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讀屋 更新時間:2013-8-3 10:03:50 本章字數:11698
【第一節朱雀挑釁!】
“我早已不是當年的秦憶了!”
半晌沐九兒才吐出一句,現在的她,懷着別人的孩子,又如何配得上他。愛殘璨睵更何況那只是一份幼時的懵懂,他會當真嗎?
“你們先出去吧!”,強壓着心頭的疼痛,沐九兒不去看旁人的眼神,身爲沐家之女,她不屑別人的同情,“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風墨等人還有些猶疑,卻被胡老一個眼刀甩過來,看着春風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他自己卻沒有離開,只是一臉鄭重地看着沐九兒,“這個,丫頭準備怎麼處理?”
他揚了揚手中的那大紅色請帖。
“我去”,沐九兒聲音很輕,近乎飄忽,“總要有一個了斷的,不是嗎?”,既然他們之間是由她開始,便由不得他說結束!
“可是”,胡老輕嘆口氣,“從這裡感到無憂谷,快馬加鞭也須五日”,那請帖上的日子,也正是五日之後,她的身體如何撐得住。
沐九兒嘴角微勾,這點胡老知道,那個人又如何能不知,就拿準了她會爲了孩子而放棄嗎,不可能。
“孩子,已經沒有了”,沐九兒盤腿坐在牀上,雙手掐出無數指訣,原本還凸顯的小腹快速地凹癟下去,她取出一把匕首,往自己手腕兒上一滑,胡老還來不及阻止,只見那血液瞬間涌出,溼了牀單和被褥。
“你”,胡老一把搶過匕首,死死地捏着傷口處不讓血液再次往外流動,“你這丫頭!”
沐九兒嘴角勾起,“這樣纔是最好的,不是嗎?”
“罷了,你知道自己要什麼就好”,胡老輕手輕腳地替沐九兒傷口上藥包紮。
沐九兒看着胡老,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不管這片大陸如何,這個朝代如何,始終不是她沐九兒的家,誰把誰當真,誰爲誰心疼,如今就連同心結都沒有了反應,他該是徹底忘了罷。
她也該醒了,如此也好,免得有朝一日踏破虛空時,有太多的不捨與無奈。
當天晚飯過後,沐九兒便宣佈了她要前往無憂谷的消息。
風墨看着沐九兒,雖是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大哥跟你一起”,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不用了大哥”,沐九兒嘴角微勾,一下午的時間足夠她想通很多事情,“我自己可以的!”
“不行”,胡老冷聲,“欺負了我胡青雲的孫女兒想這麼容易就躲過去嗎,那也未必太小看我胡青雲了!”
一句話,胡老隨行,沐九兒還不敢有任何意見,癟癟嘴,“算了,你們想去就都去吧,不過我先說明啊,到時候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你們不能有任何意見!”
見衆人沉默,沐九兒也只把這當做默認了。
第二日,當秦毅、慕寒兩人前往莫府拜訪的時候,卻是已經人去樓空。
——相公,我家有田——
“小姐可要休息會兒”,白曉看着面色幾近透明的沐九兒不由得有些心疼。
“不用了”,沐九兒輕輕拍了拍追風的頭,它很通靈這一路上也跑得非常的平穩,她並不難受,“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不然今日晚上又要露宿荒野了!”
這已經是他們趕路的第四天了,如果不出意外還有半天的路程便能到達,只是看看天色,還是先趕到下一個城鎮再說吧。
不知是因爲什麼,腹中的那個孩子連日來乖巧得令人心疼。
那日當天說出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時候,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一股心悸,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感覺不會錯。
原本她是真的,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但還是有些不忍,所以從今以後這個孩子,承她沐家血脈就好,與他人便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因爲時間緊迫,沐九兒一行除了基本生理需求,其他時間都在不停的趕路。
等他們到達無憂谷外的時候,已經是第五日的未時。
沐九兒牽着追風,看着那雲霧繚繞的山谷。
“小姐,我們進去吧”,站在這谷外算是怎麼回事,白曉有些不解。
沐九兒嘴角微勾,對着山谷某處,聲音飄渺,“客至主避,這就是暗府的待客之道?”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咻的從暗處飛出,看着沐九兒一行,面上倒是恭敬了不少。
“可是來參加少主婚禮的,請出示請帖”,其中一人對着沐九兒拱手道,很明顯這一行隱隱以沐九兒爲尊,而且除了那老頭子,唯有這位少女的修爲他看不透徹。
沐九兒從懷中取出請帖遞給白曉,再由白曉交給那人。
“原來是貴客,請!”,其中一人飛身隱入暗處,另一名則在前面帶路。
沐九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在路邊折下一枝上面掛着些許紅色果子的枝椏,摘下一顆放入嘴中,其他遞給白曉,“這無憂谷的待客之道還真是特別,這瘴氣繚繞,若真是進去,不出半刻,只怕我等就會變成一片白骨吧!”
