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光不錯啊!”孔焯笑道,甩了甩袖子,目光卻於四周車水馬龍之中游移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丁奕面色微微一紅,低頭道,“是弟子修爲不到家!”
“修爲是一方面,心性修持恐怕纔是最重要的吧?”孔焯笑着道。
丁奕的腦袋低得更低了,“弟子半個月前曾來過這輝月城,可是還沒有進城,便被守城的兵丁驅逐出來了!”
“這麼說來,倒還不錯,至少你沒有出手!”孔焯笑道。
在這輝月城中走了一陣,孔焯終於明白那丁奕所說的西南第一大城的概念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輝月城乃是整個通幽星的一個巨大的交通轉站點,所以南來北往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而整個城池也似乎是歷經了很多次的擴建,方纔會有現在這樣的規模,因此城裡的很多地方還殘留着以前老城牆的殘垣,而現在,這些殘垣斷壁已經失去了當年的功用,而成了某些人的棲身之所,這些人,大多數都是顛沛流離的乞人。
當然了,還有很多生活在這個城市最低層的人,他們也都隨便找一個地方,利用這城牆上原本的藏兵洞之內的地方搭個蓬子之類的東西,以做棲身之用。
說到底,這輝月城其實還是世俗界的城市歸於通幽星上的一個大國。雖然偶有修真者光顧,但是也並不意味着你就會在這裡很容易地遇到修真者。
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規矩,特別是在這樣一個修真界與世俗界聯繫的極爲緊密地宇宙紀元中。修真者在世俗界行走是很要遵循一些戒律的。
修真界不得隨意打擾世俗界是一條不成文的鐵律,因此是有修真者在這裡出入,也會打扮成平常人的模樣,與常人無異,以孔焯現在的修爲,想要在這些普通人中分辨出誰是修真者,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孔焯有自知之明。除了欣賞風光之外,那目光便是在一些美女的身上游移,當然了,也會盯着美食,那鼻子是完全開放的,偵測着來自城中各個方面地香氣,以此來判斷一會兒要到哪個酒樓去打尖歇腳。
就在他看得過癮,聞的知足的時候,目光驀然間一動,卻是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感到一股子有如實質的目光盯在他的後背,頓時,遍體生涼。
“媽的,什麼玩意兒,哪個王八蛋這樣盯着老子!”孔焯的心中一動,一陣陣的惱意襲上了心頭,輕輕的扭過頭去,目光穿過那路上的人流,卻是落到了十丈之外地一處酒樓的二樓靠街的窗邊,一雙明亮的眸子正在向他這邊看來。卻是與他的目光在空中一接。那目光中充滿了疑惑與意外,看着孔焯也透着幾分欣賞之色。
“女人!”孔焯的眉頭挑了挑,看了一眼那面罩輕紗的白衣女子,心中不禁一動。這樣的打扮卻是勾起了他對於某人的回憶,目光不由一冷,面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移開了目光,手一拉那丁奕,卻是向着大街的另外一邊走去。
“有趣地小子!”二樓之上,那剛纔與孔焯的目光對視的白衣女子嘴角微勾,“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有趣的人了。是散修嗎?嗯,應該是散修。現在地散修,一個個的都這麼自命不凡嗎?!”
“師尊,您怎麼了!”在她的對面,卻是一個靚麗無比的女子,約二三十歲的模樣,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成熟的氣息,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輕輕的一掐,便能夠掐出水來,也正是她,吸引了幾乎所有二樓男子地目光,都朝着她們這一桌看來,每一個人地目光中,都透着赤裸裸的情慾。^^
“雀兒,收斂一些,這一次我們出來辦事地,還是不要太招搖爲好!”
