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嘴裡叼着跟狗尾巴草,枕着自個的雙手,顯得悠閒自得地躺在山頭上的那顆梧桐樹下,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正在山谷中埋頭啃着青草的老黃牛,見得牛肚已經被撐得鼓鼓的了,他不由得一骨碌仰身坐起,罵了一句:“操,還他媽吃呢?”
罵着的同時,他顯得有些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扭身到了一旁的草叢前,拉下褲子拉鍊,掏出那個話兒來,放了放水。
待放完水後,他不由得無聊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那個話兒:“瞧你這蔫不出溜的樣兒,一點勇氣都沒有,還想着去城裡把妹妹呢!喲喲喲,罵你兩句,你還他媽不高興了呀?”
正衝着自個的那個話兒罵着呢,忽然從身後傳來了一聲嬉笑的嘲笑:“唐公子,你那是做啥呢?”
唐逸聽着,面泛囧色,忽然一個激靈,慌是將自個的那個話兒收了起來,‘呲’的一聲拉上褲子拉鍊,然後扭頭衝身後的玉蓮嬸嘿嘿地一笑,一口潔白的牙齒展現了出來,略帶兒猥|瑣的笑意:“呃?玉蓮嬸,你咋來牛蛙寨了呀?”
玉蓮嬸稍顯媚意地一笑:“嬸剛從山上砍柴下來,這不晌午了嘛,嬸得回去弄飯吃了不是?”
“哦。”唐逸應了一聲,然後說道,“那成,玉蓮嬸,我也去趕牛回家了。”
可是玉蓮嬸卻又是嬉笑地問了句:“你剛剛那是幹啥呀?”
聽得玉蓮嬸再次問起,唐逸兩頰一熱,有些微紅,忙是囧態道:“沒。沒啥。”
玉蓮嬸咯咯地一樂:“小樣兒,別以爲嬸剛剛沒看見哦。”
瞧着玉蓮嬸那樣地樂着,唐逸略微一怔,心裡有些發毛了,心說,不是吧?難道她連我這等童子雞都不放過呀?
要說這玉蓮嬸偷漢子的話,那不單單是在烏溪村有名,可以說在這附近的十里八村的都傳遍了。
不過這種事情嘛,玉蓮嬸也有玉蓮嬸的苦衷,因爲嫁給了一個駝背男人,那男人那事有不成,可她又正是處在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齡階段,白天忙裡忙外的,晚上圖的就是那點兒樂子,她能不去偷麼?
唐逸倍感發憷地瞄了一眼玉蓮嬸,瞧着她那張老黃瓜臉、大水桶腰,他趕忙甩給了她一句:“玉蓮嬸,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牛回家了。”
然後,他小子扭身就溜下了山坡,朝山谷中那頭老黃牛走去了。
玉蓮嬸扭頭瞧着他小子溜得比兔子還快,不由得衝他做了個鬼臉,哼,你小子總有日子你跑不過老孃的手掌心,等老孃讓你小子嚐到了那樂子了之後,保準你小子會迷上老孃的!
……
到了山谷中,唐逸一腳踹在那頭老黃牛的p股上:“還吃呢,你就不怕撐死在這牛蛙寨呀?”
這一腳踹去,驚得老黃牛一陣瘋跑,朝山寨口跑去了。
然後,唐逸也就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這一上午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下午可以悠然自得去村口的西苑湖釣魚了。
他所生活的這個烏溪村,三面環山,村口則是內陸的第二大淡水湖泊,西苑湖。
可以說這兒是景緻優美,山清水秀,四季常青,冬暖夏涼。
但是常年生活在這兒的村民們則是渾然不覺。可能就像城市所流行的審美疲勞一樣吧。用村裡人的一句話來說——我他媽怎麼就會生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呢?
這也正是唐逸一直想要去城裡把妹妹的原因所在。
打自唐逸94年高中畢業,到現在96年,就一直窩在烏溪村。
這90年代正是南下的熱潮,近乎村裡的年輕人都跑去廣東打工去了,過年的時候,一個個回來都捯飭得人五人六的、有模有樣的,聽着他們說着那大城市的生活,唐逸心裡這個癢|癢的呀,恨不得年都不想過了,立馬就跟隨他們去廣東。
可是卻是不如他願,因爲他得留在村裡照看爺爺,哪兒也去不了。
在他八歲的時候,他爸在農田裡幹活被一條五步蛇給咬死了,然後他媽也就改嫁了。
在他媽改嫁的頭兩年還常來村裡看看他,可是打自他媽在那邊有了孩子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烏溪村了。
之後,是他爺爺將他撫養成人的。
他爺爺本是村裡唯一的一位老醫生,後來打自鄉政|府在村裡辦了衛生站後,老人家的生意也就被搶走了。
不過還算好,老人家總算是供唐逸讀了個高中。
就目前來說,唐逸仍是烏溪村學歷最高的‘才子’,所以村裡人都愛叫他唐公子。
……
唐逸回到家中後,進入他爺爺的房間瞧了一眼,只見老爺子正臥病在牀,動盪不得。
老爺子躺在牀上瞧着唐逸回來了,忙是歡喜道:“小逸呀,你給爺爺去熬點兒粥喝吧。”
唐逸聽着,心裡這個怒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心說你這老東西真是折磨人呀!
