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明破曉,亂魔山被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方圓百里都是連綿不斷的山脈,古峰林立,雲霧繚繞。
陡峭險峻,怪石嶙峋的亂魔山,乃是這片綿延起伏的山脈中最爲高達的一座,足有七千餘米,亂魔山之大,也是令人瞠目結舌,光是這座山就佔據了整片山脈的十之四五。亂魔山乃是仙魔兩道的主要戰場之一,羣魔亂舞,危害人世,數百年來四大宗派的弟子都是牢牢地守在這裡,故名亂魔山。
山中多峽谷,地勢險峻,也是四大宗派能夠守護數百年而不敗的原因,多半都是憑藉着險峻微妙的地勢,纔將無數的魔族大軍截在了亂魔山。可以說這亂魔山對於四大宗派而言,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亂魔山山腰之處,一個寬敞的洞穴之中,坐着七八個渾身狼狽,甚至還帶着絲絲鮮血的老者,其中更是有着二長老三人。周圍站了十來個神色冰冷,卻也是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這些人的實力,居然全都是築靈期。
“程師叔,左師兄,情況怎麼會這般危急?照這樣下去,恐怕守山之難,必是無比的艱辛啊。”二長老的身上,也是帶着一些塵土,與往日裡高高在上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不上戰場,又哪知戰事之難?莫不是你們真以爲我們這些人在這裡都是吃乾飯的嗎?兩年前築靈期的高手還有三十人,現在爲止卻只剩下十三人,這兩年的損失,簡直就是無可想象的。環境之惡劣對於我們這些修靈者而言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我們需要面對的危險卻是無比之大。這裡的人,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我必須要爲我的弟子們負責,要爲化仙宗負責。寧可身死,也不會讓亂魔山淪陷。”
臉色陰沉的程峰,望着雲外之巔的亂魔山,神往不已。這裡,儼然已經成爲了他的家,而將來,也必定會成爲他的歸宿。在這裡,他已經呆着整整二百三十年,甚至比化仙宗的感情都要深。他的靈魂深處,承載着的,不僅僅是對於仙道的信任,更是自己的堅持。但是,即便是如今突破了開靈期,面對如此急難的魔族,也是束手無策。
二長老的臉色也是不甚好看,三長老五長老也是面面相覷,被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百年前,他們也是曾經在亂魔山呆過的,但是此刻再一次的來到這裡,卻又是另外的一番場景,心中也是有着另外的一番滋味。
“那這麼說?這幾年來我們可謂是損失慘重了?魔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五長老肥胖的臉上微微顫了顫,低聲說道。
“不錯。這幾年來,魔族派兵越來越多,實力也都是越來越強,甚至,他已經把我們這裡當成了魔門子弟修煉磨礪的場所。兩年來,另外蓮花派、陵木觀以及劍仙宗,也全都是損失慘重。甚至蓮花派與陵木觀已經是極其的虛弱,四大宗派兩年之內的損失,已經有着八十餘位築靈期的高手隕落。”
二長老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的震撼無以復加,雖然他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依舊沒能想到,魔族居然會如此的強勢。這等危急,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靈氣期十階以上的弟子,還有着上百人,這些人之中雖然也不乏高手,但是想要突破築靈期卻也是千難萬難。無天賦,不成器。築靈期靠的就是一個悟字。如今作爲中堅力量的築靈期高手已經去之大半,不過這一次來的斬俞三人,倒是全都有望在半年之內突破築靈期,三人天賦都是出奇之高,絕對是能當大任之人。前段時間更是將魔族五傑之一的原赤俠重傷敗退,據說這五人乃是魔族之中如今天賦最佳的人才。”
左冷嚴面色沉重的說道,不過眉宇之中倒是多了一絲自豪的神色。
“魔族五傑嘛?斬俞這孩子的確是個可造之材,就連宗主都是讚譽有加,稱他是最有可能在一甲子超越自己的人。”二長老說道。
不少人的心裡都是微微一驚,能夠得到宗主這樣的評價,那斬俞恐怕定非池中之物。程峰也是眉角微動,心神都是一動。旋即將目光落在了二長老身後的楊雪柔身上,瞳孔驟然緊縮,心中如若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難以平復。楊雪柔居然是水道極境之體,宗主雲神機必定知道這種事情,但卻敢放手將這樣一個縱覽北域都難尋其一的天才人物,恐怕是想讓自己好好的鍛鍊他。
