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島狹小的土地到處都澆灌着厚而堅硬的水泥,一棟棟摩天大樓好象一把把厚重無比的巨劍直插雲霄。明晃晃的劍尖穩穩插在泰坦巨人戰鬥過的廢棄戰場,戰場上的硬泥土被上古巨人們劈成一塊塊的幾何圖形,所有渺小的香港人無可奈何的居住在其中的水泥縫隙中。無數座筆直朝天的摩天大樓上的玻璃反射着陽光,整齊的光芒化做碎片,讓整個島嶼金光閃閃,金碧輝煌......
維多利亞港口吹來的海風,小心的從一把把巨大的“兵器”叢林從鑽到中環皇后像廣場附近,颳起一團團柔和的旋風。天空的太陽,睜着大大的獨目,灼灼的目光俯視着渺小的島嶼。天空的雲朵大停的變化着形狀,時而舒展,時而聚攏,說不出來的如意瀟灑。海藍的天空,朝遠處看,着海水似乎融合到一起了。不過,太陽的金光,發散着強烈的熱力,讓人不能感受到天空確實如同同一顏色的海水那般的清涼。
天空聚集的烏雲,在雨水還沒下降前,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也許,下點清涼的小雨能夠消除整個城市的浮躁。
島嶼上的人羣,總是不知疲倦般的活動,如同一羣忙碌着搬家的螞蟻般積極、浩浩蕩蕩,沒有半分鐘消停。昆蟲一般外表的汽車流來回激盪,令人熱血沸騰,彷彿是無數坦克在無敵的元帥帶領下在一個被攻克的城市裡面肆意奔騰。
一輛兩層高的大巴士在中環皇后像廣場附近停了下來,張畢玄叼着一根哈瓦那雪茄如同吸過濾嘴香菸一般帶着仇恨的情緒狠狠的吸了一下。煙味倒不是很重,一身刺鼻的氣味是昨天在蘭桂坊酗酒造成的。
變質的酒味總是令人厭惡的,所以周圍的女士總是注意着和他保持距離,躲閃不及的也厭惡的用手帕誤住鼻子,有時候他也注意到一些女士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兇狠。地球因爲科技發展成了地球村,張畢玄就是這個地球村裡面最讓人噁心的一名村民!不過這能怪誰呢?再英俊的男子,如果身上帶着如同垃圾堆裡的變質啤酒液體般的氣味大概都不大可能討女士歡心的。年過40歲,卻保養的比劉德華還年輕帥氣的張畢玄也不會例外。比如美女,如果世界小姐全身掛着爛菜、嘴角上還有垃圾堆上的食物的殘渣,男人也會厭惡的。
這些天他過的有些頹廢,行屍走肉般的發泄,讓整個人蒙上一層暮氣。
當張畢玄一隻腳上的皮鞋剛踏出巴士落在水泥地面上,另一隻可憐的腳還停留在空中的時候,巴士司機猛然啓動了車子。張畢玄還沒有心理準備,所以他的頭部猛然撞在車門上,接着,身體失去平衡,摔倒了,跌了個灰頭土腦的。哈瓦那雪茄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到一片草地上。
一個男人的銅像向他俯視,他表情生硬的看着張畢玄的狼狽。皇后像廣場早已經沒有任何皇后或女皇的銅像,只有一座紀念銀行家昃臣的銅像,讓廣場的名稱名不副實。以前,這裡的女皇雕像在二戰時期日軍佔領香港的時候被運到日本去了。天知道,一個女人的雕像被運到日本後他們對雕像做了些什麼,也許是在雕像上噴灑了幾噸*吧。後來,日本人歸還雕像了,皇后像廣場附近的居民可能是覺得雕像上有異味不願意接受受到倭人委瑣的行爲處理後的雕像。適逢位於銅鑼灣的維多利亞公園於1951年開始興建,所以女皇銅像改爲放置於公園內,而公園亦以“維多利亞”來命名。
頭頂上嚴酷的太陽光,張畢玄感覺自己處境好比呆在荒涼的沙漠中,身體內的水分迅速的被蒸發,整個頭腦感覺有點眩暈。
