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臉上閃過一絲欣喜,連忙將它重新收回盒子中,蓋上了蓋子,而裝血液的瓶子,此刻已經完全空了,一絲血跡都不剩。
“嗯,不錯,迷心蠱對這血液很是喜歡,看來計劃沒有問題。”
墨痕得出了結論,興高采烈的去跟墨閣閣主稟報了。
待他離開以後,躺在牀上昏迷中的黎清清手指動了動,似乎是要醒來,一絲紫光一閃而過,她又重新陷入了沉睡。
遠隔萬里的北曜皇都。
老鬼護住了澹臺譽,與對面的一個邪魅道士在打鬥,看起來身體如枯槁的老鬼,這一刻展現出了他強大的實力,手裡一柄柺杖上有銀光揮舞,正是借氣使物的特徵,而這柺杖不時跟邪魅道士的拂塵相撞,竟然不分上下。
“邪算子,你不要欺人太甚!”老鬼狠狠一柺杖揮下,同時帶着澹臺譽暴退。
“老鬼,我這怎麼算是欺人太甚呢?識時務者爲俊傑,太子殿下天人之姿,是北曜註定的帝王,你何苦還執迷不誤呢!”邪算子輕描淡寫的擋下這一擊,好生勸道。
“哼,傳聞邪算子你看命極準,可帝王之相瞬息萬變,你小心選錯了人。”老鬼也不甘示弱的反擊道,從他的行動來看,顯然他還是決定選擇澹臺譽。
“嘿嘿,那就不勞你費心了,老鬼你雖有實力,可這小子還是把命留下來吧。”
邪算子嘿嘿一笑,手上的攻勢開始全部針對澹臺譽。
澹臺譽心裡一驚,連忙躲在老鬼身後,而老鬼,已經開始嚴陣以待了。
邪算子最出名的是他知天命,可更出名的是他的邪,作爲一個道士,他以殺人爲樂,以血肉爲飲,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頭,偏偏實力還強的可怕,面對這樣的敵人,老鬼如何敢不嚴陣以待?
還何況他身後,還護着澹臺譽。
此刻的澹臺譽,雖然驚慌,可眼裡卻十分鎮定,他偷偷靠近着老鬼,讓兩人可見的聲音說道,“按計劃行事。”
然後就不管不顧的直接運起輕功逃了,老鬼則全力運起內力,杵着柺杖就纏住了邪算子。
邪算子看見澹臺譽那逃離的三腳貓功夫,嗤笑了一聲,不過看他逃走,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對身後的人說道,“去把他殺了,以絕後患。”
他身後的人領命而去,而邪算子則再一次的跟老鬼對上,兩人一遇上,就打的不可開交。
兩人實力相近,都達到了借氣使物的層次,根本奈何不了對方,打了近一個時辰,連天上的雲,都被這一塊地方的勁氣逼空了,似乎是打的煩了,老鬼奮力一擊,而後脫離了戰場。
邪算子看着他離開,卻沒有去追,眼下的北曜,因爲幾大勢力相爭,早已損失慘重,普通的高手倒是不少,可達到借氣使物層次的,不過就兩個而已,就是他和老鬼。
本來邪算子在北曜,扶持太子澹臺歌登上皇位,以他的實力,肯定是入探囊取物,結果沒想到,這個老鬼竟然也踏入了這個層次。
如此一來,他的計劃被打破,還遇上了敵手,這才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不然北曜早就統一了。
邪算子能知天命不假,可奇特的是他在北曜卻看到了兩顆帝王星,一個就是當今太子澹臺歌,一個就是老鬼護着的澹臺譽,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但邪算子選擇的是澹臺歌,自然就不能留下澹臺譽,這才費盡心思取他的命。
在皇都的這段期間,澹臺譽的勢力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他這個人了,邪算子帶人來追殺,卻被老鬼攔住了,所以才爆發了剛剛那一戰。
至於現在邪算子不追的原因,則是因爲,剛剛澹臺譽先行逃跑,他派出了高手追殺,以澹臺譽那三腳貓的實力,沒有老鬼保護,肯定已經死了,他這是對自己手下的肯定。
結果等了半天,都沒見手下之人回來,邪算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那個破落的七皇子澹臺譽,不過是會些三腳貓功夫,派出了那麼多手下,還都是二流高手,甚至有一流高手,難道還能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邪算子坐不住了,連忙沿着剛剛澹臺譽逃離的方向追去,直到追出了十里地,纔看到了滿地的血跡,還有早已身死的手下。
邪算子有些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滿臉戾氣的掃視了一番,發現早就沒了澹臺譽的蹤影,終是甩甩袖子,憤然離開。
皇都,邪算子回來以後直接去了皇宮,眼看着邪算子滿臉戾氣的走了進來,澹臺歌淡淡一笑,“國師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國師的封號,是澹臺歌對邪算子支持他的謝禮之一。
“澹臺譽那個小兔崽子跑了。”說起這個,邪算子還有些生氣,他堂堂邪算子出馬,竟然都沒達成目標。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不過就是一個翻不起大浪的小嘍嘍。”澹臺歌淡然的很,他生來就是太子,而從小被欺凌的澹臺譽,他一向都看不進眼。
邪算子皺了皺眉,有些不甘,“那個老鬼畢竟是個借氣使物層次的高手,澹臺譽活着,有他的幫忙,會不會有麻煩?”
