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鬧鐘驚醒的一天開始了,她迷迷糊糊洗漱完畢,陳媽媽起得很早,早就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了,小言挪動着笨重的身子,半睡半醒的吃着食物,陳熙還沒有起來嗎?這頭豬,不會不知道今天要回去上課吧,心中的這個念頭想小言的大腦瞬間復甦。
鞋子走在地板上,發出不大的聲響,背後有個聲音在接近,回頭,凝眸,是那個男子,蓬亂的頭髮,睡眼朦朧,濃重的黑眼圈,昭示着他睡眠的嚴重不足,小言微徵,拿着叉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想和他說話,又感覺怪怪的,眼神迴避,自顧自的吃着。
陳熙看出了小言眼中的淡漠,和深藏的疏離,心口咯噔一下有個物體墜入了萬丈深淵。他把氣出在了食物上,盤子和叉子的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小言很不喜歡聽到這種聲音,傳入大腦皮層,讓人感覺發麻。
小言在糾結要不要制止他發出這樣的聲音呢,矛盾思考中聲音停止了,擡頭,男生的眼睛一直注視着她,“小言,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不理我嗎?”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幽怨,漆黑的眼睛,深的讓人看不清。
她的左手端着牛奶正準備要喝,聽到他的話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復又把牛奶放回了桌面上,盯着他略顯疲憊的眼神,喉嚨好像被什麼東子卡住了,嘴邊吐不出一個字,無聲的啞劇,要如何去演繹,我不懂。
是呀,她開始不懂自己的心了,爲什麼會依戀和他在一起輕鬆而沒有負擔的感覺,爲什麼在夢裡會一遍又一遍出現眼前這個男生的臉,爲什麼,爲什麼,她的心裡不是隻有洛風的嗎?何時容下了除他以外的第二個人,這算不算是一種背叛,明明執着了那麼多年,現在輕而易舉的改變,女人,是多善變的動物。
小言咬着嘴脣,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右手扯着自己的衣角,冬天的棉襖,在手上磨砂的觸感很好,胸口不知名的東西沉重的壓了過來。
“陳熙,我們像以前一樣好嗎,我們像以前一樣每天打打鬧鬧,不是很好嗎。”她從大腦的碎片裡整理出一段還算通順的話語。
陳熙不語,繼而他的眉角提高,嘴角的笑容陽光迷人,“好啊。”兩個字卻不斷的衝擊着小言的胸口,這麼幹脆直接的回答,不是你最想要的嗎?卻還是莫名的感到一陣失落,是他太過坦然的態度嗎?和自己無限複雜的心緒形成了鮮明雲一樣的的對比,就好像那天發生的事真的輕,恍然若夢間,一切明明滅滅,遠遠觀望,迷離了一世的煙火。
無法從彼此的眼神中捕捉信息,掩藏在這一刻顯得那麼的真。
小言低下頭嗤笑一聲,劉海長長的遮住了她的面容,陳熙的心裡五味雜陳般,牛奶原來也可以是苦澀的,悲傷有時候是發而無味最好的調味劑,純天然,卻重重的挑戰了你的味蕾。他沒有看到小言一晃而過的情
緒,只是想着這下小言你是不是如釋重負了,呵呵呵,在心底發出的冷笑,沒有人能聽到。
假裝很輕鬆的和對方講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往事如風,很多的東西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薄薄的一層隔膜,也能把世界分成兩半,風穿不透,魚刮不進來。
小言吃好了,迫不及待的從餐桌下來,回到房間把書包拿出來,坐在一邊等男生吃好放飯,她輕快的步伐,把他的行爲顯得更加愚蠢了。
他放下叉子,喝了牛奶,也從臥室裡把書塞進了包裡,斜跨着包走了出來,小言也正好出來,不可避免的四目相對。
小言從初冬開始就沒有離開過溫暖肥胖的羽絨服,而陳熙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和韓劇男主一樣,今天居然和難得的也穿了厚重的羽絨服,可看上去並沒有很肥胖,紅色的羽絨服很是奪目,簡單的設計穿在他的身上也會變得帥氣奪目,冷冽的脣,高挺的鼻,這樣的他也會讓她覺得好遙遠,和洛風不相上下的男子,她與之相比真的太過平凡了,平凡的走入人海就已消失在你們的視線裡。
“丫頭,發什麼呆,快走啦,今天我們趕回老本行,坐校車去學校,騎車風太大了,又冷。”男生一隻手開着門,另一隻手對着小言招手。
