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出現的過於倉促,南宮芙凌的到來,讓如月與秦不凡的對話瞬間終止。三人並沒有過多的眼神交流,在尷尬的環境之中,很容易露出破綻。
如月想着如何開口化解鬱悶的氣氛,南宮芙凌卻猶如打翻醋罈子一樣,二話不說,走到秦不凡是身旁,揪起他的耳朵。
疼痛陡然間使秦不凡從椅子上彈起來,他一邊求饒,一邊跟着南宮芙凌往她的房間走去。如月看着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適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新房。
秦不凡揉着發紅的耳朵,南宮芙凌坐在他的對面,一語不發,眼神直勾勾的盯住他,勢必要利用銳利的眼光,迫使秦不凡投降。
秦不凡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知道南宮芙凌想使用什麼伎倆。索性他就來個順水推舟,看看誰熬得住。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又過去了,沉悶的空氣,對質的眼神,南宮芙凌定力超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秦不凡的額頭漸漸滑下冷汗,他開始有些煩躁不安了。
不行,再這樣耗下去,天都黑了,事情都不用做了。
秦不凡不想再幹等下去,於是他立馬軟下身子,開口說道:“有話直說。”
“我給你時間,坦白一切。”南宮芙凌嘴角微微上揚,心態其實差一點也崩了。
“你要我坦白什麼?”秦不凡反問。
“你到底耍了什麼手段,那個賴皮佃農會乖乖還錢?還有,”南宮芙凌進一步追問。
“可能是因爲他贏錢了,又或者良心發現。”秦不凡回答。
“他看到你就像看到他爹一樣,瞬間就慫了,這不合邏輯。”
“呵,也許我真的長得有幾分像他爹……”秦不凡自嘲道。
南宮芙凌見秦不凡沒有一點兒正經的樣子,擡起手準備打他,此時侍女過來叫她到偏廳吃飯。
“哎呀,光顧着打哈哈,天都黑了,你去吃飯吧,我出去一趟。”秦不凡趁機起身開溜。
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南宮芙凌越想越氣,但侍女一直在催促,好像有什麼大事一樣,她不得不走去偏廳。
南宮勝今晚準備了一大桌好酒好菜,因爲他記得如月要送一份大禮給自己。入座前,司馬秀拿着兩份訂單交給南宮勝,其中一份數額巨大,然而訂單中卻沒有詳細介紹交易物品,只是簡單的記錄着“收益”。收益的比例特別可觀,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知道,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手法,就是一種騙術。
司馬秀看出了南宮勝的誘惑,他輕聲解釋道:“我在西部有一個摯友,他是做煤礦生意,我們已經合作了好多年,穩賺不賠。”
“但是這筆投資數目不小,你確定沒有風險?”南宮勝雖然有時候看起來糊塗,但在評估生意風險上,還是有點眼力勁的。
“我那個摯友想開發東南部的市場,代理權我已經跟他談好,只要資金一到位,運作馬上開始,不出一年,至少翻十倍。”司馬秀信誓旦旦的說道。
南宮勝將信將疑,考慮到司馬秀的能力,他還是放下了戒心,決定支持他。
如月和南宮桀一起到了偏廳,她自編自導了一個下午的戲,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南宮勝見人員到齊,招呼大家開始吃飯,席間大家默默不語,直到司馬秀開口問道:“如月妹妹不是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世伯?”
南宮勝正愁不知道怎麼開口,不曾想司馬秀這麼會拍馬屁,轉身笑着看向如月。
如月放下手中的筷子,笑臉變黑臉,她嘆了口氣說道:“不知是哪個挨千刀的使用卑鄙的手段,威脅任老爺將房子低價出售。”
“你的意思是,房子被別人買走了?”南宮勝瞪着圓鼓鼓的眼睛看着如月。
“我跟夫君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如月表現出一臉的惋惜。
“沒理由啊,你這個消息恐怕沒幾個人知道,怎麼會被人搶先一步?”司馬秀覺得事有蹊蹺。
“我也納悶啊,不過,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地裡搶了姑奶奶生意,姑奶奶一定饒不了他!”如月擺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司馬秀。
南宮芙凌從頭至尾都默不吭聲,自顧自的吃着飯,秦不凡告訴她,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只聽聽就好,不需要跟他們有過多的交談。
南宮勝聽見這個不幸的消息,心情瞬間一落千丈,如月還留了一手,她讓南宮桀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裡裝着一顆上好的“靈芝”。
“這靈芝可是燕陵郡百年一遇的珍品,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如月說道。
南宮勝似乎對豪宅比較感興趣,可是現在已經名樓有主,他也不好再奪人所愛,這顆看起來特別飽滿的靈芝,他就勉爲其難的收下了。
司馬秀舉起酒杯,試圖緩和一下氣氛,此時,南宮勝四下張望,發現秦不凡居然不在,他的消失,讓原本不和諧的氛圍,看起來更奇怪了。
“秦不凡那個廢柴去哪兒了?”
南宮勝一發問,南宮芙凌手中的碗筷差一點沒拿穩。
“他,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偷懶了。”南宮芙凌隨便編了一個理由,企圖搪塞過去。
“不是我說你,你看看現在的南宮世家,人才濟濟,再瞧瞧他那個鬼樣。”一提到秦不凡,南宮勝的心裡就堵得慌。
南宮桀雖然不爭氣,但娶了一個精明的妻子,近段時間也較少出入賭坊,甚至還不時向如月討教做生意的竅門,這已經是良好的開端。但秦不凡,整整三年了,像個半吊子,比上不足比下更無餘,簡直就是混吃等死的大米蟲,他正缺一個合適的理由,將秦不凡趕出南宮世家。
“不吃了,我回房休息。”南宮勝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臉色一甩,離開了偏廳。
待南宮勝離開以後,司馬秀問道:“表妹知道那棟豪宅被誰買了嗎?”
