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洞虛
“幾十個真傳一起被轟飛，何其壯觀。”
“這種熱鬧，當真是千年未有。”
“真傳……真傳……原來真傳弟子，也不過如此。”
天道劍臺更遠處，無數內門弟子目睹了這一幕，不知有多少人唏噓感慨，又不知有多少人幸災樂禍。
只是，隨着真傳弟子飛出去的數量越多，仙脈脈主元妙一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
等到幾乎所有真傳弟子都被轟出去，又只剩下焱凰一人時……
這位脈主忍不住罵了一聲：“丟人現眼。”
這一屆的真傳，當真太丟人現眼了。
天道劍臺上。
搖光一記裂空一擊，轟中第三真傳樑林的身軀，迫使他被金書尊者卷出天道劍臺後，臺上除了焱凰外，再沒有任何一位真傳。
“結束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焱凰身上。
然而，這位第一真傳卻是神色陰沉，赤金神凰體繼續運轉，手中的戰劍再度激起毀滅雷光，誓要戰至最後一刻。
死撐。
或者說，他的身份……
天道門第一真傳。
所有弟子公認的大師兄。
掌門親傳。
他所揹負的這些東西不允許他認輸。
搖光見狀也不和他客氣。
你揹負的東西和我有什麼關係。
游龍劍金光閃爍。
憑藉虛空之子特性，此刻的他引動虛空海嘯，就像魚遊大海一樣輕易。
稍稍一動，就能將虛空海嘯引動化爲裂空一擊，重重砸下。
連番攻擊下，焱凰擋得住一次，擋得住兩次，甚至擋得住五次、六次，卻終究擋不住八次、十次。
終於，隨着搖光一連打出十道裂空一擊，焱凰的赤金神凰體無以爲繼，崩裂開來，炸散成萬丈火光。
等到他第十一道裂空一擊緊跟着打出，而焱凰的赤金神凰體卻沒能來得及完成涅槃時，金光一閃，他的身形直接被金書尊者挪移到了天道劍臺之外。
“敗了。”
看到這一幕，哪怕很多真傳弟子在焱凰苦苦支撐的那一刻時已經預料倒了這個場景，此刻心中仍然無比酸澀。
在他們看來，不怎麼了解的搖光橫空出世，就像一個大魔王一樣，威壓了天道門所有真傳。
偏偏……
他們還無法反抗。
最終獲得勝利的，正是這尊魔王。
焱凰的失敗，似乎代表着一個時代的落幕。
可金書尊者卻是懶得理會他們的想法。
金丹，壽不過千載罷了。
對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他來說，就像春蠶、像蜻蜓、像蝴蝶，他們的悲春傷秋在他看來毫無意義。
他只需要遵循鴻蒙道尊給他立下的規則行事即可。
“可還有人需要上天道劍臺挑戰？”
金書尊者淡淡的說着。
沒有去看那些洞虛長老、仙脈脈主陰鬱的臉龐。
金丹境的態度無意義。
那些長老、脈主的想法……
同樣如此。
隨着金書尊者的神念迴盪，場中所有弟子的目光盡數望向剩下的真傳。
那些真傳們……
一個個亦是沉默不語。
一些真傳弟子甚至受不了其他人異樣的目光，直接遁光離去。
而那些長老、脈主們則是對視一眼，有心無力。
“看樣子沒有人了。”
金書尊者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緊接着，轉向臺上維持着湛藍金丹威能的搖光：“那麼……恭喜你，成爲真傳弟子！”
“多謝。”
搖光微微點頭。
器靈只要不接受人類修士太久的薰陶，辦事完全可以站在一個公平公正的立場上。
因爲他們的思維形態和人類完全不一樣。
“遵循規則行事罷了。”
金書尊者說着虛手一揮，一卷書冊在他面前伸展開來，上面赫然記載了八十八個名字。
“所有真傳，延後一位，第八十八位真傳自動降爲內門弟子。”
這尊器靈說話間，絲毫不顧諸多真傳弟子中其中一人微微發白的臉色，虛手一招，自搖光身上捕獲了一道精神印記，刻錄在了書冊中。
整個過程，衆目睽睽。
沒有任何一人阻攔。
也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阻攔。
大道金書上的規則乃是天道門存在的根本，凌駕於一切權勢之上。
搖光這位真傳弟子得位之正，無人出其左右。
場中的氛圍凝重了片刻，終於……
真傳弟子中，靈溪第一個笑着對搖光拱了拱手：“恭喜搖光師兄，位列真傳。”
她一說話，張清亦是緊接着拱手道賀：“恭喜搖光真傳。”
而隨着這兩位真傳表態，另外一些識時務者真傳，以及諸多內門弟子，同時道賀：“恭喜搖光師兄，晉升第一真傳！”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神念充斥在天道劍臺周邊。
尤其是那些內門弟子，無比積極的表明自己的道賀之意。
任誰都看得出來，隨着這位搖光真傳位列第一，一支新興的勢力必然快速在天道門崛起。
……
天道劍臺上方。
金玉流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其他長老們對視一眼後，卻是將目光轉向了仙脈脈主。