“是,師尊!”那被稱爲雀兒的成熟女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原本如流露着點點波光的眼眸卻是陡然間一凝,渾身上下那吸引男人的氣息爲之一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寒的氣息,一時之間,便由一個成熟的美婦化成了一個冰霜美女,這轉變不過是在一瞬之間,那些偷眼看他的男子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覺得心中一冷,彷彿被一桶冰水摟頭澆下一般,全都打了個寒戰,忙不迭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是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事實上,也只是讓孔焯一個人感到不舒服而已。
這種感覺自從進了這輝月城便有了,起初孔焯並沒有在意,可是漸漸的,這感覺卻是越來越濃,越來越讓他感到不安。
“奇怪,爲什麼會這樣,我的修爲,可還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啊,爲什麼會有這麼不安的感覺呢?!”
孔焯心中暗自奇怪,心神也很自然的漸漸的警惕了起來。
不過他左右觀察,心中已經戒備到了極點,可是卻還是沒有發現一點的異常。
“師父,前面那裡店鋪便是集市了!”丁奕熟門熟路的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一個不大的店面說道。
“那裡?!”孔焯微微一愣,擡眼望去,卻見那裡只有一個小小的門面,矮矮的門框,破舊的門面,還有那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打掃過的地面,門上面斜斜的掛着一個枯老破舊的招牌:珠光寶器
孔焯沒有說什麼,直接與那丁奕走了進去,剛剛踏進門,便能夠聞到一股子黴味兒。
在那櫃檯上面。趴着一個年紀二十來歲地年輕人,也不知道是掌櫃還是夥記,不過看那樣子。應該是夥記。
見孔焯他們進門,只是輕輕的擡起眼皮,看了兩人一眼,卻也不打個招呼,彷彿沒有看見人一般。
倒是那丁奕,面上卻是露出了些許的興奮與緊張之色。
“師父,這裡,我曾經和父親來過。可是我——!”
孔焯擺擺手,止住了他地話,擡頭四下張望了一下,卻見這店裡面是什麼也沒有,除了那個櫃檯後面擺着的已經沾滿了灰塵的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做成的古怪物品外,而那些古怪的物品,無論是賣相上,還是材質上,顯然都入不了任何人的眼,便是乞丐。也不會對這些無用的東西看上一眼。
而那丁奕,見孔焯四下張望,那丁奕面上現出些許狡猾之色,身形一動,卻是向那不大的店鋪地一面牆上撞去。
孔焯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錯了,錯了!”
只是那丁奕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沒等孔焯把話說完,便一頭撞到了牆上。只聽咚的一聲響,丁奕哎喲一聲,捂着額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那櫃檯之後的夥記。卻是再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笑聲。“徒兒喲,須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孔焯笑呵呵的上前,把他拉了起來,對着他剛纔撞上了牆面的腦袋又彈了一下,“你所尋的門戶每隔半個時辰就會換一個地方,你上次來時,門戶是在這裡。但是現在。卻已經移開了,你還往牆上撞。真是丟我的臉啊!”說話間,一拎這丁奕的後領,身形一轉,卻是向着那牆角走去,不閃不避,兩步之間,便沒入了牆角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夥記看了,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旋即釋然,也不去管他,又擺出了一副死人臉來,對着門外,彷彿這整個輝月城裡的人,人人都欠他五百兩銀子似地。
“這是禁制?!”
穿過牆角,孔焯與丁奕兩人只覺眼前一亮,卻是又進入了另外一片天地之間,周圍人來人往,有些看上去普普通通,與常人無異,可是有些卻是一眼看出不凡來,行走如風,身上掛着的,手上拿着的,還有目光中閃動着的,都不是一般的凡人所能擁有的,這些,全都是修真者。
“這當然是禁制了!”孔焯看着一臉訝然的丁奕說道,“那店鋪本身就是一個法陣,扭曲着空間的法則,通往這裡的門戶更是每半個時辰變幻一次,一共有一百二十種可能,專門騙你這樣只來過一次的蠢物!”
