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兩個月後,瑪麗在家中準備着晚飯,等待女兒從學校歸來。她已經從悲痛中走了出來,至少她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她相信班尼不會拋棄她們,總有一天他會回來。但這種信念在深夜時,總是那麼無力。瑪麗獨守空房,思念着班尼,還是會忍不住落淚!

“叮咚!”門鈴響了,瑪麗跑去開門。暗自猜測:利斯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打開門後,她發現費恩站在門口。

“瑪麗,好久不見了。”費恩客氣的問候。瑪麗友好的將他邀請進屋裡。瑪麗對費恩與班尼工作上的事,並不瞭解,班尼從不跟她提起工作的事。瑪麗只知道,費恩是班尼的同事,也是她跟班尼的大學同學。

兩人坐下後,費恩面對瑪麗,忍不住欣賞着瑪麗的臉。他從未敢這樣,勇敢的直視瑪麗。“你還是那麼美麗!”費恩深情的說。瑪麗客氣的擠出一絲笑容,避開費恩的目光。費恩仍然堅持望着瑪麗的臉,他確實對瑪麗思念幻想了好多年。

瑪麗突然認真的問:“你來有什麼事嗎?”

“噢—”費恩暫時收斂了自己癡迷的目光,平靜的說:“我只是想來看望一下你,畢竟班尼不在了。我希望能有什麼幫助你。”他向瑪麗表達着,自己對她的關心。

“班尼會回來的!”瑪麗生氣的打斷了費恩的話。她無法接受任何人,來確認自己的丈夫不在了。

費恩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解釋:“我只是想,能替班尼照顧你。”

“我說過,班尼會回來的!”瑪麗又一次嚴肅的警告。

面對瑪麗的執着,費恩有些着急,他真誠的勸說:“瑪麗,你要面對現實,班尼不會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瑪麗生氣的質問。面對瑪麗突如其來的質問,費恩一時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如果他沒有死,爲什麼不回來呢?”費恩也不再平靜,大聲的反問。瑪麗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走到門旁。將門打開,示意讓費恩出去。費恩站起身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走出門口,“瑪麗……”他還是不捨的想跟瑪麗解釋。但瑪麗已經重重的把門關上了,她不想再看費恩一眼。

費恩在門口稍站片刻後,無奈的離開了。回到車裡,費恩表情嚴肅!他拿出從班尼那裡得到的照片,望着瑪麗美麗的臉龐,她的笑容是那麼幸福!費恩也無數次,幻想着能給她這種幸福。但好像她只有在班尼身旁,纔會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費恩憤怒了,他氣急敗壞的將班尼的頭像撕下來,扔出窗外,然後開車離去……

利斯從學校回來,瑪麗爲她開門。望着母親哭紅的雙眼,本來面帶興奮笑容的利斯,馬上收起了笑容。關心的問:“媽媽,你怎麼了。”

瑪麗將利斯拉進屋裡,故作堅強的說:“沒事,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然後轉身走向廚房。

利斯在她身後,喊了一聲:“媽媽,你看!”

瑪麗回過頭,看到女兒手裡拿着一小塊照片,高高舉起。“我在外面撿到的!”利斯興奮的說。

瑪麗接過照片,表情瞬間變得驚訝萬分!片刻後,她衝到門外,緊張的四處張望,但什麼也沒有發現。瑪麗將班尼頭像的照片,緊緊的握在胸口……

“媽媽—”瑪麗聽到利斯在身後,膽怯的叫了一聲。她回過頭,強忍着眼中的淚水,向女兒走過去……

晚飯過後,等利斯回到自己房間睡覺後。瑪麗從家中的通訊錄上,找到費恩的電話,撥打過去……

半個多小時後,瑪麗駕車來到費恩家中。費恩將另一半照片,交給瑪麗。並認真的說:“是班尼給我的,他讓我替他照顧你。”瑪麗接過照片,傷心的將照片拼在一起。片刻後,她擡起頭,望着費恩,疑惑的問:“爲什麼照片會被撕成兩半?”

費恩表情緊張,避開了瑪麗的目光。“告訴我!”瑪麗大聲的喊了一聲。

費恩不知道,該編織怎樣的謊言。他大膽的盯着瑪麗的臉龐、脖子和胸部。他的眼神已經失去了關心與疼愛,露出邪惡的目光。他衝上去,一把摟住瑪麗,瘋狂的吻着……

瑪麗用力將費恩的頭推開,在他臉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然後大口的喘着氣,憤怒的瞪着費恩。費恩肆無忌憚的望着瑪麗,他的眼中已經充滿了邪惡的慾望。他狂妄的向瑪麗威脅道:“除了我,沒人知道班尼的存在。我可以讓他回來,也可以叫他永遠消失!”

瑪麗的眼神露出恐懼!她流着着淚,絕望的懇求:“把班尼還給我吧,求求你!”