畢竟這位脈主可是下令了讓所有真傳弟子同時出手阻擊搖光成就真傳，只是沒想到……
面對二三十位真傳，包括焱凰、樑林等人在內的頂尖真傳同時出手，仍然沒能攔住搖光的崛起之勢，這位仙脈脈主，怕是顏面無光。
不過此時仙脈脈主卻沒有在乎其他長老的目光，而是暗暗打量着自家宗主。
心中滿是忐忑。
宗問仙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的騰空而起，直接來到了天道劍臺上空。
到了上空後，這位宗主臉上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想不到內門之中亦有搖光你這般的滄海遺珠，以你今日在天道劍臺的表現，縱然仙道十門共同制訂的洞虛候補榜上，你都能位列前三甲，甚至競爭候補榜第一人的美譽，天道門有這樣的真傳弟子，亦是宗門之幸。”
“宗主過獎了。”
搖光客氣道。
“這可不是什麼誇讚之言，而是實話實說。”
宗問仙說着，直接道：“我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未曾招收弟子，但類似於搖光你這樣的真傳，還是忍不住有些心動，今日當着諸多長老、脈主的面，我有意收你爲親傳弟子，悉心教導，以助你早日成就洞虛，伱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那些普通真傳弟子、內門弟子、執事，一個個則是同時露出震驚之色。
很多人臉上更是寫滿嫉妒。
掌門親傳啊！
北海星的一宗掌門可不同於其他世界。
他們代表着一個宗門中的最高權利。
份量上比所謂的太上長老都要高出一籌。
除了道君以外，仙道十門中的掌門人一級存在完全有權限、有資格調動每一位太上長老，給他們指派任務。
當然了，碎虛境的太上長老在任何一個勢力中都能享有崇高待遇，哪怕掌門也無法指使他們去冒生命危險，但至少，掌門代表着宗門正統，佔據着宗門大義。
由此可見，掌門親傳的份量何其之重。
這也是所有內門弟子望向搖光的目光羨慕、嫉妒的原因。
成爲掌門親傳比太上親傳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對任何弟子來說，都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不過相較於內門弟子、普通真傳，衆多長老、脈主、峰主，甚至包括如同靈溪在內的極少數真傳弟子，神色則都有些異樣。
尤其是靈溪，看了一眼搖光，又看了一眼掌門，連忙將頭低了下去，不敢多說半個字。
成爲掌門親傳對一位真傳弟子來說確實稱的上前途無量、一步登天。
但搖光是虛空類特殊體質，連她都看得出來，更別說其他長老、峰主、脈主、掌門了。
虛空類特殊體質本就能大幅降低晉升洞虛的難度，再加上搖光的湛藍金丹如此渾厚，這種底蘊，怕是隻需要再沉澱一番，就能水到渠成的踏入洞虛之境。
洞虛、煉虛、碎虛，某種程度上都屬於同一個大境界。
類似於耀陽、熾白、湛藍金丹的不同變化。
而一旦成爲師徒，師傅對弟子很多方面都能指手畫腳，甚至可以對他的人生進行規劃。
在這種情況下，一位耀陽金丹去拜師一位湛藍金丹，適合麼？
不適合。
可偏偏掌門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
似乎並未將他當成洞虛來看待，這其中究竟涉及到何種原因……
絕不是她一個真傳所能深究。
“收我爲弟子，助我早日成就洞虛……”
搖光看着滿臉笑容的宗問仙，目光不由自主的朝長老中金玉流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錯，以你的天賦，有我教導，再加上我的資源傾注，我有把握讓你在十年內踏出洞虛之境。”
宗問仙笑着道。
“十年洞虛？用不着。”
搖光說着，下一刻，原本只是虛幻顯化的湛藍金丹猛然自體內一躍而出。
與此同時，他那有無數神念凝結而成的法相亦是沖天而起，全面爆發，依稀中，彷彿撕裂天地，有無到有，生生衍化出了一方世界虛影。
不！
不是衍化。
由於洞元術的存在，這一過程彷彿早就已經完成，法相爆發，猶如從一個元點，衍化出一方世界虛影，並且，直接將整個湛藍金丹容納下去。
兩者融合之際，湛藍金丹轟然崩塌，在精妙到無與倫比的虛空法則牽引下，一個巨大的混洞自金丹中呈現，和法相所化的世界相映成輝。
這是……
煉虛成真。
以金丹崩塌所化的混洞提供能量，引動虛空法則，再以虛空法則形成存在基礎，與法相爆發衍化出來的虛幻世界合而爲一。
化虛爲實，從無到有。
在無比短暫的時間裡，一方洞天已然被無盡的虛空法則編制而成。
伴隨着這一方洞天逸散的空間漣漪源源不斷擴散向四面八方，搖光的身形亦是在這片已經扭曲，彷彿重迭出了雙重世界的虛空中邁步而出。
“洞虛，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