四周雜亂無章的聲波無限在他耳朵裡被放大,吵的自己頭昏腦漲。他就這麼躺在離草地很近的水泥地面上,感受地面烘烤的滋味。
“哦,那個男人在亂扔菸頭!我們要不要去報警?”一聲洋腔怪調的女人聲音傳了過來,是一名皮膚黝黑的女人。
張畢玄摸了摸腦袋,罵了一聲,頭皮火辣辣的疼痛。接着,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爬了起來。一羣菲律賓女傭在不遠處的長凳上曬着太陽,聊天,整個皇后像廣場彷彿被菲律賓女傭人們佔領了。天知道這羣皮膚比非洲人稍微白點的女人爲什麼總喜歡在這個廣場上曬太陽。難道這個皇后像廣場的皇后是指這些難看的黑女人?哦,太可怕了,沒有哪個國王會願意要一個黑鬼皇后的!幾個離他比較近的長凳子上的十多個菲傭們在朝自己指指點點的令張畢玄很不愉快,不過,張畢玄也懶得計較什麼,難道要跑過去把她們罵一頓?張畢玄並沒有這麼無聊,不是因爲他脾氣好,而是,他早就習慣了。
當然,如果政府選他當特首的話,張畢玄絕對會制訂禁止菲律賓女人在皇后像廣場上集體曬太陽這麼無聊的活動,或者香港所有適合曬太陽的公共場所都要收費。當然,這只是小人物的幻想和牢騷,絲毫不能影響地球村的正常運轉。
細碎的陽光從各個角度被四周摩天大樓的玻璃折射到地面,晃的人眼睛有點不舒服。他大概站了半分鐘,在原地挪動着腳步,似乎在躊躇。終於,張畢玄下定決心的點了點頭,右手朝左邊西服袖子裡面摸了摸,感覺到一把匕首的輕巧、結實、鋒利。他舒展了一下笑容,很自信的微笑,和以前的微笑一樣,他通過笑容能迷倒比他年輕二十歲的女人,比如他的太太,那個美麗如水的蕩婦。
瞳孔驟然收縮,憤怒的神情在他面容上一閃而過,眼睛朝外泄露出控制不住的情緒,暴戾的情緒在肉體中激盪無處發泄。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張畢玄深呼吸了幾次。拳頭狠狠的在空氣中揮了幾下,感覺好受多了,表情勉強恢復自然,一絲和煦的微笑再一次在他那張英俊成熟的臉上綻放。
張畢玄選了一個方向,耀眼的金光中“超越大廈”幾個字總是吸引人的目光。進入這一棟六十多層的大廈內。徑直朝一個空蕩蕩的電梯走去,按了幾下電梯的按紐,電梯從1升到20———40———60,然後,門開了。
整個樓層被裝飾打扮的金碧輝煌,牆面裝飾着各種藝術作品,大理石地板上鋪上了一層比棉被還厚的紅色地毯,這不像是用來辦公的寫字樓,彷彿是一層豪華的酒店一般。迎面有塊顯眼的牆面上面嵌着鏤空鎏金的公司銘牌———香港超越集團科技投資有限公司。這家公司有他霸道的理由,因爲從2010年起它將成爲美國微軟的大股東,在此之前,超越集團是家從事各種非法行爲的黑社會團體,具體名稱五花八門,讓人無法聯想到這是同一個組織的事實,他們在全世界各大洲都有一定的勢力,包括人類稀少的南極和北極。在蘇聯解體的時候發了一大筆財的超越集團決心漂白,所以他們不斷的從事各種投資,政治、金融、高科技,等等方面,用金錢和世界各國的政府把利益捆綁在一起。如果硬要把這個集團比做一個國家的話,以它綜合實力也能在全球所有國家中排在前二十名的位置上。超越集團的總部在地球某個不知名的島嶼,分支子公司卻分佈世界各地,香港超越集團科技投資有限公司在集團內部衆多子公司中算是最重要的一個。
這個超越集團下屬子公司的總裁是名叫楊雲天的中年人,這個人很有才華,幾年來用200億港幣做了幾筆風險投資,讓香港超越集團科技投資有限公司的資產膨脹到了500億美圓。如果,不是楊雲天喜歡玩弄良家婦人的感情,他算是個人格完美的成功人士。雜誌上把他排到了全球21世界最成功的十大ceo之一,世界十大慈善家等等榮譽稱號。
