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GL)
反正已被夏熾陌纏上,宣瑾索性就在相王府住下了,夏瑜凜的病也好了大半,已能下牀走路,抱着牙牙學語的夏和康,祖孫三代,第一回享受到天倫之樂。
而每每這種時候,夏熾陌卻只有遠遠看着的份,宣瑾鐵了心不想跟她重歸於好,無論她做什麼,都好像打在棉絮上,有力使不上,一旦她想有所表示,宣瑾就搬出夏芷荀,說夏芷荀纔是她的妃子,難道宣瑾忘了,她們纔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拜堂成親的夫妻?夏熾陌鬱悶之極,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宣瑾對沈彥同樣避而遠之,站在情敵的角度,她自然看得出沈彥對宣瑾有非分之想,以防萬一,她特地暗示過沈彥,宣瑾是她的女人,讓沈彥打消那不切實際的念頭,沈彥也識趣,說等到相王完全康復了,他立即回鄉。
夏熾陌已有半個月不回宮不上朝,旁人不敢多說,宣瑾看不下去了,她還不想成爲紅顏禍水,不能讓夏熾陌因爲了她而延誤了國家大事,逼不得已,只好主動找夏熾陌,勸她回宮。
夏熾陌正在涼亭裡跟沈彥下棋,侍女打着扇子,旁邊放着香茗,相當怡然自得。
沈彥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棄子投降,對夏熾陌抱拳道:“皇上棋藝高超,草民甘拜下風。”
夏熾陌笑道:“你以爲朕看不出你有心相讓,這盤不算,再來一盤。”眼角瞥到宣瑾緩緩朝他們走來,故意當做沒看見,排兵佈陣,準備跟沈彥再廝殺一場。
“皇上,您該回宮了。”宣瑾站在涼亭之外,垂首道。
夏熾陌眼角未擡,道:“沒看見朕正忙着呢。”
宣瑾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只好對沈彥說:“沈公子,這盤棋可否讓我來下?”
沈彥連忙起身讓座,宣瑾朝他感激的點了點頭。
夏熾陌這纔看她,玩味道:“怎麼,瑾兒也有此雅興?”
宣瑾入座後道:“我想跟皇上賭一局,若是我不小心得勝,那麼請皇上立即回宮。”
夏熾陌捏着黑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若是我贏了呢?”
宣瑾一愣,這倒沒想過,舞刀弄槍她比不過夏熾陌,這下棋,她還是有自信能贏夏熾陌,風輕雲淡道:“皇上開條件便是。”
夏熾陌大聲道:“好,我若贏了,就要你今晚陪我!”
沈彥還站在一側,臉上有了尷尬之色。
宣瑾則紅了一張臉,這人口不擇言的毛病倒是半點沒改,淡淡道:“皇上請落子吧。”
夏熾陌最喜看她害羞的模樣,桃染腮紅,美不勝收,轉頭對沈彥道:“沈大夫,你就站在旁邊看着,給我們作證,朕怕到時有人要反悔。”
宣瑾沉着應對,絲毫不受她影響,你來我往之下,很快便成涇渭分明之勢,夏熾陌心中讚歎,宣瑾真不愧是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宣瑾則想,竟是小瞧了她,不過到底宣瑾棋藝略勝一籌,贏了夏熾陌,宣瑾道:“皇上,承認了。”
夏熾陌搖頭嘆氣道:“看來你是不想陪我,罷了,願賭服輸,我今日便先回宮,明日再來。”
宣瑾被狠狠堵了一下,勸道:“皇上當以國家大事爲重,切勿貪戀這風花雪月。”
夏熾陌看着她,意味深長道:“古人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現在連家都沒有,哪裡還顧得上國?”
宣瑾不知接什麼,索性當沒聽到。
夏熾陌只在心中嘆氣,沒有再逼她,理了理衣衫,柔聲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凜兒已好了很多,你也別再事事親力親爲,小心累着了。”言語中透着濃濃的關心。
宣瑾垂着眼簾沒有看她,手指卻絞在一起,等到夏熾陌走後,看着她離去的方向,只覺空落了許多。
“娘娘。”沈彥喊她。
宣瑾道:“我早已不是娘娘,沈公子還是跟以前一樣稱呼吧。”
沈彥苦笑道:“你不是也一直喊我公子?”