“無礙,澹臺譽的勢力都被本宮瓦解了,就算他活着,拿什麼跟我對抗?”澹臺歌這話,顯露了他無與倫比的自信。
聽他這樣說,邪算子也放下了心,的確,這是勢力之爭,不是殺一個人不殺一個人能解決的,澹臺譽就算活着,沒有勢力的支持,一樣威脅不到澹臺歌。
“那你好好準備,過幾天應該可以登基了,等你登基以後,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放心。”澹臺歌眼裡劃過一絲戾氣,忍不住舔了舔舌頭,“東漓那片肥沃的土地,本宮早就忍不住了。”
“好好準備,攻打東漓,兵力和戰爭物資一樣不可少,你登基以後,起碼也得準備一兩個月,時間倒是剛剛好。”邪算子不知想到了什麼,這般說道。
“嗯,到時還要仰仗國師。”澹臺歌奉承道,還象徵性的拱了拱手。
邪算子點點頭,一個轉身,身形消失不見,而他離開以後,剛剛還無比恭敬的澹臺歌,臉上揚起一抹血腥的笑意。
皇都城外,老鬼跟邪算子分開以後,一個人順着西邊飛去,的確身後沒有人跟蹤,他又轉換了方面,朝着南邊飛去,直到飛到一座山上,他才偷偷落了下來。
貓着身子在山中穿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個山洞,這山洞極爲隱蔽,前面有樹木遮擋,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絕對發現不了。
老鬼輕輕撥開樹木,身形穿了過去,朝着山洞裡面前行,直到看見了點點燭火,他才停下身形。
“可是老鬼?”山洞裡有聲音傳來。
“是我。”老鬼輕應一聲,身形不停的朝裡面走去,這一次,沒有別的聲音傳來,也沒有人再擋住他。
老鬼在山洞裡七拐八扭的,直到到了一間石室,他才停下身子,敲了敲門。
“師傅,進來吧。”澹臺譽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老鬼走了進去,這是一間不大的石室,但是裡面什麼都不缺,石牀石桌石椅,應有盡有,石桌上甚至還擺着一些新鮮的瓜果,也不知道在這種荒山老林,他是怎麼弄到這些吃得的。
“師傅,你沒事吧?”澹臺譽正坐在石椅上擦劍,擡頭關心問道。
“沒事,邪算子實力跟我相仿,我雖然殺不了他,他也別想傷我。”老鬼搖了搖頭道。
石室裡的燭火搖搖晃晃,襯得澹臺譽的眸光明明滅滅,“澹臺歌有着邪算子在,暫時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
“不然。”老鬼微微眯眼,眼裡閃過一絲厲光,“邪算子那種人,又如何可能一直待在北曜?只要他離開,就是我們的機會。”
“想來澹臺歌已經以爲,我勢力全毀,哪怕活着也無法跟他抗爭了吧。”澹臺譽伸手輕撫劍身,嘴角揚起一抹極致嘲諷的笑意,“我隱藏實力近十栽,難道我就只會隱藏自身的實力麼?澹臺歌,你小看我了。”
他話雖輕,目光卻好似透過重重疊嶂,看到了遙遠的皇都一般。
老鬼也是揚起一抹滿足的笑,“現在我們只需隱忍,邪算子似乎是要借澹臺歌的手,攻打東漓,不管戰果如何,總歸是要元氣大傷的,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你隱忍這麼多年,這一次,一定要讓世人震驚!”
