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有些頭大,按說,酒瘋子也沒做啥啊,除了給我們講了個不太靠譜的故事,說人家陰差索賄,那女鬼還是我說服離開的,他現在頂多做了個收尾工作,就是把許義輝弄醒了,怎麼看現在的酒瘋子的狀態,都像是在邀功,不對,就是在邀功。
不過,我轉念一想,這酒瘋子在這附近,也着實沒啥好名聲,想了想,這功勞還是該酒瘋子得,再說了,人家也是我的便宜師傅啊,酒瘋子要邀功,我這做徒弟的,也就別跟師傅爭什麼功勞了,就當孝敬師傅了吧。
酒瘋子還真是能裝大頭,他怒指着許義輝,哼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許義輝摸了摸腦袋,又看着我道:“我咋就成朽木了呢?”
我心中一動,女鬼雖然離開了,但是整個事情的始末還有一些我不太瞭解的地方,於是,我看着許義輝說道:“的確是我師傅救了你,幫你趕走了女鬼,現在,我要問你一些問題,你要是不實話實說,說不定,那女鬼還會找你來交流交流。”
許義輝聽了我的話,連忙顫抖着說道:“一定一定,先生問什麼,我肯定將我知道的,都說給先生聽。”
“這樣最好。”我點了點頭,隨即道:“你爲什麼要入贅周家?”
許義輝聞言,臉色一黯,沉默了一陣子,繼續道:“我也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說出來,有些丟臉我都四十五歲了,也沒有娶妻,小妹雖然喜歡我,我也喜歡小妹,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啊,那樣子不就有背倫理了嗎?四十五歲了,還是一貧如洗,靠着一塊薄田度日,那周妮要我入贅,我也是糾結了一陣兒,不過,我後來想,入贅也挺好,周家家大業大,以後的生活肯定會翻天,到時候,小妹的生活也會改變。”
“所以,你就出賣了自己的本心,還有自己的幸福?”我冷哼了一聲,看着許義輝道。
“是啊,我鬼迷心竅,小妹應該是因爲我,纔會自殺的吧。”許義輝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酒瘋子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對我道:“你這龜兒子,亂摻和,亂當什麼好人,這小子可好,你把那小丫頭說走了,就憑你這一張嘴,就想讓這龜孫子相信你的話?”
這酒瘋子咋這麼沒品呢?開始埋怨我了,這不是拆我的臺嗎?
不過,我定了定心神,發現酒瘋子話說得難聽,但也有道理啊,難道,我要跟他說,你老婆周妮是殺人兇手,殺了你妹妹許義鳳?
稍微有點血氣的男人,都無法忍受吧,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是選擇相信周妮就是殺人兇手;二是,不會相信我的話。
這還真的有些難辦了,當時我也只想着許義鳳那個女鬼早一些離開許義輝的身子,因爲這女鬼畢竟是厲鬼,與一般的小鬼不同,長時間附在人的身上,那個人的危險就增加一分,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全面,只是單純地想讓女鬼離開而已,讓許義輝活下來。
現在看來,有些弄巧成拙了,這還真不好辦了。
我這心裡正亂麻似的,許義輝卻先炸毛了,他竄了起來,抱着柴伯的褲腿,哭出來喊道:“你說的小丫頭,就是小妹吧?你見過她,她還好嗎?”
“你個龜孫子,往日見我跟見鬼了似的,今天還挺親近。”酒瘋子罵道。
許義輝臉色一苦,旋即道:“我……我這……我真的是狗眼看人低啊……酒瘋子,不不,酒先生,你可得告訴我啊,小妹來了嗎?”
誰知酒瘋子竟然板着臉,做不快狀,努了努嘴巴,看向我,對許義輝說道:“問他去,今天,我在你這喝酒,你不會攔着我了吧?”
許義輝連忙陪着笑臉,道:“不會不會……”
酒瘋子說來說去,還是將麻煩甩給我了,我想了想,該是要說出我知道的,不然,老是憋在肚子裡面也不是個事,況且,這也不算什麼秘密,對周妮來說這是天大的秘密,可對於我來說,連個屁都算不上。
於是,我也低下了身子,看着一臉緊張的許義輝,壓低了聲音,道:“下面我跟你說的話,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還有,給我記着,你千萬別衝動做出什麼傻事。”
許義輝臉色十分地難看,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神情黯然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先生,你快說吧,我的心,都要焦死了。”
按理來說,這種事,我是不願意摻和的,一來,若不是我跟嶽倫追趕酒瘋子,來到長青酒行,也就不會撞見許義輝背上的女鬼,這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本來,我可以選擇抽身而退,但是我還是想要做個爛好人,想要救許義輝一命;二來,我瞭解事情始末之後,才知道這種事情十分棘手,那就是許義輝,女鬼許義鳳,以及周妮三者之間的關係,說到底,我就是個外人。
怎麼來看,我摻和進來,都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過,想來想去,這算是我真正意義上跟鬼打交道,心裡面有些刺激,也有些欣喜,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真的規勸得那女鬼離去投胎了,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來還以爲跟女鬼之間會有一場惡戰,又思忖了一會兒,我也只想到,是那女鬼心性太過善良,其實她的本意也是不願意爲惡的,這是太過不甘罷了。
許義輝見我不說話,也沒有催我,而是緊張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該說的還是要說,事先也跟許義輝說了,其實這許義輝也算是個受害人,我有必要讓他知道真相,不然,或許,真相就要蒙塵了,於情於理,我也不能讓許義輝置身事外,但是我還是打算,巧妙地說一下這種事情,不能上來將周妮害死許義鳳的事情挑明,這個不好的消息,我得放在最後說,或者,讓許義輝自己猜出來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