵, 大大的開心的笑容在臉上無聲的綻放開來。“我真的好高興哦, 這一次, 我一定要跑第一!!”

第一?!是倒數的吧!

頭上無可抑制的滑下了一排黑線,兩個女生一臉懷疑的看着臉上露出了堅定之色的慈郎。

“是真的, 真的啦,我一定要拿第一!!”感覺到了女生們齊刷刷射向自己的帶着質疑的目光,單純的綿羊有些着急,手舞足蹈用手比劃着。

“……恩,好的,那慈郎就好好的努力吧!!”無奈,無塵只好拿出哄小孩的那一套來安撫面前有些激動的小動物。要知道,比賽之前太過興奮可是不太好的呢!

“我一定會努力的!!”仰起頭,綿羊一臉的自信滿滿看着天空,彷彿此刻他已經取得了冠軍一般。

慈郎的可愛的面相,雖然比不上跡部和忍足來的精緻,但是也足夠激發女生們的母性心理了,因而他在冰帝也是很受歡迎的。再加上琴子又是大美女,這樣和諧養眼的一幕吸引着體育館內進進出出的人們頻頻的回頭。

“好啦好啦,快去熱身吧,你看都快要開始了。”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褐發的女生摸了摸慈郎的腦袋,然後指着一旁等着陸續進場的選手們說道。

“恩,你們要記得替我加油啊!”小跑着離開,慈郎還不忘停下來回頭叮囑着。

“會的啦!加油哦!”比劃了一個V字,無塵對着綿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鼓勵的笑容。是不是跟黎裳在一起舊了,爲什麼她覺得她應付小孩子的功力也越來越好了??!

走進體育館,和琴子在一個比較靠前排的位置坐下,靜靜期待着精彩才冰帝運動會的開始。

看着在比賽線上向自己和琴子興奮的招手的小綿羊,她臉上掛着的是淡淡的微笑,但心裡還是不免有些擔心。雖然說小綿羊是冰帝的正選,每天也都會有着極大的訓練量,可是這樣的訓練內容和方向卻是和長跑是完全不同的。

隨着比賽槍聲的響起,小綿羊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出起跑線,一路領先。將其他選手遠遠的甩在了後面。但是這樣的舉動,卻引得在看臺上的褐發女生微微皺眉。

真是的,一開始跑這麼快的話,後面一定會吃不消的啊!

果然,在後半程的時候,小綿羊的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而身後的其他選手也一個接一個的超過了他。

輕輕嘆了一口氣,在還剩最後兩圈的時候,她看向身邊一臉平靜但眼睛裡卻帶着明顯的擔憂的琴子。“走吧,我們去終點接他吧!”

話說,這個時候,小綿羊覺得自己只有想哭的衝動。手腳沉重,呼吸困難,連眼前似乎也有着點點的小小星星。快到極限了吧!!回想起當初是爲了和向日打賭逞能才報了這一項的比賽,他現在不禁在心裡詛咒着自己紅髮的隊友。

艱難的睜開自己的眼睛,小綿羊以自己極好的視力遠遠的看見在終點處向自己招手的表妹和無塵。咬咬牙,小動物努力發揚着自己堅持不懈的美好精神,終於堅持跑完了全程,雖然只有小組第7.

衝過終點線,由於慣性,慈郎一下子就壓在兩個女生的身上。有些站不穩,無塵和琴子向後退了兩步才完全接住了完全脫力的小綿羊。

重,好重呀。

就在無塵感覺自己就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忽然一隻有力的手拉起了繼續向她壓去的綿羊,瞬間減輕了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氣,在平定一下思緒之後,女生正欲轉頭向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道謝的時候,一陣清澈的如同陽光下的小溪一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生清楚的在耳邊響起。“侑士,嶽人,快來幫忙啦。這隻羊重死了!!”

心中猛地下沉,而思緒,就這樣被運動場上混亂的氣氛打亂了。身體,也好像瞬間僵硬了一般。

“啊,他還真的去報了啊?!真是精神可嘉呢!”一邊和自己的搭檔接過梓言手中抱着的接近昏迷邊緣的小動物,向日一臉的欽佩。

“這就辛苦我們啦,八成跡部就是預見到會這樣才叫我們來接他的吧!慈郎啊,真是會找麻煩啊!”有些吃力的支起慈郎,忍足也忍不住抱怨道。

因爲長跑之後不能馬上坐下來,於是忍足和向日兩個人就扶着她慢慢的在路上走着。雖然小綿羊很累,可是他們還是不敢讓他坐下休息。琴子則是一臉冷靜的拿着毛巾和水在邊上侯着,再往後,就是並排走着但相隔有1米之遠的無塵和梓言。

安靜,男生和女生之間充斥着一片安靜,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言……我們最終還是到了這一步了麼?

掩下眼簾,無塵大大的琥珀色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和悲傷。雖然知道自己到冰帝來就一定會遇到梓言,也幻想過很多的見面的場景,但是,卻沒想到真正見面的時候是這樣的讓她觸不及防,驚慌失措。

老天,你,真的是很喜歡捉弄人呢!