他這話地聲音不大,卻是瞞不過這周圍的人,其中有好事的都向他們這邊看來,見到孔焯與丁奕的模樣,面上均是露出了意外之色。
要知道這個集市是這個星球上地修真者的集散地之一,而爲了不驚世駭俗,驚擾了世俗界的正常生活,因此纔在這輝月城中開闢了這麼一處地方,設了一個禁制,這個禁制法陣並不複雜,只要是稍修有些一根底的修真者都能夠識破,並且找到這裡,孔焯的修爲不高,丁奕更低,因此被別人一眼識破修爲卻也不是什麼奇事,不過他們對於孔焯這樣一個修爲剛剛達到旋照期的修真者能夠看透這禁制的奧妙,卻是還有些意外。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修真界的奇人異事甚多,最不缺地就是孔焯這樣地剛剛跨入修真門檻的散修,而這樣地傢伙,在某一方面有些一特長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因此,不過是有些訝然之後,便一個個的都自顧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再也不管這兩個初入門徑的菜鳥了,反正,這樣的菜鳥身上也不會有什麼好的東西。
倒是丁奕,對於孔焯的觀感再一次的有了一個新的提升。
“師父,您對禁制很熟悉嗎?!”
“熟,當然熟!”孔焯道,話音未落,便聽到一個十分輕佻的聲音響了起來,“師父,哼,小小年紀,這麼些修爲,也敢枉稱別人的師父,不過是懂一點小小地禁制便敢在這裡大肆的眩耀。呵呵,現在通幽星的修真者真是越活越回頭了啊!”
孔焯輕輕一皺眉,心中暗道不好。從這裡聲音中,他便能夠聽出來這個人有意在挑釁,不過,自己並不是他挑釁地主要目標,他只是想要找個由頭來損一損這通幽星的修真者而已,自己不過是運氣不好,被他給逮到了。
轉過頭來一看,這眉頭皺的就更緊了。發話的是一個身上穿着紅色戰甲的年輕人。
戰甲,是修真者煉製的最常用,也是最實用的法寶之一,有一件好的戰甲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多了一條命,但是同樣,也很少有人像面前這個男子一般,把這麼風騷地戰甲直接罩在身上,要知道,作爲法寶,這戰甲是可以收到自己的元神之中的。不到戰鬥的時候,很少有人把它穿到外面來。
果然,在這年輕人話說出口之後,周圍的氣氛卻是變了,大多數修真者的面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不僅僅是看着這個年輕人的目光,同時看着孔焯的目光也沒有什麼善意。
“駱血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人羣中,一個粗壯豪放的聲音空道,隨後。一名高約丈餘的大漢排開衆人,來到了那年輕人地面前,“我通幽星的修真者怎麼樣,關你屁事。看不慣的話,你怎麼不滾回玉緣星去!”
“鐵周,你找死!”那年輕人的面色一凝,手一擡,一道血光涌出,帶着一聲尖嘯,直向鐵周射了過來。
“來的好——!”鐵周叫了一聲,雙手卻是一併。一枝長達丈餘的粗約一尺三寸的大劍卻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朝着那道血光迎了上去。
周圍的修真者很自覺的都向後退去,卻是爲了兩人清了場。
大劍與那血光相撞。只聽“當!”地一聲,那血光被蕩了開來,而鐵周卻向後連退三步,與此同時,名叫駱血真的年輕男子身形猛的向前欺了過來,手在上空劃過一道優雅的軌跡,正好將那道血光接住,孔焯這纔看清,那是一把血紅色地短劍。
“鐵周,你這個不自量力的傢伙,給我去死吧!”
駱血真叫道,身形一分爲二,竟然在一瞬間,幻出兩道一模一樣的身形,猛的向鐵周欺去。
鐵周閃避不及,卻也不見如何的驚慌,低喝了一聲,身上幽光一閃,一套古銅色的鎧甲瞬間出現在了他的向上,身子猛的向前踏了一步,不閃不避地迎向了那駱血真地來勢,手中的大劍已經輪了起來,照着那駱血真地脖子就砍了過去。
看他那模樣,竟要要拼着捱上一劍,也要砍上那駱血真。
“這個瘋子!”駱血真低罵了一聲,身形一錯,卻是自鐵周的身側閃了過去,他的速度固然比鐵周要快得多,但是便是讓自己一劍刺在他的身上也不能保證能夠把他殺死,但是自己要是被這傢伙一劍砍實了的話,卻是有九條命也沒有辦法了。
一旁的孔焯看着也直皺眉頭,“媽的,哪個王八蛋想出來的,竟然打出這麼一把劍來,你幹嘛不打一把刀出來啊,用劍來當刀砍,真他媽的有創意!”