不過,這些和張畢玄的關係不大,雖然他花了很大代價調查了這個集團能調查到的信息。他知道,這個一心漂白的集團幾年前就努力和各種非法勢力撇清關係,甚至把自身的各種武裝力量都撤消了,這座大樓裡面除了必要的保安外沒有其他的武裝力量了,他們似乎把自身安全問題全部都丟給香港警察了。而在過去十多年裡,香港警察的確做的很稱職。
珍貴無比的成材紫檀木雕刻成一張美輪美奐的櫃檯,這比用整座黃金鑄造的櫃檯還要奢侈數倍的物品不是放在博物館裡面讓人欣賞它華麗的木質光暈,而是作爲接待客人的櫃檯擺在前面,讓人感覺到震驚這間公司的主人是如此的奢侈。
一名年輕貌美的接待生穿着手工製作的粉色制服,美好的身段趴在檀木櫃臺上,輕輕打着哈欠的小嘴彷彿需要人去關懷疼愛,潔白的脖子如同天鵝般的高傲,一截露在空氣中的美腿似乎閃耀着某種神秘的光芒,這個美人有讓人忍不住擺在她的石榴裙在的資格。可以想象,公司的主人審美觀念是非常合格的。
看見一名英俊的中年男子從電梯出來,她柳樹枝條般柔韌的身軀伸展開來,四周的光線都像聚焦到她的身體周圍,她整個人都彷彿有了活力和精神。
“請問,我能爲您做些什麼?”年輕的接待生的聲音好比是百靈鳥適合唱歌,只是淡淡的微笑配合下,如此輕微展露的風情,就能讓世界選美比賽的冠軍小姐黯然失色。
張畢玄沒有獵豔的心情,如果是在自己年輕的時候,他不會介意每天花大把時間送玫瑰花討這位小姐歡心。
“噢,我是來拜訪楊雲天先生的。”張畢玄遞上名片,上面寫着“天堂投資增長基金有限公司總經理張畢玄”。在香港這樣沒有名氣的投資公司多如牛毛,很多都是皮包公司。
“那麼請問您有預約嗎?”她公式化的笑着問道,她聞到張畢玄身上濃厚刺鼻的怪味道,敏感的鼻子很不適應,她眉頭皺了下,先前對張畢玄少許好感消失了大半,沒有請保安把他拖走就算是很客氣的了。
“沒有,你能幫我安排下嗎?”
“張先生,對不起,今天楊總裁今天很忙,可能抽不出時間見您。”
“那就另外安排一個會見時間如何?”“這個禮拜楊總裁的時間都已經排得滿滿的,接着可能要出一次遠門。”
“推遲一些也行,務請幫忙。”張畢玄央求道。
“那麼您到底是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楊總裁呢,我也許可以幫忙轉告?”
“不,我想親自向他介紹一種投資計劃,我保證這個方案很有創意!”“噢,那就完全沒有必要,我想總裁不會感興趣。”她斷然回絕。楊雲天向來只相信自己的眼光,從來不屑於接受其他人的方案,哪怕是世界大名鼎鼎的“股神”巴菲特的照樣都不能打動他。
他大約沉默了一分鐘,接待生感覺有點惱怒。
張畢玄正待組織語言打動這名接待生,一座電梯打開了。
三名男子談笑着走了出來,正中間的那個人聲音洪亮,俊朗無比。正是經濟新聞上經常出現的那個人——楊雲天。另外兩個人,一個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個相貌兇狠,腰間鼓起,明顯配着手槍,應該是楊雲天的保鏢了吧。
張畢玄眼睛突然一亮,脫離了對櫃檯接待生小姐的苦苦糾纏,快步朝楊雲天走去。
三人停止了談笑,朝張畢玄看了過來。
“嗨,你好,楊先生!”張畢玄笑了,輕微而不讓人反感的微笑,不容易讓人拒絕。
楊雲天一楞,彷彿認識這名中年人,卻想不起到底有沒有見過他,下意識張口問道:“你是......”