程峰心中清楚,他們還看不透楊雪柔的靈根,這等鳳毛麟角一樣的靈根,不出十年,勢必能夠獨當一面,雖然未必能夠達到他們這樣的修爲,但是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過原赤俠也只是魔族五傑之中最弱的一個。”一旁坐在左冷嚴身邊的林長闕輕聲說道,此人身份,也是僅次於左冷嚴的人。
“長闕此言差矣,他魔族五傑雖然不弱,但是我們化仙宗的三員猛將,雖然不足以抵擋,不是還有陵木觀的木通,蓮花派的莫凌雪,劍仙宗的劍狂獨孤風竹嗎?這年輕一輩的爭鬥,恐怕還未可知。”
得知了楊雪柔的天才之體後,程峰的心情也算是頗爲暢快,只要等她真正地成長起來,那麼攪亂這亂魔山,又豈是難事?這種修靈神體,他也是窮盡一生都未曾遇到過,沒想到居然真的被雲神機找到了。
衆人也都是不禁微微點頭。
“昨日與魔族一戰,也算是頗爲慘烈,至少三五日之內,他們應該不至於再次出擊,大動干戈。若非最後時刻有着劍仙宗長老以及二長老等人力挽狂瀾,後果還真是難以想象啊,現在的戰事,卻也是越來越棘手了。”左冷嚴欣慰的說道。
“稟告諸位長老,現已發現四隊人馬正在由石鳳山以及秤砣嶺兩個方向趕往亂魔山。”就在這時,一個弟子從外面飛入洞穴,低首沉聲說道。
“好!應該是四大宗派的人馬到了,現在我們都去議事大廳吧。”程峰猛然間站起,望着逐漸散開的雲霧,目光微凜,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其餘之人也全都站了起來,跟隨着程峰的步伐。
所謂議事大廳,便是山腳下一個最大的山洞,足有數千平米,乃是四位宗派的主事者合力造就。
“雲執事,你倒是不慢啊。呵呵,”程峰望着不遠處一身素布白衣的中年美婦,笑容醇厚的說道,雲杉,就是蓮花派的最高執事。
此時雲杉也是回頭看了一眼程峰,眼中笑意凜然,輕輕的點了點頭。雲杉雖然看上去依舊美貌不減當年,但是卻已經有着一百六十歲的高齡了,在她的身後,也是有着百十人前呼後擁,神色期盼的向前望去。
“你也不慢啊,老傢伙,你們兩個還真是挺有默契啊。哈哈。”劍嘯天一聲爽朗笑容震耳欲聾,腳踏飛劍御空而來,在其身後,一衆弟子也全都是飛劍在手,一臉的冷漠之色。
“劍嘯天,小心你的嘴巴。”雲杉臉色一冷,冷聲說道。美眸之中閃爍着一絲寒芒。
“都是上百年的老朋友了,何必爲了如此小事傷了臉面,呵呵。”一身道袍的黃眉老者,笑吟吟的走來,一杆拂袖在手,氣度不凡,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這個人便是陵木觀的執事宣德真人。
程峰則是臉色平靜,望着前方逐漸縮進的四股洪流,眉宇之中,笑意盎然。這些人,雖然並沒有太多的頂尖高手,但是也絕對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陵木觀凌燕雀帶領衆弟子前來北域。” ωwш_ тTk ān_ co
“蓮花派花無垠帶領衆弟子前來北域。”
“劍仙宗獨孤風竹帶領衆弟子前來北域。”
“化仙宗白清風帶領衆弟子前來北域。”
四大宗派齊聚一處,但是有一個人卻是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咦?蓮花派不是從無男丁嗎?這一次怎麼帶着一個男人來呢?”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啊,看他的身邊,居然是莫凌雪,這兩個人恐怕有貓膩。”
“別亂猜,小心被人家聽了去,殊不知禍從口出。”
“……”
一時間議論之聲悄悄不斷,不少人都是竊竊私語起來。
“嗯?那小子不是我們化仙宗之人嗎?怎麼跑到蓮花派的隊伍裡面去了?”二長老臉色一變,沉聲說道。
“興許是看中了蓮花派的弟子,想要去一親芳澤吧。哼哼,這樣的弟子,要來何用?真當這北域塞外是休閒遊玩之地嗎?來這裡談情說愛,真是丟我化仙宗的臉面。這種人必定要重罰,甚至殺身處死也不爲過,以警他人。”三長老冷哼一聲,臉色冷然。本就對於楊辰懷恨在心,一向瑕疵必報的三長老必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居然是我們化仙宗的人?”程峰面色一板,臉色微微有些不悅。不過卻也並未表現出來。
與此同時,蓮花派的執事雲杉卻是比任何人的臉色都要難看,冷聲對花無垠說道:
“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蓮花派還未做過如此混賬之事。弟子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無垠?嗯!回答我。”
雲杉猛地加大了聲音的力度,令人不自覺的心神大駭,即便是花無垠也不例外,開靈期的高手,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