鐵周與駱血真兩人的身形錯開,同時轉身,再一次的對峙了起來。
“鐵周,二百年不見,你倒是挺有長進的啊,竟然也弄了一件戰甲穿上了!”駱血真冷冷的道,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不過,一件中品法器級別的戰甲,穿在身上,未免也太寒酸了吧,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這戰甲恐怕連名字都沒有吧?
“我這戰甲有沒有名字,跟你沒有關係!”被這駱血真說到痛處,鐵周的面色更是難看了起來,“這裡是通幽星,不歡迎你這樣的傢伙!”
“呵,笑話,你鐵周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介散修,能夠代表通幽星的修真者嗎?我可是玄潭宗請來觀禮的,難道,你有意見不成?”
“玄潭宗?!”鐵周面色一變,玄潭宗乃是通幽星十大門派之一,在這通幽星可以說是勢力最大的修真門派之一了,這鐵周的修爲雖然不錯,在通幽星的修真界中可以說也稱得上是高手了,但是本身不過是一介散修,又如何有能力與玄潭宗這樣的大宗門對抗呢,他是有些魯莽,但是自知之明也是有的,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在修真界混這麼多年還能活着。
“咦,這不是鐵周先生嗎!”
正在尷尬的時候,卻見一名灰衣的老者排衆而出,這名老者約五六十歲的年紀,鬚髮半白半灰,腰間掛着一支長劍,看起來很平凡的模樣,只是那一雙不大的眼睛,開闔之間,光芒明滅之間,帶着懾人之意,排開衆人,走到正對峙的兩人中間,朝着鐵周抱了抱拳,“鐵周先生,駱尊者乃是我玄潭宗的貴賓,還請閣下自重!”
這話說的雖然客氣,但是那話裡話外卻帶着一份凌人的氣勢,鐵周面色當即便變了,面色漲成了紫青之色,但是面對這名老者,卻也不敢發作。
“呃,那個,不好意思!”
就在那鐵週一臉鐵青,卻又不敢發作的時候,孔焯開口了,按理說,這件事情乃是他惹出來的,但是他的修爲實在是太差了,不過是剛剛到達旋照期而已,遇到這樣的情況,最明智的作法便是立刻拉着丁奕離開這裡,省得被捲入漩渦之中,這樣雖然有些無恥,但是畢竟修爲太低,也沒有人會怪罪於他。
不過,孔焯雖然一向以無恥爲榮,但是這樣的事情卻是做不出來的。
要知道,在這件事情中,自己雖然只是一個惹事兒的由頭,但畢竟是自己惹出來的,於情於理於面子,孔焯都有些撒不開,所以,他開口了。
“貌似,不自重的,好像是這個姓駱的吧!”他小心翼翼的道,輕輕的向前跨了一步,迎上了那個灰衣老者的目光,“這位鐵兄,不過是路見不平而已,並沒有什麼不自重的地方啊!”
一時之間,衆皆譁然,顯然,沒有人想到一個修爲剛剛到達旋照期的年輕修真者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個時候出頭。
那鐵周感激的看了孔焯一眼,還沒有說話,便見那灰衣老者一擡手,一縷勁風便朝着孔焯的面門上襲來,“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孔焯目光一寒,身形微動,輕輕巧巧的閃過這一記“耳光”,手指卻是輕點,只見一縷銀光自他的指尖爆開,七縷極細的銀色劍氣瞬間向那灰衣老者襲了過去。
“你又是什麼東西?!”
對於孔焯能夠躲開自己這一記“耳光”,老者顯得有些意外,不過,也僅僅是意外而已,在他看來,這個傢伙不過是仗着自己的身法詭異,真正的修爲,也不過是旋照期,根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又見孔焯手中散發出來的劍氣,面上的不屑之意更濃了,連劍都沒有,就敢和自己放對,這小子,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