“好,你我之間無須太客氣,以後就直接喚名字吧,凜兒的事,一直沒機會好好謝謝你,今日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宣瑾拿起夏熾陌喝過的杯子敬沈彥。
沈彥瞧在眼中,打消心底最後一絲希望,道:“能治好相王,我也很高興,從今往後,我沈家的招牌更響了。”
宣瑾道:“我一定會向皇上求塊匾額贈你,刻上四個字,華佗再世。”
沈彥笑道:“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又聊了一會兒來京後的種種,沈彥突然道:“我準備再過兩天,就帶小蓮回去。”
宣瑾吃了一驚,“這麼快?”
沈彥道:“相王的病已經好了差不多了,只要按時服藥,不出三個月便能完全恢復,而你的心頭病,自從見到皇上後,發作的次數也少了很多,以後只需保持平和的心,就無甚大礙。”
宣瑾倒是沒注意,心裡的那塊鬱結竟因爲夏熾陌慢慢散了,果真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那也太快了,小蓮不是一直吵着鬧着要逛京城麼,等凜兒病全好了,讓他盡一盡地主之誼,也算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沈彥見她根本就沒有一起走的意思,微笑着拒絕道:“還是不了,我們出來已久,醫館不能一直空着,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宣瑾見他去意已決,只好作罷,道:“再過幾天便是凜兒的生辰,等過了生日宴再走吧。”
沈彥答應了。
“皇上還知道回來?”夏熾陌剛踏進玉熙宮,背後就傳來一個森冷的聲音,夏熾陌自然知道是誰,沒有應話。
“真是**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臣妾以爲皇上的寢宮以後就設在相王府了。”夏芷荀繼續冷嘲熱諷道。
夏熾陌不想跟她說話,吩咐吉祥道:“送貴妃回宮。”
夏芷荀怒了,“夏熾陌,我跟你說話呢,別裝着聽不見!”
夏熾陌皺眉,對吉祥道:“你先出去吧。”
吉祥連忙出去,關上大門,把所有的宮女太監帶走。
“你到底想說什麼?”夏熾陌不耐煩道。
“我想做什麼,我倒是想問問你想做什麼,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半個月不回宮不上朝,你可知朝臣們怎麼議論你?”
夏熾陌滿不在乎道:“要議論便議論,他們議論我還少了?”
夏芷荀大聲道:“你可是皇上,一國之君!天下人的表率,怎能隨意讓人非議?”
夏熾陌冷笑:“是嗎?恐怕也只有你如此在意我這個一國之君,可惜我這個皇上在她眼中連草芥都不如。”
夏芷荀知她說的是宣瑾,這些天夏熾陌一直留在相王,自然也因爲宣瑾,哪怕過了這麼多年,這個女人對夏熾陌還是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那她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麼?厲聲道:“八年前她裝死,就等於跟你一刀兩斷,她現在回來也是爲了她那寶貝兒子,一個心裡都沒有你的女人,你何苦心心念唸的惦記着,你的心胸是用來裝這個天下的,而不是隻裝一個女人!”
“夠了!”夏熾陌打斷她,“別以爲你這些年做了什麼,我不知道,只要適可而止,我都可以不計較,你想要名分,我給你,你想要鳳印,我也給你,但是人不能太貪得無厭,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心裡只有瑾兒,你再強求也沒用!”
夏芷荀哈哈大笑兩聲,“明明是你對不起我在先,才用所謂的名分補償我,區區貴妃,難道我稀罕?我是因爲喜歡你,才爲你做這一切!”
夏熾陌盯着她,目光中透着危險,“別再打着爲了我的旗號,爲我做這做那了,那晚到底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揭穿你,不等於認同你,你所謂爲我做的一切,又有哪一件得到我的認可?就說着這皇位,你以爲你居功至偉,你可知道,對我而言,根本就是個枷鎖!還有凜兒,你知道我想傳位凜兒,你竟然乘着他治理水患的時候,暗做手腳,你真以爲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應該慶幸,凜兒他沒事,否則,我一定讓你償命!”
夏芷荀連退幾步,臉色蒼白,指着夏熾陌道:“你血口噴人!”
“我勸你以後最好安分守己一些,這麼大的後宮已經全由你一人說了算,就不要再把手往外伸了,出去!”
夏芷荀嘶聲道:“我知道你都是爲了那個女人,才把什麼罪名都強加在我頭上,我說沒做過就沒做過!”說完掩面而去。
夏熾陌坐在地上,看着屋頂,是不是每一個進了宮的人都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