澹臺譽點點頭,世人皆知北曜七皇子是北曜的棄子,又如何知,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軟弱可欺的澹臺譽。
這一次,他要讓世人震驚,要登上北曜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澹臺歌,等着我!
東漓,凌王府。
現在的應飛聲,似乎又回到了那時,從嶺南之巔回來的日子,他每天只能躺在牀上處理一些公務,不能下牀,不能動用內力,還好他身體底子渾厚,這些傷也不算致命,短短几天,就好了個七七八八。
只是因爲傷了五臟六腑,暫時還是不能動用內力就是了,唯一讓應飛聲坐立不安的是,黎清清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墨閣也好像息事寧人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見有什麼其他的動作,這讓應飛聲很是煩躁。
當時沒能及時趕回來,讓黎清清被墨閣抓走,已經讓應飛聲很是無力了,現在又連一點黎清清的消息都沒有,不知道在何處,又該如何去救?
一想到不會武功的黎清清,落到了墨閣手裡,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麼,應飛聲的心就生生揪着疼。
“主上,該喝藥了。”門被推開,陌塵端着藥碗走了進來。
應飛聲壓下心裡的苦澀和擔憂,換上了正常的神色,問道,“非白的傷勢如何?”
陌塵微微嘆了口氣,“還是一樣。”
這幾天,非白的外傷也好了許多,於是明奕和鬼醫,就開始聯合動手,幫他續經脈,雖然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是現在非白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知道他還有呼吸,只怕衆人早就以爲他死了。
“讓明奕和鬼醫多費點心,萬一清清回來了,看到非白這般模樣,她肯定是要傷心的。”
應飛聲目光淡然,好似黎清清真的要回來了一般。
見此,陌塵心裡有些苦澀,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墨閣的位置都不知道,要救黎清清談何容易?可是主上這般在乎黎清清,還抱着救回她的念頭,他又怎麼敢戳破。
“屬下明白,會提點他們的。”其實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上演,自從黎清清被抓走以後,應飛聲的魂也好像丟了一般。
如果墨閣的實力不強,應飛聲可能還不會如此,估計應該是戰意滿滿,然後把黎清清救回來,可是墨閣閣主的實力,已至凝氣化物的層次,應飛聲沒有把握,他也就消沉了下去。
然而,每次一提到救黎清清,他還是會重新容光煥發,有萬千的動力,一旦沉默了,又變得消極,這種狀態,別說是別人了,就連風殤看到,也只是抿抿脣,不再說話。
只留下一句,“只要救回清清,以前的一切一筆勾銷。”
這也讓修羅殿等人,卯足了勁,應飛聲和黎清清之間的事,他們也聽聞了一些,沒看見那天清風樓的即墨,都直接用刀砍人了麼?
所以當風殤發話了,只要救回黎清清,就一筆勾銷。
一想到主上能抱得美人歸了,他們也不用再受折磨了,一個個都跟打雞血了似的,在這種影響下,就連應飛聲,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救回黎清清!
就在應飛聲養傷的時候,應飛祺的登基大典終於定好了日子,皇宮裡的事,還有太皇太后的身體,應飛聲都交給了手下的人,而他則只關注有關於墨閣的消息。
對於黎清清被抓一事,京城知道的人很少,畢竟風來客棧那一戰雖然血腥,可風來客棧的地理位置,不在城中央,引起的注意就相對來說要小一點。
再說了,當時那種程度的打鬥,就算是被人發現了,他也不敢湊過去啊,難道湊上去找死麼?