如月發現司馬秀好像知道不少隱情,她沒等南宮芙凌回答,便奪過話茬,說:“司馬兄,你知道誰買了湘園?”
司馬秀微笑着說道:“我當然知道,對吧,表妹。”
南宮芙凌覺得兩個人都話裡有話,明面上的飯桌已經變成了勾心鬥角的戰場,她放下碗筷,說道:“我吃飽了,先回房休息。”
看着南宮芙凌不做表態,如月已經猜到購買湘園這件事她一定脫不了關係。
秦不凡突然連打兩個噴嚏,身子一陣哆嗦,打開了湘園的大門。
柳夢寒領着幾個千軍衛的錦衣侍衛,入駐了湘園。
“主子,你果然非常的豪氣。”柳夢寒以爲他只是一時腦熱,沒想到真的把湘園這座豪宅給買了下來。
“我可不想被趕出南宮世家的時候,流落街頭。”秦不凡將其中一柄鑰匙交給了柳夢寒。
“那樣最好,你就可以死心回未泱城了。”自從柳夢寒找到了秦不凡,並獲知他三年來所受非人的折磨以後,沒有一刻不想將南宮世家聯根拔起,但她無法違背秦不凡的意願。如果她能勸說秦不凡離開,她一定頭也不回的遠離這個鬼地方。
“遲早會回去,你那麼心急幹嘛?”秦不凡將圖紙打開,開始標註需要修葺的地方。
“我只是搞不懂你心裡究竟圖的是什麼,不愛江山愛美人?”
秦不凡看着柳夢寒,她雖然一身勁裝,卻絲毫掩飾不了她與生俱來的美貌,如果她換上女人的衣裳,一定也是一個大美人。
“廢話少說,成大器調查的怎麼樣了?”秦不凡切入主題。
“長生賭坊背後真正的老闆是來自未泱城一個趙姓男子,目前就查到這麼多。”柳夢寒回答。
趙姓男子?
能撐起這麼大一個賭坊,而且又能將身份隱藏的如此之好的人,如果不是隱形富豪,就一定是秦帝國的人,秦帝國達官貴人姓趙的,屈指可數,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了秦不凡的腦海。
“趙奢最近有什麼動作嗎?”秦不凡忽然轉移了話題。
“據安排在他身邊的探子來報,趙丞相應該到了燕陵郡。”柳夢寒說道。
秦不凡圈好圖紙,遞給柳夢寒,吩咐道:“明兒請工匠前來修葺。”
這時,只見小玉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
“不凡叔叔,你買下來這個大個府邸給我們住呀?”小玉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道。
“小玉已經查清,司馬秀早已投靠了妖都,現在已經成爲了妖都的使者,另外妖都那邊最近也有些活動,想必又要舉兵來犯。”柳夢寒看着小玉說道。
“我知道了。”秦不凡點頭說道,“小玉居無定所,就暫且讓小玉住在這裡,你們也能保護她的安全。”
“遵命,主子。”
臨走前,秦不凡又交代了一句,“萬一有人來訪,閉門謝客。”
回到南宮世家已經接近深夜,除了巡夜的家丁外,上上下下一片安詳。秦不凡伸了伸懶腰,正在柴房燒水,他準備舒舒服服的洗一個熱水澡,然後安安靜靜的睡上一覺。
每洗一次熱水澡,就會脫掉一層“皮”,那感覺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秦不凡意猶未盡的從浴桶裡出來,這個時候,秦不凡聽見有人在敲門。
深更半夜了,誰還有心思不睡覺當夜貓子?秦不凡找來一件衣服包裹住身子,來到了門前。
門打開一道小縫,透過門縫仔細一瞅,竟然是如月。
“你來幹什麼?”秦不凡伸出頭來問道,看起來並沒有給如月開門的想法。
“佔用你一會兒時間可以嗎?”如月問。
“不可以!”
秦不凡往前推門,不巧如月用掃帚柄卡住,門關不上。
“我覺得你有必要跟我聊兩句。”如月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
僵持下去不是辦法,秦不凡只好將門打開,但開門的一剎那,他包裹身子的那件衣服陡然滑落。
“啊,你幹什麼!”如月捂着眼睛尖叫道。
秦不凡頓時慌了,他想要伸手阻止正在大叫的如月,但又覺得自己的身子此時一覽無餘,生怕被人看到誤會,於是他一把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咣噹”一聲關上了房門。
“少夫人,發生了什麼事?”此時,碰巧有值夜的家丁在附近路過,聽到了如月的叫聲,慌忙提燈趕來。
“沒事,是一隻貓,已經被我趕跑了,你們這些值夜的,一定要好好看守!”如月吩咐道,隨後叫那些家丁退下。
等如月再次敲門時,秦不凡已經換好了衣服,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如月的臉頰不禁泛出桃色。
“我想跟你合作。”如月開門見山,毫不避諱。
“我只是個砍柴的低等下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秦不凡說道。
“南宮芙凌眼拙,她配不上你,而且南宮世家這麼折磨你,難道你不想報仇?”如月好像特別瞭解秦不凡,她說話的口吻,像是吃定他一樣。
“這是我的事情。”秦不凡指着門口,繼續說道,“沒事就請回吧,我不想讓別人說閒話。”
如月冷笑一聲,走到房門前,留下一句話:“南宮世家這塊燙手的山芋想獨食是辦不到的,唯有考慮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