那黑衣男子臉色一變,卻未說話。
“公子前面帶路吧”,白曉吃下一顆紅色果子,對着那黑衣男子翻了個白眼,也不看看她們小姐是什麼人,哼,這點兒毒,她纔不放在心上呢。
走過瘴氣繚繞的林區,幾人很快便看到一座依山而建的宏偉建築。隨着山勢,叢林間隱隱約約能看到數座院子,居中的一座坐落在正中心,佔地約千畝,氣勢恢宏,那偌大的牌匾上書暗府兩個大字,龍飛鳳舞。
“幾位請!”,黑衣男子將沐九兒一行帶到花廳,“明日是少主的大好日子,幾位來得遲了些只剩下這個偏院了!”
沐九兒搖搖頭,“無妨!”
“那就不打擾幾位了!”,不知是不是錯覺,沐九兒覺得那黑衣男子臨走前瞪了自己一眼,是因爲那個人嗎?呵呵,雲岫,你當真懂得如何傷透人心。
“這位姑娘,我家小姐有請!”
沐九兒一行剛在這偏院安置好,便有人上門。
“你家小姐是誰,憑什麼她讓我家小姐去,我家小姐就得去”,白曉看着那婢女目中無人的樣子,氣匆匆地回嘴,“哼,想要見我家小姐,讓她自己過來!”
那婢女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見白曉居然如此囂張,便直接聯想到最近傳言的少主被外面女子勾引的話,“哼,不過是個勾人的下賤坯子,我家小姐要見她還是擡舉呢,我呸!難怪少主要娶我家小姐,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話音剛落,白曉尚未說話,只見一道白綾飛出,擊中那婢女的胸口,那婢女被瞬間擊飛出去,“我的人,容不得別人來教訓,便是雲岫來了,也是如此!”
“你,你居然敢直呼我們少主的大名”,那婢女捂着胸口,眸色狠戾。
“哼,我便是叫了又如何”,沐九兒手腕微抖,白綾瞬間纏上那婢女的脖子,居高臨下冷冷地看着她,“今日只是個小小的教訓,若是再讓我聽見你出口不遜,你也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白綾鬆開,那婢女一隻手捂着胸口,一隻手緊緊摁着自己的脖子,“你,你給我等着!”
“哼”,沐九兒嘴角微勾,看着白曉,“日後遇上這樣的人直接打回去就行了,跟一頭畜生說說那麼多做什麼!”
白曉身形一滯,“是,奴婢明白了!”
沐九兒轉身,寬袖一拂,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白曉看着這樣的沐九兒,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小姐身上的氣質就變了,雖然還是像以前那般好相處,但身上卻多了一股高貴不容侵犯的氣質,甚至隱隱地,她都覺得有些害怕。
“九兒,你真的決定了?”,胡老看着越來越清冷的沐九兒,嘆口氣,“其實雲岫未必……”
沐九兒打斷胡老的話,“不關他的事,我和他早已經恩段清絕。”
“哎,你這丫頭”,胡老看着眸色清華的沐九兒,如今的倔強到底是像誰啊,若是當年的夢兒有她的一半,只怕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沐九兒嘴角微勾,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回頭路這種事,只有在故事裡纔會出現。
“砰!”
突然一聲巨響,門被大力的撞開。
“,你看看可是她做的!”
沐九兒看着來人,“姑娘好久不見,不過,這就是你們無憂谷的待客之道?”,她指了指被踢壞的大門。
“哼”,朱雀死死地瞪着沐九兒,“你既然敢傷我無憂谷的人,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九兒,你”,胡老看着瞬間圍上來的侍衛隊,不禁有些擔憂,沐九兒搖搖頭,“哦,一個畜生而已,傷了就傷了,這不還沒死嗎,還是姑娘覺得這畜生礙眼,想讓本姑娘代勞呢,只是本姑娘出手一次,這代價,可不小!”
