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冷暖
“轟隆隆！”
劇烈的轟鳴、震盪，開始在姜天尊的山峰上回蕩。
洞天和混洞始終無法兼容，讓姜天尊越發慌亂，更是讓他有種深深的絕望：“爲什麼！爲什麼！？”
他不甘心的繼續想要讓洞天、混洞之力合而爲一，煉虛成真，蛻變出真正的洞天，但……
混洞的力量卻已失控在即，連帶着燃燒法相之力開闢出來的精神洞天亦是漸漸崩塌！
這一幕，落到充滿期盼、渴望的蒼梧一脈衆多洞虛戰仙眼中，卻是讓他們一個個難以接受。
“失敗！？怎麼會！？天尊，怎麼會這樣！？”
“天尊他……他在湛藍金丹的底蘊如此之深，又有玉皇太上幫忙護法，成功率超過五成，怎麼可能失敗！？”
“不！這不是真的！我蒼梧一脈將所有資源、精力、心血盡數傾注在姜天尊身上，他怎麼可能失敗？他怎麼能夠失敗？他怎麼敢失敗！？”
一位位蒼梧一脈的洞虛戰仙又驚又怒。
一些人眼中甚至涌現出了深深的恨意。
恨鐵不成鋼的恨意。
以及……
恨他消耗了蒼梧一脈如此多的資源，結果，卻給予了他們這種回報的不甘。
“不！不！不！”
蒼梧一脈衆人憤恨交加，正衝擊着洞虛境界的姜天尊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燃燒殆盡的法相之力、崩潰在即的混洞，不斷刺激着他的心靈，讓他清晰的感覺到，死亡，離他居然是如此之近。
似乎只要下一秒，混洞失控，爆發出來的力量就會將他徹底吞噬，抹除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所有痕跡。
那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忍不住將目光轉向玉皇太上。
“救我，師尊，救救我！”
不遠處的玉皇太上眉頭緊鎖，眼中更是充滿着冷冽。
感受着姜天尊那徹底失敗的晉升狀態，他忍不住哼了一聲：“五成概率，居然也能失敗！姜天尊，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猛一揮衣袖：“你的晉升已經徹底失敗，但你尚有一些底蘊，若馬上轉修洞虛戰仙，還能保住性命！”
說完，他不再理會失去晉升可能的姜天尊，一轉身，離開了這座山峰。
而原本陷入絕望的姜天尊聽得玉皇太上的指點，卻猛然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看到了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儘管洞虛戰仙存在着種種弊端，但……
總好過就這麼在晉升的過程中灰飛煙滅。
活着纔有希望！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修成洞虛戰仙，憑藉他的天賦、潛力，也未必不能在洞虛戰仙的基礎上練成星環九煉，最終成爲真正的洞虛境，進而再展望煉虛、碎虛，乃至道君！
帶着這種想法，他內心中激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慾望，生生的將殘存的法相之力截留下來，捨棄洞天，捨棄兩者融合，然後竭盡所能的去維持混洞狀態。
常年和蒼梧一脈衆多洞虛戰仙相處的他十分了解洞虛戰仙的轉修方式。
在這種豐富經驗下，他轉修洞虛戰仙的過程竟是異常順利。
很快……
控制住了暴走的混洞。
雖然法相之力的劇烈焚燒令他心神大損，而這種心靈、靈魂層面的傷勢，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養回來，但他終究在最後一刻用轉修洞虛戰仙的方式死裡逃生。
“呼！”
好一會兒，姜天尊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隨着他稍稍穩固住混洞狀態，他纔有空閒看向四周。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先前在他周邊看熱鬧的衆人已經全部離去，就剩下蒼梧一脈的諸多洞虛戰仙還在山峰上。
但這些洞虛戰仙卻是一個個看着他，沉默不語。
這種感覺……
讓姜天尊有些不舒服。
一羣失去了前途的洞虛戰仙也敢用這種眼神看他。
不過緊接着他卻又想到了什麼，現在的他……
也成洞虛戰仙了？
一念至此，這尊蒼梧天驕就有些心痛。
“該死，都是那搖光，若非他的消息，師尊怎會一次次催促我快速突破，如果不是師尊催促，我又如何會晉升失敗，不得不暫時走洞虛戰仙的路子保住性命！”
姜天尊心情極差。
不過，他倒也知道，現在的他怕是讓師尊失望至極，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休想再得到師尊的支持。
而沒有師尊的支持……