“好的,我會把他還給你……”費恩一邊敷衍着,一邊急促的吻着瑪麗,迫不及待的撕開她的衣服……

第二天凌晨,瑪麗纔回到自己家中,她的表情悲傷疲憊!走進浴室後,瑪麗打開淋浴,沖洗自己的身體。她覺的自己很骯髒,然後慢慢蹲下,痛哭起來……

以後的日子裡,費恩經常以同樣的理由威脅瑪麗,讓她到自己家中。有時候他竟大膽的,闖入班尼家中。他利用瑪麗對班尼的愛,一次次的欺騙與佔有她。瑪麗軟弱的忍受着費恩貪婪的,永不滿足的慾望……

兩年後,強烈的陽光直射在大地上,讓一切都顯得那麼慵懶!瑪麗躺在牀上,她面容憔悴,眼神呆滯!她望着窗外,一動不動,盡顯頹廢。這兩年來,瑪麗承受着巨大的壓力與折磨!她一次次的選擇相信費恩,她早該認識到,費恩是在用謊言欺騙她。但瑪麗卻沒有勇氣去拆穿那個謊言,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無法接受班尼真的已經離去,她甚至在跟費恩一起欺騙自己的心。瑪麗被內心的矛盾,折磨的幾近崩潰!她開始服用各種違禁藥物,來麻醉自己。她開始無休止的與費恩爭吵,要他把班尼還給自己,也逐漸的冷落了女兒。瑪麗的脾氣變化無常,時而膽小怯弱,時而暴怒狂躁!神智也時而清醒,時而迷亂。但即使這樣,費恩還是不願放過她。也許費恩是真的很愛她,但這份愛只是病態的掠奪與佔有。

早上,瑪麗服用了大把的藥物,才勉強入睡。現在,剛到中午,她又清醒過來。對班尼的思念,又準時的開始入侵。瑪麗望着窗外,她想告訴班尼,自己快撐不下去了。但她不知道要喊多大聲,班尼纔會聽到。瑪麗起身,從牀下來,站在鏡子前面,看着自己蒼老憔悴的樣子。他依然美麗,但早已不再光彩照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

這時樓下傳來了不友好的聲音,是費恩來了,利斯在與他爭吵。利斯從來都不喜歡這個男人,因爲他每次的出現,都會讓母親更加傷心難過。他們的爭吵聲,讓瑪麗感覺到頭痛。她雙手用力捂住耳朵,但頭還是疼的像是要裂開。瑪麗打開房門,衝向樓下……

利斯正站在門口,堵着費恩不讓他進來。費恩一次次的警告,讓她讓開。瑪麗朝他們走過去,經過桌子旁的時候,將一把水果刀別在身後。費恩已經失去了耐性,一把將利斯推倒在一邊。邁步進屋,與瑪麗面對着。沒有等費恩做出任何反應,瑪麗將水果刀一下刺入他的腹部。費恩驚恐的望着瑪麗,慢慢退了出去,倒在門口,利斯害怕的望着母親。

瑪麗沒有任何表情,倚在門框上靜靜的等待着……

經過搶救,費恩脫離了生命危險。他並沒有控告瑪麗,其實他也痛恨自己沒有辦法,給瑪麗幸福。瑪麗被關進了精神療養院,對於任何人的審問,她都是一言不發。

伊娜聽說了此事,馬上趕去探望瑪麗。因爲還無法確定,瑪麗的神智是否正常。所以瑪麗被關閉在一個小房間裡,伊娜與她隔着一面厚厚的玻璃。玻璃上有着一些透氣的小孔。瑪麗沉默着,眼神呆滯!不去理會伊娜的關心。醫生在一旁,勸伊娜還是以後再來吧!伊娜面對着瑪麗的沉默,無奈的轉身,想要離開。

“讓他把班尼還給我吧!讓他把班尼還給我……”瑪麗突然擡起頭望着伊娜,悲傷的懇求着。

伊娜衝到玻璃前,急迫的追問:“是誰!費恩嗎?是他嗎?”但瑪麗沒有回答,她縮在牆角,絕望的哭泣着。也許她不願接受,但已經清醒的意識到,沒有人能將班尼還給她。

醫生看到瑪麗的情緒太不穩定,趕緊勸伊娜離開了。其實伊娜也曾經懷疑過費恩,但她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證據。況且,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伊娜來到了醫院,站在病牀旁,望着費恩。“費恩!”伊娜叫了一聲。費恩閉着眼睛,沒有任何反應。其實他早已甦醒,只是他不想面對伊娜,才假裝昏迷。

伊娜無奈的等了片刻,見費恩沒有任何反應。突然伸出一隻手,用力的掐住了費恩的脖子。費恩猛的睜開眼睛,驚恐的望着伊娜。伊娜這才,慢慢的鬆開手。

“這裡是醫院。”費恩大口的喘息着,緊張的提醒伊娜。

“我知道,所以纔會經常死人。”伊娜不在乎的說。然後又問:“你對瑪麗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什麼,我只是想去看望她。”費恩趕緊解釋。伊娜用疑惑的眼神,瞪着他。“真的,我只是想去看望她一下。”費恩又重複了一遍。

“你有說過,會把班尼還給她嗎?”伊娜又問。

費恩望着伊娜,激動的說:“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她絕望的樣子,你知道她有時候神志不清。我告訴她,班尼會回來的,只是想安慰她。”

伊娜憤怒的瞪着費恩,但她卻無能爲力。到了這個地步,只聽費恩一個人解釋,她又能問出什麼呢!“如果你不能把班尼還給瑪麗,就不要再靠近她。”伊娜嚴厲的警告,然後轉身離開。費恩望着伊娜的背影,他知道這個女人如果決定插手,就不會對他有半點仁慈。

兩個月後,瑪麗被放出來,送回了家中。她已經戒掉了那些藥丸,行爲也已經正常。只是她不喜歡跟任何人講話,躲進那個曾經與班尼共同生活的地方,她不再走出家半步。也不允許任何人再次闖入,她與女兒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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