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昊愣了愣,他起身,然後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這是他第一次下跪,就連父母都沒有跪過,但是他很真誠。
“師父……”
老者從石凳之上站起來,摸摸了他的頭:“起來吧,這是第一次,以後不需要這樣,我老了,不太喜歡這一套繁文瑣節,這些就免了吧。”
伏昊點了點頭:“是,師父。”
伏昊起身,老者平淡無奇的目光看過來,卻是穿透虛空,看破虛無,僅僅一眼,伏昊就覺得自己好像完全被扒光放在老者身前,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盡數落入老者眼中。
一眼,老者微微皺眉!
以他一隻腳踏入極道境的修爲竟然無法看穿伏昊身上的所有秘密,這似乎顯得有些滑稽,不過很快他又搖了搖頭,沒有再執着下去:“你曾經服用過天材地寶。”
伏昊點了點頭:“玉蓮精髓的蓮子。”
“玉蓮精髓,九州地脈的產物,遙遠的傳說,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正的存在天地之間。”老者有些感慨的開口道。
伏昊心中不禁微微一沉,玉蓮精髓的寶貴他自然知道,但是怎麼會和九州地脈牽扯上關係呢?這似乎有些難以理解,難道玉蓮精髓還有其他的作用,或是代表着其他東西。
存在陰川之下的深淵之中無冕之王確實提到這東西乃是當年他花費大代價才保存下來的,最後甚至不惜分裂出一絲靈識守護這東西百萬年,只怕就算是一株聖藥也不值得一代無冕之王如此付出,難道這中間還有其他不爲人知的事情。
眼前自己這位神秘莫測的師父似乎知道一些,但是他又沒有解釋的意思!
“既然服用過玉蓮精髓看樣子你想要突破洗髓境便沒有那麼簡單了。”
“師父,什麼意思?”伏昊有些不太明白,難道玉蓮精髓有什麼副作用,爲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用緊張,對你來說沒有壞處,玉蓮精髓這種太過奇妙,在你服用的時候無聲之中已經爲你鑄造出了紮實的根子,所以你想要打破,再次做出突破便不容意。”老者開口道。
聽到這樣的解釋伏昊這才微微鬆一口氣,他還以爲玉蓮精髓有什麼副作用呢。
老者頓了頓繼續開口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路要比別人更難,你需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弟子知道,弟子不怕。”伏雙目堅定。
看着少年睿智而堅定的雙目,老者慈祥的面容之上多出幾分欣慰。
“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華!要想見曙光,必經黑暗,這一些道理就算現在做不到,我也希望你能夠時刻記在心裡,等到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伏昊點了點頭。
“好了,你的情況我大致明白了,但是修煉一途真正能夠靠的只有自己,你雖然認了我做師父,但是我能夠給你的更多時候是修煉之外的幫助,而修煉一途需要你自己去琢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伏昊想了想:“弟子明白?”
“孺子可教,現在你先下去吧,去找青玄,他會給你安排一切……”老者開口道。
伏昊慢慢退出小院,看着少年離開,老者沉默了半響,不知道在想什麼,半響之後才重現站起來,來到綠木之前,再次緩緩澆灌綠木。
伏昊離開小院,走出一段距離發現青玄就在前方等着自己,如此一來也省去一方麻煩,伏昊直接上前問道:“前輩,我師父讓你給我安排!”
青玄眼角忍不住微微一抖,沒想到這少年真的成爲了哪一位的弟子,看向伏昊的目光也多出幾分異樣:“隨我來吧,我給你從新安排住的地方。”
伏昊腳下微微一愣。
青玄看向他:“怎麼了?”
“難道進入內院就不能再去外面了嗎?”伏昊詢問道。
“這個自然,除非有一天你學有所成,從天書院真正畢業,不然中間這段時間基本是和外界斷了聯繫的。”青玄解釋道,這是天書院的規矩,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他好奇的目光看向少年,難道這少年還有其他想法!
“可是我外面還有事情,我想住在外面。”墨汐還在外面,伏昊無論如何不可能放下他不管。
“這怎麼可能?”青玄說道。
伏昊皺眉,下一刻他直接扭頭向着剛剛纔出來的小院方向走去。
青玄一愣:“你要幹什麼?”
“我去找我師父說!”
