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缺口的鉢

初夏的一劍山,暖暖夕陽,林中小道清幽,方圓十里內二三十戶農家有炊煙裊裊,落日餘輝中,茅草屋殘破的木門被呯呯......拍響。

屋裡傳來一個稚嫩的奶萌聲,“師傅,外面有人找!”

來人嘿嘿笑了兩聲,“小亮,是嬸,莫怕,開門吧。”

一聽是山下的廖嬸嬸,亮劍叭噠叭噠地拉開了門柵,露出一顆圓禿禿的小腦袋,眉眼彎彎,露出兩個小酒窩,霎是可愛,“嬸嬸,你有事嗎?”

廖嬸摸了摸亮劍的小光頭,“你這小傢伙,餓了吧?你師傅託人帶話來,說要明天才回來,讓我給你準備一點吃的,把你的碗拿來吧。”

亮劍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碗,挑起衣角,用衣角里邊來回地擦了擦,伸了過去,“嬸嬸,您倒這裡面吧。”

廖嬸調侃道:“你這孩子,這碗滿是裂痕,還缺口了,都用了四年了還不捨得丟呢,讓你師傅重新買一個吧。”

亮劍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眸,露出兩顆小虎牙,使命地搖頭,“這是師傅送給我的生辰禮,他說我長大後就用這個化緣。”

廖嬸子寵溺地又摸了摸光光的腦袋,“不換就不換吧,今晚你要不要去嬸子家睡一晚?”

“嬸嬸,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三歲小孩了,一個人在家也不怕。”

廖嬸子無奈地笑笑,這個孩子雖然才四歲,可比自家七歲的虎子懂事多了,繼而溫和地說道:“那你有什麼事就去山下找我們,明天早上我再給你送吃的來。”

小亮不願跟過去,她只好作罷,一家人還在等她回去吃飯呢,待廖嬸子離去後,亮劍便端着碗坐在花廳裡吃了起來,吃完之後,亮劍又去廚房裝了一瓢清水。

白嫩嫩的小手仔細地擦拭着碗沿,突然“啊”的一聲,亮劍的小手指被缺口劃破了,流了不少的鮮血,眨眼消失不見。

“師傅,小亮手手好疼疼,師傅,你什麼時候回來?”

淚滴像珍珠墊盤一般,亮劍一邊哭一邊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擦眼淚,一直哭得沒有力氣了,才自己爬上牀睡覺。

帝九睜開眼的時候,便看到了正在牀上呼呼大睡的小人兒,想必剛纔聽到的哭聲就是這個小屁孩吧,這哭聲貌似也很耳熟,不過,她現在還不太清醒,或者說沒有緩過神來。

帝九,傭兵界的傳奇,外號九貓,三十來年出過無數任務,多次協助警方辦案几經生死,業內人氏之所以稱她爲九貓,因爲她似乎是挺命硬的。

帝九有些納悶,自己以前只是偶爾清醒一下,只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怎麼現在可以模糊地看見外面的情形了?

帝九再仔細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什麼地方?灰濛濛的,而且我怎麼會飄在一片污泥上?”

由於天已經黑了下來,所以帝九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好先閉目養神,第二日,天剛矇矇亮,亮劍便自覺起來在屋前的空地扎馬步。

天大亮後,廖嬸子又送來了一碗地瓜雜糧粥,還有一個白饅頭,“小亮,早餐來了,快拿碗來。”

當熱騰騰的粥從帝九頭頂上倒下來時,帝九嚇了一跳,一邊跳一邊叫嚷道:“喂,你這是幹什麼?想湯死我啊?”

亮劍左看看,右瞧瞧,有些納悶,“只有廖嬸子啊,是誰在說話?”

這個時候,帝九終於知道自己在哪裡了,這不是她去博物館偷的那個碗嗎?當時,聽新聞介紹,這個碗至少有上千年的歷史,而這個缺口就是瑕疵,還可惜了一陣,因此她對這個缺口印象特別深。

帝九記得當時拿到手,輕輕撫摸時不小心被缺口劃傷了,接着之後便沒有了意識,待她清醒時,聽到有刀劍的聲音,還有對話聲,似乎是要對方交出來之類的話,其他想不起來了,接着又昏迷過去了,後來偶爾醒來,都是聽到敲木魚的聲音和小孩的哭聲。

帝九發現自己被封印在那個古鉢裡,風中凌亂了,“難道我被古鉢拉進來當器靈了?真是好奇心害死貓,我九貓又不差錢,幹嘛要那麼好奇嘛,報應來了吧。”

亮劍今天清洗可小心謹慎了,他怕疼疼,小光頭一歪,怎麼還有人在說話呢?

“碗碗,是不是你看我一個人在家無聊,所以才陪我說話啊?”

帝九正在懊悔中,突然聽到奶聲奶氣的聲音,她試着回了一句:“小屁孩,你能聽到我說話?”

亮劍驚喜地叫道:“咦!真的是碗碗跟我說話吖,我不叫小屁孩,我叫亮劍,你也可以叫我小亮,你叫什麼名字呀?”

帝九想了想,目前還不知道這是哪兒,但是看這孩子光着腦袋,穿着袈裟,莫不是我殺人太多被封印在寺廟?

乾咳了兩聲才說道:“你可以叫我九貓,或者是叫姐姐。”

亮劍疑惑地歪了一下腦袋,用小手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姐姐是一隻貓嗎?”

“小屁孩,姐姐是人,只是被人關在這裡了,你可不能將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別人。”

亮劍聽完之後,又嚶嚶...哭了起來,帝九從小就是風裡來,雨裡去的,哪有哄孩子的經驗,不知道這個小不點怎麼那麼愛哭?忍着脾氣安慰道:“我不喊你小屁孩就是,你又怎麼啦?”

亮劍兩眼淚汪汪,還流了兩條小鼻涕,抽噎道:“姐姐好可憐啊,被壞人關在小碗碗裡面,等小亮長大後,變厲害了,一定放姐姐出來。”

帝九:“.........”

這小屁孩你咋不認爲自己是被好人關進來的呢?只好繼續安慰道:“好啦,別哭了,以後姐姐就等你將我救出來。”

亮劍拼命地點着小光頭應是,師傅每天就知道讓他扎馬步和唸經,好不容易有一個跟自己說話的人,所以亮劍很是開心,一直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

帝九從亮劍的談話中瞭解到自己不在寺廟,可惜小屁孩最遠就去了山下廖嬸子家,也不認識幾個人,根本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所以帝九還是兩眼一抹黑。

中午的時候,廖嬸子又上來送了一些雜糧粥和白饅頭,小屁孩口中的師傅並沒有回來,帝九看了看廖嬸子的衣物和髮飾,猜測自己應該是跟隨着這個古鉢來到了古代,至於是什麼年代的古代就不得而知了。

黃昏的時候,廖嬸子急匆匆地跑上來,喘着氣大喊:“小亮,快,快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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