那名保膘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警覺的朝張畢玄走了過來,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找楊先生有什麼事情?”並伸手一攔,阻止張畢玄前進。
爲了這一天,張畢玄已經看過各種電影中的刺殺場景,並向武館裡面的教練請教了各種實用動作,每個動作他都在出發前自己在家練習了上萬次。張畢玄感覺身上每個細胞都在顫抖,每條神經都異常的敏感,彷彿這一刻他已經和歷史上衆多著名的刺客融爲一體。
張畢玄猛一加速跑了起來,一腳踢向保鏢,巨力把保鏢踢的滾倒在地。張畢玄英俊的容貌扭曲起來,袖子裡面劃落一把匕首握在手上,大聲怒吼道:“操你媽!姓楊的畜生,去死吧你!”猛然朝楊雲天撲了過來。
兩人撲倒在地,張畢玄用力連續把匕首捅向楊雲天的肚子,喝道:“操你媽的逼!姓楊的,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狗日的畜生!你知道老子爲什麼要用刀子放你血嗎?操你媽!哈哈,狗日的,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做過哪些‘好’事情了吧!我操!我操!!”鮮血隨着張畢玄的話聲中濺了出處都是!充滿報復的快感,張畢玄笑了起來,若不是王晴自殺前留了一封遺書,他還不知道第五任妻子爲什麼自殺的。不看不知道,一看遺書,張畢玄肺都氣炸了。那個婊子不是什麼好人,被姓楊的玩過後甩了後還自殺。這讓張畢玄一口氣就是咽不下去,如果稀裡糊塗的什麼的不清楚,張畢玄對那個女人也不會那麼在意,以張畢玄的身份地位過一陣子會重新娶個年輕的女人,然後繼續過他的太平日子。但是,老婆出軌被別人甩了後還自殺,留了封信告訴老公事情的經過就讓張畢玄受不了!太侮辱自己男性的尊嚴了,幾十年沒有脾氣的張畢玄也會被氣的發瘋!
提公文包的那人膽子被嚇壞了,面色蒼白的的丟下一切,快速跑到電梯前,按了下,電梯朝下沉去。漂亮接待生嚇的尖叫起來,不過爲了保證這份收入穩定的工作能繼續作下去,她還是考慮了一下,拿起電話,叫遠處的也許在聚衆賭錢消遣的保安們趕過來。然後,提心吊膽的接待生,稍微看看了事情的發展,頭也不回的朝一間辦公室跑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嚇壞了,所以快速的關起門,並且移動了一張桌子把門堵上,確保個人安全。腿抖的不怎麼厲害了,心臟也跳的不那麼兇的時候,她深呼吸拍了拍挺拔的胸,美麗的接待生走到一面鏡子面前,竟然有心情梳理自己的滿頭秀髮。附近辦公室的員工全都找其他地方跑了。
喀嚓一聲,槍栓拉響的聲音,張畢玄知道不妙,不過他頭也不回一下,沒有必要躲閃,就算他毫髮無傷的離開也會成爲通緝犯,這麼大的年紀了,他不想亡命天涯的奔波。
“砰砰砰”幾聲槍響,幾顆手槍子彈打在張畢玄的背,劇烈的疼痛讓力量快速的朝身體外面流失。張畢玄加快屠殺楊雲天的速度!
“你的傷比我還重吧,我只不過在流血,而你的內臟早就受到致命的打擊,送醫院照樣死路一條!”楊雲天諷刺的說道,彷彿下一秒張畢玄就不能動彈似的,刻薄的性格顯露無疑。
“哈哈,哈哈!”楊雲天艱難的笑了下,“我,我,.....我終於想起來了,你就是王晴的男人吧!我看過你的相片......,滿帥的,......咳咳,雖然比我老的多。年紀老的男人就不要找個慾求不滿的年輕女人麻......你知道,你老婆爲什麼和我上chuang嗎?哦不,你不知道,......我比你有情趣,有才華,懂得女人的需求......恩?我玩過上百個女人,如果他們的老公都有你這麼有勇氣,老子,早就死過無數回了!.....啊,別扯我腸子!”
“我操你媽!”張畢玄發瘋似的猛的爆發出力氣力朝楊雲天腸子抓去!
“砰!”一顆子彈毫不猶豫的打進張畢玄的腦袋上,一個血洞猙獰的噴出腦漿,張畢玄終於倒在地上不動了。終於爆頭了,他像擂臺上的拳擊手被對手無情的擊倒在地一般,無力的身軀,不斷抽搐着,過了片刻,纔沒有絲毫動靜!
“人死後會到什麼地方?”張畢玄暗淡無光的眼神告訴整個世界,他快要死了,而最後這個念頭是很多人類關心的問題。當他瞳孔失去光澤時,周圍景色失去色彩,如同一張黑白的老照片。
楊雲天驚恐的喊道:“快,醫生快來急救!打電話,就救護車,老子要死了,你們全都陪葬!”保鏢快速抗着楊雲天,並撤下一塊窗簾布把他的肚子包住......
張畢玄思想漸漸混沌不清,他感覺靈魂離開了身體飄啊飄啊的,朝一個巨大旋渦中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