熟悉的兩個字又在耳畔響起,丫頭,多親切啊!小言會過神來對着男生笑笑走了出去,把門關上,踢踢踏踏的走下了樓梯,到了門口,一陣寒風不留情面的吹來,小言把圍巾拉倒了嘴巴的位置,擋風。手縮進了口袋裡,全副武裝的和陳熙拐過幾個接口,去等車,陳熙走在小言的前面,這成了一種慣性,他會一直在前面給後面的小言帶路,雖然這短暫的路程她是認得的。
早高峰時間,路上的人很多,上班的,上學的,把城市的街道變得擁擠了,來去匆匆,沿街的風景,沒有人會停下來去細看。
他的步伐不自覺的加快,女生在後面加快速度的跟上,還是不免被落在了後面,他回頭,小言還在很遠的位置,撇撇嘴,還是繞了回去,走到她身邊,並肩的行走,中間十釐米的距離,他的手插在口袋裡,不記而帥氣,路邊經過的小女生會不經意的側目,多看幾眼養眼的事物。
“死丫頭,慢吞吞的,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呢。”陳熙的手捏了兩下小言發紅的鼻尖,冰冰的,小言冷不丁的打了一個阿嚏出來,陳熙避之不及。
他的臉上寫滿了對小言的嫌棄,眉毛微蜷,手放在空中抖了好幾下,小言見他像小丑般的表演忍不住笑了,這是她今天的第一個真心的笑,有內心發出的笑,還是因爲眼前的這個人,回憶裡她在這裡大笑和無拘無束的時光裡全都填滿了他的影子。
在他面前,她可以褪去所有的僞裝,每天開心笑,累了就睡覺,醒了就微笑。生活,變得很簡單,沒有那麼的灰暗色
彩,偶爾的鬥鬥嘴皮子,成了生活的小小調味劑,激起了微小漣漪,痕跡卻久久不散,幸福醞釀了很久還是散發着濃重的芬芳。她是該接受着份愛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心,想要得到這份幸福,又不想有任何的負擔,。
“哼,不要以爲你腿長就了不起,你這句話是赤裸裸的看不起我們身高不高的廣大人羣,你要對你所說的話負責,現在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爲呈堂證供。”小言一本正經的對着陳熙講着TVB裡的經典臺詞,眼神可以殺死好幾頭大象了。
這摸樣着實把陳熙大爺給逗樂,指着小言的傻樣,捧腹大笑,小言氣極,在他的背上狠狠拍了幾下,不料手一偏打在了書包上,“哎喲”小言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大叫,手上有點紅腫。
轉變來的太快,陳熙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拉過小言的手,上面有點紅腫,陳熙的心一疼,比打在自己的心上更甚。
“疼嗎。”撫上他的手心,用自己的捏了捏,壞壞的笑了。
“陳熙,你個壞蛋。”真是太壞了,不知道憐香惜玉就算了,居然還要變本加厲,陳熙你前一刻的柔情似水是不是被妖魔附身了呀,剛纔她的心還稍稍感動了一下,可對於男子接下來的行爲真是欲哭無淚啊,耍我玩就這麼好玩嗎?
陳熙看到小言眼睛開始噴火,就拔腿就跑了,成功帶動慢吞吞行走的小言。
他們起氣喘吁吁的跑到了車站,不是很遠的路,在冬天裡跑起來也特別的費勁,冷風進入喉嚨裡,嗓子有點難受,大口大口的喘氣,呼出的氣體,在寒冷的空氣裡變成了一團白色的氣體,慢慢的消失,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和陳熙計較了。
“死丫頭,看來還是我 的這招比較有用,烏龜成功變兔子了。”陳熙很幼稚了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有損帥哥的形象啊,哈着冷氣,臉頰兩側泛着紅,說不出的可愛。
“你纔是兔子呢。”小言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力度不是很大,打在軟軟的羽絨服上,應該不會疼,還是她打人的手比較疼,都虧到奶奶家去了。。
陳熙順勢抓住了小言的手,男子的兩隻手把她緊緊禁錮住,端詳着,“丫頭,我看你打人打的很囂張嗎。”
哼,小言不屑,擡頭看天,無盡的蒼穹,藍的如此純淨,太陽隱匿在遠方,微弱的光芒,若隱若現的在天際沉浮,沒有飛鳥掠過的天空,變得單調了很多,冬日的寂寥在此刻顯得更甚。
小言以爲陳熙又要打她了,所以還是不要看自己遭受這等酷刑把,手既然掙脫不了,就只能乖乖認命了。這好比,小時候我們打針的時候,媽媽總叫我們不要看,就當它是螞蟻在上面咬了一口,很快就好了,後來你就慢慢的習慣了打針抽血的時候,把目光看向別處,或者是閉着眼睛,感受那瞬間的痛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