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她擡起頭看着頭頂上藍的一片純淨,不帶一絲雜質的天空。曾幾何時,這樣同樣的天空下,同樣的兩個人也是並排的走着,但是不同的是,他們十指相扣,共同歡笑着,幸福着……

這些,都已經永遠的變成了回憶吧!

因爲,現在的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又或許,他們在一起,一開始……就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一個自己因緊抓着過去的回憶不肯放開,而犯下的錯誤。

想着,就只覺的眼角有些開始溼潤了。

“……你……最近好麼?”沉默了好久,黑髮的男生終於慢慢的開口。清澈的聲音,盤旋在纏繞着他們的身邊的風中,顯得分外的飄渺,無力和虛幻。

“……恩,很好……你呢?”她真的過得很好,除了,有時會想起他。

“……還好……”違心的回答着,梓言的聲音在風中有些辨不清。只是依稀可以聽見兩個字。而男生眼睛裡的一抹自嘲,卻被自己的略長的碎髮嚴實的遮住,心中的苦楚不爲人知。

只有天知道,這短短的一個星期,他是怎麼過過來的。

先是連續幾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只讓孤獨和黑暗環繞着自己。然後,好不容易走出了家,卻和忍足在酒吧裡喝的酩酊大醉,被管家強制性的帶回了家。最後還是父親的一巴掌,讓他從低迷和頹敗中清醒了過來。

而昨天,無意中聽到慈郎打電話,從他口中知道自己深藏於心中的女孩要來看比賽的時候,他的心中的溢滿了奇怪的感覺。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又或是兩者都有。

開心的是,自己可以再一次見到真正的她,一個會笑會生氣的她,而並不是再對着一張蒼白的照片來傾吐着自己的深深的思念了。而難過的是,他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權利再去牽起她的手,沒有權利再去將她擁於懷中了。

想到這裡,一抹酸澀和苦楚就瞬間溢滿了心頭,難受的……快要讓他無法呼吸。

“……言,這個……還給你……”手插入口袋,女生將放在其中的手機掛飾取出,火紅色的楓葉,依然如同燃燒着的思念一般,在溫熱的風中繼續熾烈的燃燒着。只不過,此時看起來卻顯得分外的孤單。

看着女生手中在風中舞動的楓葉,梓言深沉的黑的瞳仁有些緊縮,心中向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道,火辣辣的疼,卻也像被那一簇小小的刺眼豔紅的火焰灼傷了一樣。

“……你……留着吧……”有些艱難的開口,梓言別開眼睛看着地面,避開了女生直直射向自己的視線。

輕輕地搖了搖頭,女生慢慢的走到男生的面前,暖暖的白皙的小手牽起了他垂在身側的右手,將手中的精緻的掛飾小心翼翼的放入了他的手心裡。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決心要……放開過去的回憶,去……珍惜現在的所有。

掌心冰涼,靜靜躺在男生手中的火紅色楓葉,在有些黯淡了的陽光下閃着悽楚的光芒。

“不……還是留給……真正適合你的人吧……”淺淺的開口,無塵努力忍住自己心頭的痛苦,而眼前卻慢慢的變得模糊了起來。眼角,一片冰涼。

雖然明明知道梓言只是自己自私的寄託過去的回憶的一個替代品,但是一模一樣的臉還是讓她的心無可抑制的抽痛着,就像是要將自己回憶剝離一般。

擡頭,梓言有些失神的凝視着眼前褐發女生的眉眼,白皙紅潤的臉頰,大大的仿若會說話的眼睛,小巧可愛的鼻尖……所有的輪廓,都努力的將它們深深的印入自己的心底裡,腦海裡。

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這樣的深情凝望了吧!

“……小塵,答應我,一定要……幸福……”輕輕的呢喃着,梓言的臉上慢慢的露出陽光般的微笑。

那一抹舒心的微笑,彷彿將女生又帶回到那個明媚的午後,地鐵站門前的那個黑髮少年遠遠的站着,金色陽光下,眼眸閃着七彩的流光,嘴角,溫柔淺笑。

“恩。”冰涼的淚滑落,落在女生淺藍色的衣襟上,慢慢的浸染出一朵深藍色的花朵,恰如年少輕狂時候的甜蜜卻又青澀的初戀,美豔異常,但卻又是轉瞬即逝。

握緊了手中冰涼孤寂的楓葉,男生毅然的轉身,遠離,一步一步。

衣袂翻飛,斷了線的淚珠也在這樣溫熱的夏風中悽美的飛舞着,漸漸迷亂了那個黑髮男生慢慢走遠了的清俊的背影。

謝謝你,言。

謝謝你,帶給我這份珍貴的回憶。

我……將會永遠好好收藏着這份回憶,不管它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

只因爲……它是我們年少時……最最珍貴的印記……

所以,再見了,言。

再見了……my firs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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