第二天風殤他們就來了,又重建了風來客棧,所以知道風來客棧出過事的,只有小部分人,這小部分,也不知道風來客棧裡少了黎清清。
事情就這麼瞞了下來,黎清清身爲郡主,卻獨來獨往,這也是不引人關注的原因,不過,瞞得過別人,瞞不過當時在場的黎文睿啊。
他可是直接被黎清清關進柴房,才躲過一劫的,這不,風來客棧一重建,他就跑來找姐姐,風來客棧找不到,他就去凌王府。
之前黎文睿是直接被送回丞相府的,送他回去的人也沒告訴他,黎清清怎麼樣了,找沒找回來,所以他一直被瞞在鼓裡。
而丞相府的人,一看見黎文睿好端端的沒事,一想起那天在丞相府大戰的那些人,哪裡還放心的下,直接將他關在了丞相府裡,不讓他出去,生怕這跟獨苗苗出了什麼岔子。
黎文睿雖然擔心黎清清,但想着有那麼多高手在,再加上黎清清和黎淵明的關係都不太好,所以關於黎清清的事,黎文睿一個字沒說,他只能找藉口說要出去,黎淵明自然不讓,這一關,就關了半個月。
所以現在纔有機會,跑出來問黎清清的下落,結果他從風來客棧和凌王府得到的消息,都是黎清清失蹤了。
黎文睿當時就瘋狂了,“怎麼可能?你們不都是保護姐姐的麼?爲什麼她還會被人抓走?”
這樣的黎文睿,可謂一字一句都誅心,衆人都愧疚的低下了頭,是啊,他們是保護黎清清的人,結果他們還活着,黎清清被人擄走了,生死不知。
最後還是應飛聲出言保證,一定救回黎清清,才安撫了他。
黎文睿雖然被安撫了,可是他卻將消息,告訴了黎清清在京城的好友們,也就是說,秦明珠郝綺雪等人,全部都知道了。
她們什麼也沒幹,就是也派出了人幫忙打探消息,然後,在新皇登基大典上,攔住了應飛聲。
此時已經與黎文睿去質問應飛聲,過去了好幾日,應飛聲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新皇登基大典,這麼重要的場合,身爲凌王的應飛聲,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現身,畢竟他現在代表的是,東漓的戰神,在現在這種混亂的格局上,他就是東漓的頂樑柱。
應飛祺登基,不過就是經過了一些繁瑣的流程,祭天之類的,然後就是封帝,黎清音也如願封后了,這些流程過去之後,基本可以自由活動,就是這個時候,秦明珠幾人,找上了應飛聲。
“凌王殿下,我們此次來,只有兩個問題。”秦明珠代表着衆人開口,心中有着疑問,她絲毫不懼應飛聲身上的凌厲之氣。
“你和清清的感情,我們不多加評論,但是清清跟我們,是好姐妹好朋友,我們只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活着?”
“還活着,她必須還活着。”應飛聲的回答,百般肯定。
“那你能救回她嗎?”這次問話的是郝綺雪,她的性子不如秦明珠含蓄,問的分外直接。
“傾我全部之力,哪怕搭上性命,我也一定會把她救回來。”這是一種宣誓,也代表一種決定。
秦明珠和郝綺雪,還有謝雲君等人相視一眼,終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們相信凌王殿下,如果有用的着我們的地方,儘管吩咐,若你這次能救回清清,我們會幫你製造機會,讓你們和好如初。”
應飛聲清楚,眼前的幾人,都是和黎清清真心相交,她們這般,就等於全心全意相信他,將救回黎清清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應飛聲無比鄭重的點了點頭,新皇已經登基,暫時他不在朝堂也沒多大關係,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尋黎清清的消息了。
接下來的幾日,應飛聲調動了所有修羅殿的勢力,只爲尋找墨閣的所在點,他覺得,黎清清一定是在墨閣的老巢。
飛雲,風殤,也全力調動起自己的人,甚至清風樓總部那邊的人手,都全部出動了。
似乎是知道他們將有大動作,墨閣那邊,最近竟然一點舉動都沒有,就好像全部龜縮了一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急的應飛聲,風殤和飛雲,就差掘地三尺了,可惜,再怎麼努力,似乎還是沒有進展。
此時,離黎清清被人擄走,已經將近快一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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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好奇,墨閣閣主給黎清清問的什麼藥?
還有那個所謂的迷心蠱是幹嘛的?
下章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