“你”,朱雀被沐九兒氣得面色鐵青,“哼,伶牙俐齒!”,視線落在沐九兒的小腹,三個月過去仍舊平坦如初,“看在你還是個識相的份兒上,本小姐就饒過你這一次”,朱雀笑得妖嬈,“不過,明日本小姐和少主的喜宴,姑娘可要多喝幾杯!”
沐九兒嘴角微揚,“那是自然!”
“哼,希望明天你還能笑得出來”,朱雀看着沐九兒笑得花枝亂顫的俏臉,心裡恨不得將她撕碎,強壓住心裡的怒氣,“我們走!”
她身後一羣侍衛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站在院中的沐九兒,真的好美。
“別忘了把大門修好”,沐九兒聲音清冷,卻自帶着一股讓人非常舒爽的氣息。
一時間衆人竟都愣住了,“看什麼看,還不快走!”,看着那些平日裡對她大獻殷勤的侍衛竟然目不轉睛地盯着沐九兒,心裡老大的不爽,厲聲喝道。
侍衛們回過神來,沐九兒已經進了屋子,有些惋惜,哎這樣一位仙子般的姑娘怎麼就跟朱雀護法對上了呢,且不說她四大護法的位置在暗府本就地位超然,現在人家要成了少主夫人,這地位可就更非同一般了。
【第二節婚禮突變】
流雲三十八年八月初八,傳說中隱匿百年不出的暗府突然大發請帖。
衆人這才從老一輩人口中得知,當年那場驚天大禍,還有與那長大禍一同消失無蹤的暗之八部,縱使隱匿百年不出,只是這在邀請之列的大都是武林有名有望之人,亦或者江湖隱世不出的世家之人,至於其他,沐九兒一行算是例外了。
雖然如此,前來祝賀的賓客依然不少。半個月前,賓客陸陸續續涌進,賀禮堆積如山,整個無憂谷都掛滿了大紅色喜綢,就連所有的侍衛丫鬟都穿紅帶綠,臉上洋溢着歡笑和喜悅。
暗府的主院內更是張燈結綵,陳設得花團錦簇,熱鬧非凡。各處長廊、走到都鋪上了厚厚的紅毯,高懸的大紅燈籠、處處貼滿的雙喜字,還有那大門兩邊的對聯都煥然一新。
禮炮之後,鼓樂笙簫,隨着喜娘一聲高亢“請新郎、新娘入殿”,人頭攢動的院子驟然安靜。
不知是有意或者無意,沐九兒一行竟然被安置在大廳主席之側,算是賓客中最尊貴的位置了,只是他們一行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愉悅之意。
沐九兒看着一身大紅喜袍的雲岫走出,片刻後,喜婆和丫鬟將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扶出,雲岫立刻上前,將手中的紅綾遞給她,牽着她一路徐行,小聲的提醒,溫柔的嗓音。
“九兒”,風墨驀地握住沐九兒的手。
沐九兒眸色依舊清冷,嘴角微勾,輕輕搖頭,早在她接下那封休書的時候,便已經預料到了這日,如今胸口雖然撕扯着疼痛,但那又如何。
昨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說的,便就該是她們了吧。
“果真是郎才女貌!”
“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
“上官兄說得是,想不到這暗府少主竟然生的一表人才,果真是儀表堂堂!”
“……”
再隱世不出的世家,也有幾分社交的手腕,不一會兒衆人便紛紛奉承,直把兩人說得天上有,地上無,天造地設麼,沐九兒嘴角微揚。
“吉時到!”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一拜天地!”,司儀拔高的嗓音,尖利地響起,可在這個喜悅的時刻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那聲音刺耳,“跪!”
就在雲岫和朱雀正要下跪的時候,一聲沉穩而又厚重的聲音驟然響起,“慢着!”
朱雀身體猛然一頓,紅色蓋頭不受控制地滑落,一張俏臉就那般出現在衆人眼中,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就連沐九兒都不得不承認,這朱雀打扮起來還真有幾分看透,至少那紅色嫁衣映襯下的臉蛋,甚是俏麗。只是她此刻的臉上沒有喜悅,反而是帶着一股狠戾。
不多時,一名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極具侵略性的男子出現在衆人面前,乍眼望去,竟然像極了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武將。
“你是何人!”,宗政明亦死死地盯着來人。
“哼”,來人冷哼一聲,“不過百年,你宗政家族就忘了我暗府祖訓了嗎?”
