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酒瘋子一身酒氣地回來了,當即將我們幾個給叫到了一起,這便宜師傅,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道去哪裡逍遙自在去了,將徒弟扔在家裡。
“師傅,這些天來,你去哪裡逍遙快活去了?”嶽倫急忙道。
酒瘋子跟我們吹噓起來這些天的經歷,反正無外乎在人家混吃混喝,不過這傢伙,倒是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我們幾個也是佩服得很。
說到最後,酒瘋子臉色一凝,語氣也變了,變得很嚴酷,我心中一跳,知道正題要來了,前面的那些,都是在扯淡,當不得真,不過即便是真的,那也沒啥,不重要啊。
“我跟你們說啊,這回咱們有彩頭撈了。”酒瘋子壓低了嗓音,謹慎地看着我們幾人,小聲道。
聽到有“彩頭”,我們幾個也是有些興奮,上次酒瘋子在死孩橋弄得那些真錢早就打水漂了,當時酒瘋子爲了趕着救人,直接給扔了,那時候還讓哥幾個心痛不已呢,一聽有彩頭,我們都十分地激動,彩頭意味着啥?意味着改善伙食,意味着有新衣服穿。
這破道服,束手束腳的,我早就穿煩了,能夠換一身新衣服,自然求之不得啊。
酒瘋子嘴裡的“彩頭”,沒啥別的東西,就是錢。
一聽有錢,哥幾個都支起了耳朵。
“咱們這次還是去長青村,村子裡徐家的徐老太太過世了,村子裡唯一的哭喪婆病了,我也是費了不少口舌,再弄來的這個活計,你們到時候可別給我搞砸了。”酒瘋子叮囑我們幾個道。
敢情,酒瘋子是帶着我們哥幾個去哭喪的啊,不過我想了想也沒啥,不就是哭喪嗎?
有嶽倫跟朱胖子這兩個活寶在,別說哭喪了,就是哭出花來也能夠做到。
酒瘋子見到嶽倫那漫不經心的樣子,當即給了他一個爆慄,對嶽倫道:“我說你啊,你他姥姥的最不靠譜,你別到時候給我哭着哭着,笑出來,那樣子,我可不管你,你就等着被徐家人打死吧。”
嶽倫這貨當即不幹了,叫道:“那怎麼成?難道師傅你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放你姥姥的屁,你師傅我還是黑頭髮呢,哪來的白頭髮?眼瞎了?”酒瘋子怒罵道。
我也是有些無語,嶽倫這貨神經大條的,萬一給人家哭喪哭着哭着真的笑出來了,那得演變成什麼場面,我打了個激靈,不敢往下面想了。
酒瘋子罵完嶽倫,又將矛頭對準了朱胖子,道:“咱們哭喪的,到時候有專門的桌子,有咱們不少好吃的,你個豬頭,到時候吃慢點兒,給你師傅我留點兒。”
我是徹底服了,酒瘋子還真是沒譜,偏偏這話說得雖然沒譜,但是你就是覺得酒瘋子這一手“指點江山”還真是有點兒味道,不管咋說,我們哥幾個,還真的就信了。我沉默了半天了,尋思也該說啥了,看着酒瘋子說道:“師傅,你對我有啥說的啊?”
酒瘋子看了我一眼後,慢慢說道:“到了那裡,看到了什麼,都不要說出來,你要是有什麼發現,就跟我說,別學嶽倫這個龜兒子大舌頭,知道了嗎?”
嶽倫這貨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反正怎麼都躺槍,酒瘋子這時候說啥,他也不惱了。
我心中一動,酒瘋子這話,難道意指徐老太太的死另有隱情,還是有啥別的發現呢?
我想多問一些,酒瘋子直接將我們哥幾個從他的房間裡面一個接一個地踹了出去,這倒好,跟疊羅漢似的,哥幾個少不了一番肉體折磨。
我走到窗子邊,看着遠處的綠野,心裡忽然有些悵然,也不知道爲何,就想到了酒蠱婆的話,她說她死了不過是一具枯骨,沒有人能夠想起她,這時候想起來,咋就覺得這麼悲涼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朱胖子跟酒瘋子感染的,我最近也有些傷感了,有時候,覺得人生真的太過短暫了,感覺不夠活似的。
想起了酒蠱婆,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晚晴,她現在也應該跟酒蠱婆學起了酒蠱之術吧,希望她能生活得開心吧。
我站了一會兒,朱胖子跟嶽倫也來了,朱胖子臉露幾分憂色說道:“咱師傅是不是有啥發現,然後沒跟咱們幾個說啊?”
我點了點頭,旋即道:“這可能是師傅要引導我們吧,反正,他之前就是這麼幹的,當時,我們對付長青酒行的那個吊死鬼,他都一點兒也不着急,還跟我們扯鬼怪知識呢。”
嶽倫這時候道:“媽的,別多想了,也許沒啥事呢,無非就是師傅說的那麼簡單,就是想幾個錢花花,趕緊弄點兒錢花花吧,這什麼破道服,勒得我胸口都發悶,一點兒不舒服。”
我想了想也是,這破道服,真是不咋地,束手束腳的不說,也太正式了,設計道服的人,是不是腦子也像嶽倫似的,少根筋?
別說嶽倫發悶了,就是我也發悶啊,這玩意兒設計的太不合理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良的傢伙設計的。
哥幾個又聊了一會兒,嶽倫和朱胖子去找赤鬼試驗自己的“開眼咒”去了,赤鬼真的很友好,也陪着他們胡鬧,聽赤鬼的嗓音,應該也有四十多歲了,不過,我也沒問過赤鬼,到底多大年齡,況且聲音這種東西,跟年齡有時候根本不成正比,幾千年的女鬼,還保持着年輕女子的嗓音,這也很正常,誰知道赤鬼究竟“活”了多久,這個問題,就像是你問一個鱷魚啥時候流淚一眼,根本沒啥意義。
晚飯的時候,酒瘋子再次叮囑了我們一遍,做哭喪人就要有哭喪人的樣子,不要到處亂瞄,看見俏姑娘也不能亂搭訕,能哭得多慘烈就哭得多慘烈,末了,還跟我扯了一句——哭吧,使勁哭,哭能緩解壓力,釋放壓抑的情緒。
嶽倫這貨就更慘,現場被酒瘋子逼着擠眼淚,嶽倫這貨倒是不賴,還真擠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