可是回想一下,要不是這老東西,哪有他今天呀?他又不由得感覺有些罪過,於是他忙是好聲地回了句:“成,我這就去給您熬粥吧,您等着哈。”
……
於是,唐逸扭身出了他爺爺的房間,斜穿過堂屋,朝後方的廚房走去了。
當唐逸來到廚房時,眼睛的餘光好像掃到了一個人正默默地坐在廚竈前的柴櫈上。
村裡基本上都是這種土竈,燒柴火的。
唐逸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被嚇得有些哆嗦地扭頭望去,心說,爸,您老大白天的也來扮鬼嚇我呀?我可是您的兒子,要是嚇死了我,誰給您傳種接代呀?
正在唐逸扭頭望去的時候,坐在柴櫈上的那位年輕靚麗的女子忙是手勢道:“噓——”
唐逸怔怔地一瞧,原來是牛家的兒媳婦余文婷。
牛家的兒子牛成福打自去年從廣東帶回來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媳婦後,就再也沒有出去了,一直就這麼地窩在村裡。
原本烏溪村就是個貧窮的村落,很難娶到媳婦的,所以牛成福有了個這麼漂亮的小媳婦後,怕去了廣東,余文婷會跟別人跑了。
可是唐逸知道,余文婷也曾設法三番五次地找過他,一直在求他將她帶出村去,說她是被牛成福騙來的。
當時牛成福在廣東跟她說的是,他家在烏溪縣城,可是等余文婷來了才知道,他所謂的烏溪縣城就這個鳥不拉屎的烏溪村。
待瞧清是余文婷後,唐逸這小子不由得猥|瑣地打量了她一眼,眼前的這位女子一身城裡女孩的穿着打扮,一頭柔順飄逸的長髮,膚色白淨,眸若秋波,顯得文文靜靜的,模樣甚是招人憐愛。
可是當唐逸猜測到她的目的後,忙是小聲地衝她說了句:“我真的沒有辦法帶你出村的。”
余文婷聽着,眨了眨雙眼,那睫毛猶如風中撲翅的黑蝴蝶一般,一雙烏溜溜眼睛盯着唐逸:“你是這村裡人,肯定是有辦法的。我知道,是你不想帶我出村而已。我想,一定是你怕得罪牛家吧?”
這話純屬激唐逸的,還果然奏效,唐逸一臉不屑道:“操!在這烏溪村老子怕誰呀?”
“那你爲什麼就不敢帶我出村呢?”
“因爲你是牛家的兒媳婦了唄。我總不能帶着別人家的媳婦到處亂竄吧?”
“藉口!”余文婷故意顯得一臉瞧不起的神態,“不敢就是不敢唄!我是牛家哪門子的兒媳婦呀?結婚證都沒有,根本就不算是合法的,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兒媳婦,你懂嗎?”
見得余文婷那樣,唐逸則是回了句:“在我們村,啥結婚證不結婚證的呀,被人家睡了就是人家的女人了,懂嗎?”
忽聽這個,余文婷急得臉紅脖子粗的:“那是姓牛的那個王八蛋強迫我的,我要告他強j罪!!!”
“那你告去唄,你找我幹啥?我又不是公安,也不是律師,我能幫你啥呀?”
“現在我只要你帶着出村,你明不明白?!!”余文婷心急如焚。
唐逸不由得有些憐憫地打量了余文婷一眼:“我現在不能帶你出村,因爲要是我帶你出村了,我就不能回來了。可是,我爺爺他現在臥病在牀,需要人照顧。”
說完,唐逸又是倍感同情地瞧了瞧余文婷:“你要是想出村的話,西苑湖早上不是有船去鎮上麼,你自己坐船走不就好了麼?”
“我試過,可是……”說到這兒,余文婷的眼眶裡閃爍出了淚水來,“可是那開船的,他死活都不讓我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