這直白的話語險些讓青玄吐血,他就不明白太上長老怎麼會選擇這少年做自己的傳人。
伏昊到來小院,發現老者再次專注的澆灌着眼前的綠木,不過看到伏昊再次回來還是不禁微微疑惑:“怎麼了。”
伏昊想了想:“我想住外面,我外面還有事情。”
老者沉默了半響,目光看向跟隨伏昊身後一起進來的青玄:“隨他吧。”
“太上長老,這……”
“沒事!”老者話語很少,但是卻不容置疑。
看着太上長老的表情,青玄雖是無奈,但是也不敢置疑,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吊墜,閃爍七彩聖光:“天書院外圍的那一片區域有天然的陣法,帶着他你就能夠看清路,自由出入天書院了。”
伏昊猶豫了一下,接過青玄手中的吊墜也就隨之離開。
少年離開,但是這一次青玄沒有走,他看着少年離開的背影珠江化爲黑點消失纔回頭看向正在專注的灌溉綠木的老者。
老者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但是卻開口:“我知道你有問題要問,那就問吧。”
青玄想了想:“太上長老,你爲什麼要如此照顧他呢?”
老者慈祥的笑了笑:“因爲他是我徒弟,其他給不了他什麼,也只能在這些方面幫助他一下了。”
很簡單的回答,看起來很有道理,但是青玄知道,這樣的回答顯得有些強詞奪理,也不是老者一向的作風。
老者似乎感受到了青玄的疑惑,於是再次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瓢:“儒鋒動了?”
青玄點了點頭:“我知道。”
老者再次開口道:“天書院從來沒有院長……”
青玄臉色瞬間鉅變,變得有些失色,蒼白無比,全身忍不住一顫,他沉默了,沉默了半響,蒼白的臉頰之中終於恢復了一點血色:“我知道了。”
老者笑了笑,他雙目看着眼前的綠木:“我恐怕守護不了這地方多久了。”
今天的消息似乎特別多,也特別讓人駭人,青玄蒼白的臉色還未恢復又再一次變得蒼白:“太上長老。”
“生死有命,只要是人總會死的,活了這麼多年我也知足了。”老者說道。
“太上長老真的不準備試一試踏出那一步嗎?”青玄看向老者,真心希望他試一試。
“我踏出了又能如何呢?”老者微微自嘲:“天書院需要的不是我這老骨頭,他需要的是一位正在的強者,一位能夠再次讓這聖院死灰復燃的聖者。”
“你明白我要表達的意思嗎?”
青玄聽得很認真,也很認真的再次點了點頭:“我明白,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明白我想你也該知道怎麼做,放心的去坐吧!最少我還在,只要我還在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染指天書院,或許這也是我最後能爲天書院做的一點貢獻了。”老者開口,他的雙眼渾濁似星海。
這一天,青玄在小院之中呆了很久。
知道日落西山他才從小院之中走出,當走出的剎那他的雙眼不在迷茫,整個天書院青玄實際一致都是最清醒的人,也是哪一個反對諸多教條的人。
但是在這之前他一直不敢做什麼,有心卻無力,因爲他知道天書院代表着什麼,在這一份沉重的負擔之下,天書院無奈分爲了內外兩院,內院從此正中淡出世人的雙眼,隱姓埋名,默默無聞,所有人都只想苟延殘喘,得過且過,將這傳承守護下去。
這是所有長老的心……
但是如此下去真的不是長久之際,天書院早晚有一天會被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自然如此有如坐着活活等死,還不如嘗試着去賭上一把。
這一天,青玄明白了天書院門口也柄儒鋒震動代表的正中含義,也知道了天書院爲什麼從來沒有院長。
天書院沉寂太久,太久,也該是振興的時候了,作爲昔日的無上教統,他的底蘊不是別人能夠想象的,就像伏昊,在沒有進入內院之前,他絕對不會想到天書院之中竟然還有如此衆多的強者,就算自己那神秘的師父不算,其他數位長老的修爲也早已經達到先天境。
先天,道上先天!
沒有人敢小瞧任何一位先天境強者,這個世界能夠達到神靈境的終究只是少數,而先天境強者無疑已經是各大勢力的中流砥柱,也是在世俗界行走的最強者。
像王隱,天書院之中的太上長老,這些人早已經不會再理會紅塵,他的的眼光已經落在了更遠的地方,所以王隱守在了蠻荒,太上長老守在了天書院的一座小院之中……
當然,這些事情太遠,區區洗髓境的伏昊自然不知道,他拿着青玄給他的吊墜,走出來內院,回到了原先青玄給他安排的房間之中。
才進門發現小女孩已經起牀,正在默默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