他將目光朝蒼梧一脈這些“鄉下窮親戚”望去。
好一會兒，他臉上才擠出了一絲笑容：“謝雄、格林、李安衆長老，剛纔的突破我已經窺覷到了洞虛的真諦，儘管在最後一步功敗垂成，但如果讓我再試一次，成就洞虛，輕而易舉，因此，我決定，走星環九煉的路線，重修成真正的洞虛！雖然會花費一些時間，可我相信，這一天並不會遙遠。”
他言語間自信十足，似乎再度恢復了當初身爲天道門真傳、玉皇太上親傳弟子、洞虛候補榜等九人的驕傲。
並且想要用這種驕傲去感染蒼梧一脈衆人。
只可惜……
以往他能感染蒼梧一脈衆人，那是蒼梧一脈衆人對他滿懷希望，很容易因爲他的話語陷入自我感動，但現在……
“唉。”
謝雄嘆息了一聲。
這一刻，他彷彿突然就蒼老了下去。
“姜天尊！”
李安瞪大眼睛，右手指着他：“我們蒼梧一脈對你的支持如此不遺餘力，這些年來所有資源都傾注在你身上，爲的就是你能出人頭地，顯赫我們蒼梧一脈，結果……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你怎麼敢！？伱怎麼敢！？”
“廢物！”
格林毫不留情的訓斥。
不止三人如此，其他洞虛戰仙亦是痛心疾首。
“姜天尊，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以往你表現的再出色，可等到真正晉升洞虛時，卻是晉了個洞虛戰仙！銀樣鑞槍頭！”
“我就說了，不應該將希望放在這等剛愎自用的人身上，這種人的心眼如此之小，眥睚必報，怎麼可能更好的參悟虛空玄奧，晉升洞虛境界？”
“都是被他給矇蔽了，要是我們將我們這一脈的資源也在其他人身上使用一些，說不定早就將洞虛培養出來了，哪還會等到現在？”
各種各樣的聲音不斷自衆多洞虛戰仙口中傳出。
姜天尊聽在耳中，直感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夠了！”
好一會兒，忍耐不住的他一聲大喝：“洞虛的晉升哪有那麼容易。”
“那搖光掌門呢？他年齡比你更小，不止順利晉升了洞虛境界，現在更是踏入了煉虛領域，而且，不久前在南都打破陰月派魔修入侵，斬殺碎虛魔修兩尊、煉虛魔修五尊，號稱煉虛無敵，威名之盛，傳遍北海！”
馬上就有洞虛戰仙站出來毫不留情反駁：“我知道像搖光這樣的天縱奇才世所罕見，但，你哪怕能有他的十分之一，我們也不會如此失望。”
“你們……你們……”
姜天尊聽得幾人提及搖光，深知兩者差距的他更是一陣憋氣，最終更是忍不住吼道：“如果不是你們在我面前不斷的提及搖光，讓我心煩意亂，如何會在沒有準備妥當前就衝擊洞虛！？哼！給不了我足夠的幫助卻偏偏拿搖光的成就炫耀，他投靠了蓬萊道君纔有這種實力，你們呢？你們誰是道君嗎？但凡你們中有個煉虛，替我拿來幾件道器，我也不至於要以身涉險！我沒能成就洞虛，你們要佔大半原因！”
場中的洞虛戰仙聽得姜天尊的反駁，頓時驚呆了。
儘管先前的姜天尊在一些事情上同樣強詞奪理，但那個時候……
他修爲進展迅速，表現優異，衆人對這些說辭還是勉強能夠接受。
但現在……
他已和他們一樣，走上洞虛戰仙之路。
結果，他不反思自己，反而將責任推到他們身上？
格林、李安兩人都被他給氣笑了。
“我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罷了罷了，是我們眼瞎纔會將希望寄託在你這個白眼狼身上……是了，早在先前萬長老就和我提及過，我們對你不遺餘力的支持別到時候適得其反，養出個白眼狼出來，現在……自食惡果！自食惡果啊！一切都是我們自討苦吃，哈哈哈！”
李安慘笑一聲，身形化光而起，往蒼梧一脈方向而去。
格林則是冷冷的看了姜天尊一眼：“我算是看清你的真正面目了，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蒼梧一脈之人，蒼梧一脈和你再無瓜葛。”
說完，他亦是緊跟着李安而去。
其他人，如謝雄等洞虛戰仙亦是冷漠的看了姜天尊一眼，紛紛離開。
眨眼間，本就走了不少人的山峰上，變得更加冷清下來。
“你們……你們……”
姜天尊臉色難看：“翻臉不認人是吧？你當真以爲我沒有了你們蒼梧一脈支持就成不了事？好！你們等着，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我姜天尊……”
“姜天尊！”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你已晉升洞虛戰仙，今後不再是真傳弟子，責令三日內搬出真傳峰，職務安排，且先等候。”
姜天尊本能就要動怒，可當他看清楚來者掌門親傳的身份時，卻是生生將滿腔怒火壓了下去：“朝陽師兄，您怎麼來了……”
這位洞虛根本不和他答話，公事公辦道：“好了，三天內搬離真傳峰，莫要自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