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玉璽,光芒大盛。
唐玄只感覺天旋地轉,肉身連同魂魄,彷彿都墜入了一片混沌之地,隨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踩着他腦袋的中年男子見到那道光芒,不由眉頭一皺,隨後喜出望外:“你這法器,竟然能剋制我手中的傳承之物?好東西,那就一併給你收了吧。”
說完,便拿開腳,想要屈身翻動唐玄揹包。
但下一刻,他如遇大敵,身形猛然向後退去,一直倒退了將近十來米,方纔停下來。
隨後他便見到躺在地上的唐玄緩緩站了起來,眼眸中的淡金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深邃且空洞的眼眸,裹挾着睥睨天下的氣勢。
彷彿徹底變了個人。
與此同時,位於倭國神社中,各種各樣穿着神巫、神女服侍的倭國人,停留在一道被稱爲“羅生門”的廣場之上,恭恭敬敬朝着一座佇立在高臺之上的神像鞠躬彎腰。
那道神像和後方躺在樹上,手中拿着一個葫蘆喝酒的小道士,長相有着幾分相似。
只不過,一個是老年,一個是青年罷了。
望着這羣虔誠的“後人”,徐福百無聊賴地喝了一口酒,他當然知道這些人爲什麼會拜自己的神像,無非就是那位以黃桃桃作爲替身的神子發佈了昭令,向整個倭國高層,透露了他的身份。
以及,他還活着的事情。
於是,整個倭國就亂成了一團,所有的政要人員,幾乎都用上了最高的禮節,進入了神社,在此恭敬祭拜,以表達自己對這位傳說中渡東海而來,開闢了這個國家的人,表以崇高敬意。
他冷笑一聲:“又如何?不過是給陛下留下來的疆土罷了,到時候你們這羣流民子弟,到頭來還是要俯首稱臣,不,連稱臣的機會都沒有,幾十年前那場罪惡,讓你們多活了這麼些年,該死的都該死,想活的也活不成。”
話還沒說完,他猛地從樹上站起,看向西方所在:“陛下,爲何……如此倉促?”
無人迴應。
徐福手指盤算了幾下,小心翼翼盤坐下來,咧嘴笑的很開心:“原來如此,你個老匹夫還是很懂事的嘛,這條金鯉算是給陛下補足了其中一條龍運,得以讓陛下暫時出來透口氣,夠了夠了,以後再有機會去,就給你帶瓶酒,算作感謝了。”
仍然沒人迴應。
徐福打了個哈欠:“不過,能讓陛下親自出來,恐怕是因爲那小子遇到了點什麼大麻煩吧?也不知道是誰要遭殃咯。”
他冷笑一聲:“死的不冤。”
……
從凹坑中站起,“唐玄”遲滯了片刻,隨後活動了一下筋骨,隨後睜開眼,用那雙淡漠的眸子,看了一下四周,又滿臉失望地看向魏平,笑着說道:“什麼時候,你們陰陽家也這麼落魄了?”
魏平臉色凝重,盯着變了個人的“唐玄”,這傢伙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氣勢,讓他很是忌憚。
這種忌憚,似乎來源於血脈深處。
他沉聲問道:“你是誰?”
“唐玄”淡淡擡起頭來,單手負在身後:“說起來,那年姓鄒的老傢伙,也曾來上朝,但學術太淺,說了一通廢話,也只是道家行竊出去的一個旁門左道罷了,委實不值一提。”
魏平怒目相向:“你到底是誰?哪來的資格點評我陰陽家的學說,玷污我開山祖師!”
“哪來的資格?”
“唐玄”仰天大笑,手肘往前輕輕一拂,彷彿在撫弄那並不存在的袖袍:“說到底,你們陰陽家的道義,最令人厭惡,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陰陽家的後人,也還是如此不堪……”
“住嘴!”
“你找死!”
魏平彷彿被觸怒了逆鱗,擡起手中法器,就要往下鎮壓:“重如泰山!”
“唐玄”笑而不語,任由這桿秤中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鎮壓而來,不管腰脊還是身軀都沒有彎曲。
只是腰間的玉璽在散發光芒。
隨後,這消瘦身形,毫無徵兆地消失在了原地。
手中提着那一杆稱的魏平,面色不免緊繃。
下一刻, 一道如雷霆般的身影,在區區一個呼吸之際,就掠過了十幾米的距,如惡龍般直撲而來。
從始至終都顯得很自大的陰陽家子弟,甚至還來不及回神,就被一道恐怖的拳風砸在頭顱上。
嗖!
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飛了出去,身軀在地面上一直滑動,肉眼可見的痕跡足足蔓延了將近三十多米後,方纔停了下來。
而這個中年男人停下來的位置,連地面都碎裂開了無數蛛網般的裂縫,這一拳的威勢根本就不是人能打出來的!
等他喘過一口氣,嘴裡便嘔出了劇烈的血絲,那張臉寫滿了震撼,心頭都不免劇烈顫抖。
不單單是這一拳的威力如此大,而是在這片“無間陰陽界”中,他魏平受傷的概率是極小的。
但這一拳打過來的時候,他徹頭徹尾的都被壓制,甚至直接失去了控制這片陣法的主導權!
作爲主陣之人,他魏平根本想不到,爲何一拳就能讓自己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然而。
他這個念頭剛出。
不遠處,“唐玄”的身影,便直接從地面上踏起,冷笑一聲後直墜而來,宛若一道流星。
砰然一聲巨響!
咔嚓!
躺在凹坑中的魏平,肋骨全部碎裂。
連血,都吐不出來,堵在了氣管和胸口。
但這還不算玩,這個瘦弱的身影,竟是一腳又一腳地踩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大概過了十幾下後,又將他的脖子提了起來,高舉而起。
魏平本身修爲就不高,只是仗着法器罷了,此刻面對如此強橫的肉身攻勢,他血淚模糊,面目猙獰,衣衫崩裂,四肢都垂落下來,根本沒有什麼力氣繼續反抗了。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道帶着些許調侃的冷笑聲:“庸夫之怒,以頭搶地爾,你也配和朕大呼小叫?”
魏平大腦一片空白,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像是被人硬生生用針挑起來一樣,嘴裡顫顫巍巍道:“你,你是,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