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北淨月被聖子帶走了?”
驚訝的聲音夾着一絲隱忍的憤怒在密室中響起。
‘呯!’
精緻的茶盞被憤怒的摔在地上,瞬間便化作一片片破碎的瓷片。
五長老冷着一張臉掃了那一地的狼藉,眼底的冷意越發陰寒,“行了,既然人落到聖子手中,我們也別想奪回了,聖子可不是憑老夫之力便能對付。壇主很快就要出關,若是他知曉此事,老夫也別想好過!無名子,老夫勸你最好也收斂一點,老夫爲你收拾的爛攤子可不少了!”
只見那被喚作無名子的帶着面具的人,一陣咬牙,冷聲道,“我自然知道!但是那北淨月可是大夏的淨月公主,要是能夠抓到她,便能解決那大宋國燃眉之急!北璃赤這小子,還真是夠膽色,居然想一口將大宋國吞下,他也不怕撐死!”
“哼,老夫看這淨月公主你還是別惦記了,此次暗樓跟天虛門同時被滅,光光憑着那冥殿,肯定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讓你查出它背後之人是誰,現在可有結果了?”
五長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沉聲問道。
“確認是無極殿的人。”
無名子不冷不熱的回答,眼中的憤怒已經被他盡數壓制下去,只見他嘴邊勾出一道冷笑,“依我看,那無極殿應該是跟冥殿關係匪淺,說不定就是那北璃赤的人,不過膽敢滅了我天虛門跟暗樓,我總要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
“哼,即便我們手裡真的有北淨月,你覺得他們真會過來救人嗎?而且,你確定北璃赤跟東方七夜現在真的在西域苗疆?”
“放心吧,他們肯定就在西域苗疆。北淨月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般人,他們是絕對會過來救人的。所以,儘管撒網吧,這次,我一定要那東方七夜的命!這個狠毒的賤女人!抓到她,我要讓她嚐盡苦頭歷盡羞辱再慢慢的死去!賤女人,居然敢這麼對我!”
想到之前被這個女人的羞辱,無名子那眼眸裡再次騰起了憤怒的火花,忍不住看口大罵了起來。
“等抓到人再說吧,那北淨月現在可在聖子的手中。聖子前些日子已經警告過老夫,這次這北淨月又落入他的手中,要是讓他知道了那北淨月的身份,老夫恐怕……”
“此事確實棘手,沒想這女人還挺有幾分本事,竟然能從五長老你手中逃脫,看來,五長老這密室也不怎麼樣嘛!”
無名子不屑的掃了那五長老一眼。
五長老一瞧無名子的眼神,心中便是不滿,“你這是在這責怪老夫了?天虛門跟暗樓若不是因爲你,他們能有如此悽慘的下場?哼,無名子,你可不得了了啊,還真以爲我們都任你擺佈了不成?”
聞言,無名子那眼神才一滯,頓時沉鬱了下來。
“此時如今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既然連無極殿都出手了,我們現在可是很是被動,那些聖山的人也應該讓他們出手了,那王澤的死,那王氏宗族的人可是一直都耿耿於懷,多次派人調查也得不出結果,我們爲何不做一個說順推舟,將這些推到那東方七夜的身上?再說,那大樓古族的人對他們東方一族也是……哼哼……”
“五長老請放心吧,不然你以爲我這次前來西域是爲了何事?可惜讓這北淨月逃脫了,不然要是以她爲人質,哼,就不擔心他們不就範!東方一族可是一直覺得對這女人虧欠着,要是有這女人在手,那可算一張底牌!”
無名子陰森森道。
“行了,你別低估了北璃赤的實力,能攀上無極殿,他的實力自然不弱。無極殿,就連我們苗疆聖壇也是頗有忌憚。若是因爲此事惹上那無極殿,只怕聖子跟壇主直接將老夫捆綁起來送到無極殿,他們恐怕也不會願意與那無極殿爲敵。更不用說壇主與那……唉,反正你自己好自爲之吧。老夫能做的,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五長老拱了拱手,想到聖子剛剛的態度,恐怕這事情有些不妙了,心中便是沉重至極。
無名子冷笑了幾聲,擡手給那五長老倒上一杯茶,這才冷笑道,“怎麼?五長老似乎這樣就被嚇到了?哈哈!你不必擔心,我們的人可不弱,我馬上會前往聖山,聯繫我們的盟友。過不了多久,那西楚跟大夏就要開戰了,這一次,我看北璃赤拿什麼再次拯救大夏!”
