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這即將過去的一年, 對普威衆員工來說,還有比這更讓人驚訝的消息嗎?
答案是沒有!
什麼是一句話秒殺?
這便是一句話秒殺!
行政科那桌比較鎮定,已被刺激過一回, 有了心裡準備, 不至於太措手不及, 看着一羣不明所以的同仁, 他們竟是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還有的就悲劇了, 紀臣宇說這話時,第五桌的那個工會主席還在喝湯,可憐他差點沒把湯水全灌進鼻孔裡嗆死自己, 見慣大風大浪閱雷無數的工會主席都變成這副德性,就更別提其他的了。所以說, 實在也怨不得他們心理素質不強。
紀臣宇話音剛落, 場內便是一片肅靜, 十幾秒後,待衆人消化完畢這霹靂無比的消息, 確定自己沒有幻聽會錯意,下一個動作便是一致轉頭對準某一方向,皆是囧囧有神的看着多多。沒辦法,就兩個當事人,那個老闆總不好太過明目張膽的看, 對比一下, 另一個就比較能夠用眼神圍觀了。
多多本來是很鬱悶的, 自打失業窮過了那陣, 她便養成了鐵公雞一毛不拔的性格, 平日裡花點錢都要算計個老半天,結果好麼, 她中的大獎,紀臣宇一聲招呼也不打說讓就讓,這不是活活要她親命麼?把她心疼的喲,惱火得差點沒衝上去和他拼命。
可話又說回來,當老闆的,那說話的藝術,不讓人佩服都不行,三句兩句,事情交待清楚了,同時又把多多滿身滿心的火氣全泄了個乾淨。沒辦法,女人都是有些虛榮心的,縱使低調如多多也不例外,這會她小臉早已是紅雲一片,不好意思看衆人的反應,更不敢往臺上瞧,垂着腦袋,身子都快縮到桌子底下,只想變成一隻螞蟻,誰也看不見纔好。雖是如此,一顆心卻忍不住的怦怦亂跳,整個人飲了蜜一般的,打心底甜了出來,讓她再也裝不下去,怎樣努力也控制不了情緒,嘴角先是微微的抽搐,最後終是蕩起了大大的笑紋,就那樣半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偷偷樂。
先回過神來的還是站在紀臣宇邊上的那位,人家當主持人的,平常雷人雷習慣了,隨時隨地都備有避雷針。聽紀臣宇這麼一說,心中雖隱隱有些遺憾,但也能夠理解,優質男嘛,若是沒有女朋友才真真叫人奇怪呢。收起驚訝的表情,主持MM掛上一個燦爛卻略顯職業的笑容,試圖將臺下觀衆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臺上,“哦……”她看看紀臣宇,再看看多多,接着又再看看紀臣宇,反覆幾次,終於把大夥的興趣吊起來了,這纔不緊不慢的道,“紀總,這是您一個人的主意吧,事先沒和女朋友商量過哦……這麼擅自主張,小心回去跪搓衣板啊!”
此話一出,底下便是笑聲一片,氣氛立馬輕鬆起來。
多多更囧了,隔着段距離都能瞧見她一張臉憋成了顆小蕃茄,耳根子都紅透透了。紀臣宇不敢再逗她,真把小妮子惹急了,也沒他什麼好果子吃。所以這會兒,他也不答話,只是微彎着眼眸淡淡的笑,笑容雖淡,卻看得出心情很好。接着,他便又重新抽了張劵遞給主持人。
主持人MM接過去,打開之前,偏偏還要繼續賣賣關子,揚了揚手中的附劵朝底下的多多眨了眨眼睛,“怎麼樣?再仔細想想,要不要讓出去?現在還可以反悔哦,這可是48寸的液晶彩電哦,要是等我把這個打開,念出號碼,你再想反悔就來不及了!”
這一下,大夥又像是收到指令般的,統一把眼神對準了多多。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說如狼似虎都不爲過,看那表情,她若是有膽從嘴裡吐半個‘不’字,大夥每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本來嘛,你都踩到紀臣宇這泡大狗屎了,還要和這一大票人搶臺彩電,這說得過去嗎?
