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 歐陽山川

我生下來便在山村裡。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的玩伴,我喜歡的動物,我欣賞的花草。它們都是有生命的。它們用不同的方式,付出不同的代價陪伴着我的成長。

如今,我已經能夠守護他們和它們了。

雖然每個生命的週期不同、長短不同,但是它們奉獻給了我自己的全部。

我沒有能力將這些逝去的生命找回來,至少曾經我是這樣認爲的。然而,當我來到這裡,走到通道的盡頭,經歷了那些神奇的事情,遇到那些不知名的對手。

我相信,我相信一切都是存在的,一切都是合理存在的。

我能夠找到它們。如果我足夠幸運,我甚至可以找到他的存在。

是啊,我還沒見過他,去哪裡找他呢?

他長什麼樣子?

他給了我一切,就那麼消散的無影無蹤了嗎?

我記得那個蒲團,記得那裡的氣息,記得那化作塵埃的所有的所有。

他還會回來嗎?

這道聲音太過蒼老了,絕對不可能是他發出的聲音。但是,爲什麼?爲什麼我會因爲這道聲音而想起他的存在?爲什麼我會因爲這道聲音,而不斷地回憶過去,害怕過去,擔心過去的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

我明白了,我擔心的是“失去”!

失去,那一定是在自己不夠強大的時候,纔會發生的事情。

“很好...”

又一道聲音傳來。

“你看到什麼了就‘很好’,我...”

在此之前,白袍人已經帶來過兩個人了。

楚某是他帶來的第三個人。他作爲其中的引路者,從來不覺得自己比這些被選擇的人更厲害。但是,前兩次竟然都被這倆老怪物鄙視的擡不起頭。

這次他也準備好了被這倆老怪物再噴一頓,說自己瞎着眼睛亂找人。然而,當他聽到“很好”這個詞的時候,幾乎就要爆粗口了。

他轉過頭看着一旁那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坐在地上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這又有什麼可被誇讚的。自己當年不也是坐在地上的嗎?

“我...”

正當他準備再次發問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

“你滾一邊去!”

咳咳!

白袍人實在是憋不住了,強忍了半天,還是笑出聲來。在他的印象裡,這兩個老怪物從來都是一本正經,言辭稀少。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倆老怪物爆粗口。

白袍人看着坐在地上的楚某,心想這傢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兩位老怪物遲遲沒有露面。

白袍人看的乏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張躺椅,旁邊還放了一張桌子。他把先前的茶水倒掉了,又重新泡了一壺。

咕嚕嚕!

“老怪物,你們倆是不是沒有胃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吃飯呢?你們餓不餓?”

喝茶容易清理腸胃,這讓本就沒怎麼吃東西的白袍人更是飢腸轆轆。他琢磨着那倆老傢伙肯定有仙丹一樣的東西,不然的話自己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們吃飯呢。

“閉嘴!”

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

白袍人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是問不出答案的。於是,他閃身離開。

歐陽山川是第一批進入神學學院的。他是個胖子,特別旁的那種。當初他來神學學院的時候,人們第一次見到他便是哈哈大笑。沒有人認爲他能夠留下來。

然而,老院長眼睛毒的狠,不顧衆人的建議直接將歐陽山川留了下來。

至那以後,神學學院的人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人間美食。

只是這歐陽山川也是個有性格的人。當初代院長離開以後,人們便只能等到逢年過節的才能吃上他做的飯菜。

所以,當白袍人看到廚房裡那個傢伙的時候。即使是他這樣超乎尋常鎮定的人,也有些繃不住了!

“啊!”

白袍人大叫一聲!

神學山最深層有兩個不起眼的密室。沒有人知道密室是怎麼回事,更沒人相信這大山的內裡竟然能夠憑空多出兩個密室。

那白袍人的聲音如同被擰成股的柳絲,穿過無數的空間,進入了密室裡。它穿透樹幹,穿透泥土,穿透山石,穿透岩層,來到了密室裡最不起眼的石像上。

石像仍然紋絲不動,只有深山裡最能存活的涅槃蟲緩慢的爬到了石像的耳朵裡。

半個呼吸的時間,那涅槃蟲又一次爬了出來,在石像的耳邊沉沉的睡去了。

良久...

“是那個胖娃娃回來了!”

密室裡傳來一道古樸滄桑的聲音。

“嗯~”

密室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似乎這裡並沒有什麼人存在。不然,那個趴在石像耳邊瞌睡的涅槃蟲怎麼還在睡覺呢?

宅院的廚房裡,白袍人好奇的看着那個大胖子。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臉面,能夠讓歐陽山川這個大胖子回來。

“你鬼哭狼嚎的幹什麼?沒見過男人做飯嗎?”

歐陽山川從後腰拿出一把古樸的菜刀。這菜刀造型與普通切菜刀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在他的手裡,這菜刀彷彿有了生命。他將那隻剛剛退了毛的山雞,極爲巧妙的分割成幾塊。

然後,他把雞肉放進了燒開水的湯壺裡。

“陳皮、大茴、當歸、黨蔘、白芷、小茴、花椒、黃精,竟然還有人蔘。嗯嗯,這樣的雞湯簡直讓人無法拒絕啊!哈哈,我就說我有口福的嘛。”

白袍人的手裡不知道什麼多出了一隻瓷碗。這傢伙端着碗,就那麼安靜的看着歐陽山川的湯壺。

“你用不着盯着它,又不是不給你喝。”

歐陽山川說罷,往這壺裡放入了秘製的佐料,然後把蓋子蓋上了。

“真的?這壺雞湯真的有我的份兒?誒誒,胖哥,你把那佐料分給我一點唄。我不要你的秘方,只要你一點佐料就行。這樣我也不用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你回來,你說呢?”

白袍人說完這話又後悔了,說的好像他真正想念的並不是歐陽山川,而是對方手裡的那點佐料。

事實如此嘛!

“不用這個表情,我知道你是什麼心思。要不是老院長給我傳訊,我纔不會在這個時候跑過來做飯。真不知道那個老傢伙是不是在蒙我!”

歐陽山川的目光透過廚房的窗子,落在了還在盤坐地上的楚某身上。

“老院長給你傳訊?那個老傢伙還活着啊,哈哈。不行,你得帶我去找他。我得當面問問他,到底給我安排的什麼活,這年年給老子累夠嗆!”

任誰都能聽出來白袍人興奮的聲音。

歐陽山川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將視線投在遠處的楚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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