“西楚同意與你們金盛結盟了?”
無名子這話落下,五長老當下便是一驚,停下手中的動作,很是驚訝的望向無名子。然而,卻只見無名子那深幽的眼眸裡閃過一道邪佞的冷笑。
“那是自然,所以,這次一定要除去東方七夜,那個賤女人的本事可不弱,這次南疆我們吃了大虧,多半就是因爲這女人。這次我們絕不能重蹈覆轍。”
“放心好了,你當我苗疆聖壇的迷霧森林是隨便就能通過的嗎?他們若真想進來救人,必然會通過迷霧森林,而這次,那裡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
“在想什麼?”
北璃赤站在階梯口,望着欄杆上曲腿而坐,淡淡的望着天外那一片蒼茫的雨幕,神色寂然平靜的黑衣女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打斷了七夜的思緒,只見她微微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輕輕摸了摸懷中的小七,然後將它放了下來,而小七又用那疑惑的眼神在七夜跟北璃赤只見來回掃射了一陣子,這才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轉身眨眼間便消失在樓梯口。
北璃赤幾個大步走了過去,在七夜的身旁在停下腳步,順着七夜的目光望了去,只見那灰茫茫的天際上不斷的有銀色的珠子不斷的傾瀉而下,一股陰冷潮溼之氣迎面而來,將她飄飛的衣袍沾溼了一角。
“還沒有淨月的消息嗎?”
許久之後,七夜才淡淡的開口問道。
已經很多天過去了,前方查探消息的飄西卻依然還沒有找到淨月的下落。七夜自然也隱約能夠猜得出來,這次恐怕是任務艱鉅。
北璃赤低下目光,迎上她投來眼神,清俊的臉上扯過一道淡淡的漣漪,忽然微微吸了口氣,卻是笑了起來,“淨月的消息還沒有,不過卻查到了另一個人的消息。”
“大哥嗎?”
七夜一眼便看懂了他的眼神,精緻秀麗的臉上也浮現出些許的笑意。
果然,北璃赤輕輕的點了點頭,低聲回答,“嗯,查到當年救走他的人,正是苗疆聖壇的人。”
此話一落,七夜卻是一點也不意外,臉上卻是突然浮現出一道苦澀的笑意,她嘆了口氣,卻是輕輕閉上了眼睛,將眼眶裡那股淡淡的灼熱感壓制了下去,許久之後,她才吸了吸鼻子,別過頭去,又望向外面的雨幕,星眸裡卻是生出幾分落寞與惆悵來,卻是輕輕的笑道,“果然啊……”
“你知道他在聖壇了?”
北璃赤那低柔的嗓音傳來。
七夜笑了笑,沉默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
笑道,“嗯,吩咐下去,這個消息不用再繼續查下去了。已經沒有意義了。”
聲音裡突然生出了些許的疲憊感,素手一樣,往雨幕裡伸了去,冰涼的雨水瞬間就將那隻手淋溼了,一股透心的涼意襲來,卻是讓她清醒了不少。
“赤,我忽然有點害怕……怎麼辦?我有點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
七夜忽然緊緊抓住身旁的欄杆,清眸一轉,驀然望向北璃赤,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不安,甚至還有無措的恐懼。
年輕的陛下臉色一僵,眼神驀然沉寂了下來,默默的注視着七夜,大手不受控制的伸了過去,輕輕攬住她的肩頭。
“七夜,倘若哪一天你爲難,朕準你轉身休息片刻,但是,要朕放手,除非朕死了。”
雲淡風輕的語氣傳來,卻如同千斤巨錘一般狠狠的砸在七夜的心上,七夜心中居然微微感覺到一股細微的疼意,喉嚨深處莫名的傳來一道隱忍的酸澀之意。
然而這時候,男人卻已經忽然轉身離去……
挺拔清瘦的背影籠罩在一股沉寂的蒼涼與蕭瑟之中,七夜心底突然狠狠一痛,忽然明白——
他一定清楚很多的事情,只是,他卻不願意將這些告訴她,他到底在擔心什麼呢?以他的實力,要找到風御城的下落,其實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他卻是一拖再拖……
七夜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就低下頭去,把臉一把埋進雙手之中,靜默了許久,聽到那腳步聲慢慢的遠去,她纔有些控制不住的躍下欄杆,飛快的朝那道身影追了過去。
‘呯!’