說到電視,多多其實是很心疼的,特別是家裡那臺早破的不行,又被紀臣宇霸佔着看體育頻道,更讓她覺得這臺新的來的非常及時。可在這會,人家問她讓不讓,她能說不讓嗎?她好意思說不讓嗎?她敢說不讓嗎?多多隻得點了點頭,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之下,忍痛,將大彩電讓了出去。
幸運兒是銷售部的一位男職員,本以爲大獎沒自己什麼事了,剛纔差點沒把兜裡的票給扔了,沒想到哇,柳暗花明又一村,好事居然就這麼攤在他頭上了,把他給樂的喲,生怕多多反悔,努着勁就趕緊往臺上衝,邊跑嘴裡還不停嚷嚷‘感謝紀總,感謝多多……”
做銷售的,本來就是靠嘴皮子吃飯,加上今晚喝了點酒人比較HIGH,這會看老闆心情好好,他也就壯起了膽,接過紀臣宇手中的商場提貨劵還不忘調侃,“紀總,沒事兒,多多要是跟您過不去,跪搓衣板這事兒我包了,這業務我熟,在家常乾的!”此話一出,便是一陣鬨堂大笑,大夥都笑的沒形了,坐在底下樂得直抽抽。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愛的搓衣板,那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跪的嗎?”情緒一上來,話就越扯越沒邊,角落也不知道哪個誰誰誰,順着那話岔就來了這麼一句。
“就是……”有人起了頭,下面的人就更是肆無忌憚,“你要真去跪了,人紀總肯定跟你急……”
“這叫痛在膝蓋暖在心頭……”
……
……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這樣把歡樂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抽完了獎,紀臣宇下臺,他的位置這會由多多坐着,本來她是想回行政科那兒的,可剛纔大家的注意力不都在他倆身上嘛,搞得她也不好隨便亂動,只得一直杵在這兒發僵,這會見紀臣宇來了,趕緊就要站起來往別處挪。
她邊上就是張助,他人精一樣的,還沒等多多行動趕緊就先站了起來,“紀總,您坐我這兒,我找洪雙喜有點事。”
紀臣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看了張助一眼,那表情彷彿嫌他多此一舉,眼下誰都知道了,他這會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給誰看呢。
張助知道紀臣宇誤會了,自打老闆談了戀愛,兩人就越來越沒默契,張助很無可奈何的站了起來往行政科那兒走,邊走邊OS——就只許你戀愛啊!
剛多多這位正主一來,原先在這邊敬酒的那些個花花枝枝早就散了,這張是主桌,坐的都是集團公司的高層,好幾位還是兩朝元老,年輕時便跟着紀爸爸爲開疆拓土,在公司,他們叫他總經理,可私底下,紀臣宇還得喚人家一聲叔伯。
叔伯們從小看着紀臣宇長大,當長輩的問題自然會比較多。
實在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不苟言笑的幾位大佬私底下居然這麼八卦?打個比方吧,你能想象在商場上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某位叔伯居然是個星座愛好者嗎?不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見過紀臣宇私底下的真面目,多多對於兩面人都能夠比較淡定的面對。
多多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囧囧有神的回答他們提出的各種稀奇古怪地問題,只是當她說到自己是行政科內勤的時候,桌上的氣氛就比較詭異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交換眼神,最後,其中一個突然滿臉怨念,“小張那臭小子,肯定知道內幕,耍套騙錢呢,你們當時押的是什麼?”他皺着眉頭拍着大腿,“我押得是內部結構整合,哎喲,誰知道啊……”他看着紀臣宇,“你這小子,原來那會是跑出去談戀愛的啊,唉,我們都被小張給坑了,他也太黑了,莊家通吃啊。”
紀臣宇先是愣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上次開會開到一半,跑去找多多那事兒,當時是張助幫他打地掩護,說是內勤有事彙報。只是不想,這麼一個藉口,讓在場一票人好一番猜想,最後居然還下了個賭,看老闆到底是什麼動向。
結果,他們真是把紀臣宇想得太愛崗敬業了,統統都往公事上扯,壓根就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假公濟私跑去談戀愛的。
“就是,年底到了,普威年終獎也沒少給他啊,太黑太黑……哎喲,我的一萬塊錢喲……他不按規則來,明擺着就是下暗套嘛……”邊上另一個前輩的鐵公雞程度肯定和多多有得一拼,他一臉的懊惱,邊搖頭嘆息,邊用眼神朝張助那兒放冷箭,若眼睛能當武器,張助這回怕早死了八百回了。
“才一萬你就嚷嚷,我押得可是這個數……”說話的人就坐在紀臣宇邊上,邊說着,邊伸出手掌翻了一翻,他留着兩撇小白鬍子,說話間,那兩撇鬍子也跟着一翹一翹的,看得出,他也是極爲不滿的。
從話語中,多多也能瞭解這幫人應該是和張助打賭,然後統統輸給了他這個莊家,不過反正也不關她什麼事,多多便坐在一邊當笑話聽得傻樂,因爲他們的表情真的是很好笑嘛。
“多多啊……”最後,鐵公雞前輩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他像是下了重大決定般的看着多多,“你看,第一次見面,太突然了,我什麼也沒準備什麼,要不,就給你包個紅包吧……”
多多嚇了一跳,正要拒絕,就聽到他道——
“錢你直接找小張那臭小子要,他騙了我好多……”鐵公雞前輩似乎覺得這主意不錯,一想到這錢不是輸掉的,而是包紅包包掉的,心裡果然舒坦多了,“多多啊,你別擔心,錢就讓臣宇去討,他是臭小子的頂頭上司,他出馬,肯定沒問題的。”
這主意一出,在場幾位都覺得不錯,紛紛點頭效仿,再怎麼着,包出去的,也比輸出去的感覺要好嘛。
啊!這樣也行?
當晚,多多收到的紅包數額相當可觀,只不過,統統都是白條啊!
這下換多多怨念了,瞪着張助拼着老命朝他射飛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