嬌小纖細的身子撞上那道挺拔清瘦的身軀,一雙素手從身後將男人抱得很緊。
感覺到身後那股柔軟的觸感,清淡的幽香瀰漫而來,北璃赤卻頓時一僵,低下頭,看到環在自己腰間的素手,沉靜的臉上這才緩緩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幽深的瞳孔裡也溢出難以掩飾的柔光。
“明天我會帶人潛進聖壇將淨月救出來。”
七夜輕輕的合上眼睛,低聲開口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這麼多年了,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你知道,這次,來苗疆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爲了找到他。”
聲音落下去許久,卻也聽不到北璃赤的回答。
“秦玄幕已經來到苗疆,他們恐怕就是挖了陷阱等着你鑽。”
陛下嘆息的開口道。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
七夜的清眸裡折射出一道堅決倔強,攔在北璃赤腰間的素手突然收緊,“況且,黛眉的仇我不能不報!”
“我與你一起吧,聖壇的迷霧森林……很危險。”
“不,如果,我連這一關都闖不過,又怎麼有資格去無極殿?又有什麼資格去聖山?總是躲在你的羽翼下受保護只會讓我越來越經不起風浪。”
七夜毫不猶豫的拒絕。
這一次去聖壇,興許會艱險無比,她不能讓他涉險。他說的沒錯,這五長老明擺着就是挖了陷阱讓他們跳。
“這次不一樣。”
“我知道,但是我堅持。”
“我也堅持。”
……
“主子,西楚有消息傳來!”
兩人難得培養起來的溫馨便是被這麼打破了,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七夜迅速放開雙手,身子一躍,便往旁邊的欄杆上又坐了去,一雙清眸卻朝前方望了去,果然看到倚風正拿着一封信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
“什麼事情如此慌張?”
陛下皺着眉頭問道。
“見過主子,夫人!”
倚風朝兩人抱拳微微躬身問候,然後纔將手中的書信遞給陛下,“主子,西楚那邊傳來消息。秦紫凝成了楚帝的貴妃,金盛跟西楚順利結盟。而且楚帝將他佈防在西域邊境的二十萬兵馬調回皇城,活動在大夏邊境的兵馬走動異常頻繁,兩朝極有可能要聯合對大夏開戰了。”
倚風臉色異常的沉重,很是擔心的望着北璃赤——
這可是一個非常不妙的消息!
“你說什麼?秦紫凝成了楚帝的貴妃?”
七夜驚訝的望着倚風,真不敢相信這話是真的!
“夫人,這消息千真萬確!西楚宮宴,楚帝寵幸了秦紫凝,此事已經成定局。秦紫凝現在已經被楚帝冊封爲紫貴妃,深得楚帝寵愛。”
黑瞳微縮,七夜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當下便是下意識的轉過頭望向北璃赤,卻只見他便是那麼微微皺了皺眉,臉上仍是那麼一副沉靜的表情。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沉默片刻,北璃赤才問道。
“半個月前!這女人也真是有意思,之前將她賜婚給楚太子殿下,沒想到她居然拒絕了。現在卻是成了那楚帝的貴妃,主子,她……”
倚風忍不住不屑的譏笑道。
七夜揚了揚秀眉,思量了一下,然後又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北璃赤,冷不防,卻是迎上了他投過來的那深幽的眸光,這才扯動嘴角,冷笑道,“還用說嗎?她這就是針對你的。正中了那秦玄幕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