宗政明亦臉色難看,“我宗政家族如何還輪不到閣下來評說,如果閣下是來來參加喜宴,請入座,若不是,那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
來人下巴輕揚,“暗之明亦,明亦心牽,若爲無還相思連,連心五術天女還!宗政明亦,你這樣欺祖忘宗,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宗政明亦臉色難看,“你如何得知我暗府祖訓!”
“哼”,來人從腰間扯下一枚水晶閃亮的玉佩,看似輕巧一扔,實際卻帶着一股狠戾的內勁,宗政明亦也不敢小看,運氣內勁,接住那玉佩的同時竟然往後生生退了三步,剛想發怒可在看到那玉佩上工整的兩個大字時,面色大變,恭敬地單膝跪地,“暗府第四百三十七代暗主見過大祭司!”
“哼!宗政家族還知道我們司馬家族祭司的位置麼?”,來人信步往前,站在大廳中央,對着衆人拱手,“今日我暗府有家事處理,婚宴取消,勞各路朋友白跑一趟,他日我暗府必將親自上門謝罪!”
“哪裡哪裡”,能被暗府請來的,也都是有些底子的門派勢力,自然不會連這點兒形式都看不清,人家暗府的暗主都要跪地行禮,明顯這個人說的話分量更重。
沒有人願意去得罪一個實力明顯比自己強,還不知道有什麼底牌的人。
宗政明亦雖然有心阻止,可他剛一有動作,身上就像是有一座大山般狠狠地壓着,讓他動彈不得。
“看來今日這喜酒我們是喝不成了”,沐九兒起身看着大廳中爲數不多的客人,“爺爺,我們也走吧!”
聲音剛起,雲岫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連手中的紅綾都險些滑落,他趕緊握住,目光緊緊地盯着沐九兒,雙手緊握成拳,一語不發。胸口突然沒由來的疼痛,他死死地咬着牙,“姑娘,留步!”
“留步?”,沐九兒轉身對着雲岫,眉毛微挑,“雲岫,你憑什麼讓我留步!”,哈,姑娘,沐九兒啊,沐九兒你當真是有眼無珠。
雲岫強忍着胸口的撕扯和悸動,“我……”
“罷了,我沐九兒還不至於吝嗇一句恭喜”,沐九兒眼光在朱雀和雲岫間不斷掃動,“我就祝你們,白頭不偕老,早生不得子,不用太感謝我,雲岫,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我倒要等着看看,你們之間的感情,到底能堅持多久!”
“我”,雲岫咬着牙,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他突然緊緊地捂着胸口,血氣翻涌,沐九兒頭也不回,胡老等人也只能嘆了口氣,風墨本想衝上去狠狠地揍雲岫一頓,可想到沐九兒之前的話,不由得停住,“雲岫,我看不起你!”
說完,一行人隨即走出大廳。
“大祭司”,宗政明亦強忍着疼痛開口。
來人卻怔怔地看着沐九兒,擡起左手,輕掐食指,心道一聲不好,提氣飛身,瞬間出現在沐九兒面前,“姑娘可否留步!”
沐九兒黛眉微蹙,“暗府既是有家事處理,我等留下來只怕不妥!”
“不,姑娘,這件事情只怕你無法置身事外了”,來人從懷中掏出一塊閃着光的玉佩,攤開手掌,那玉佩竟然劃過一道精光,沒入沐九兒體內。
“你對九兒做了什麼?”,胡老臉色難看。
來人卻只是微笑,“沒什麼,是好事!”
“好事”,胡老忍不住出手,卻被沐九兒擋住,“爺爺,你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人,修的是靈,以星光之力爲力量之源,並不是這個世界武者所修煉的內力,難道這個世界竟然有那個世家流落的血脈?
不,不可能!
“你到底是誰?”,沐九兒臉色一沉。
“在下司馬,有些事情還望姑娘能留下聽個明白”,司馬對着沐九兒雙手抱拳恭敬地一禮。
“也罷”,沐九兒將胡老等人護在身後,如果她現在沒有身孕,倒是有能力與他拼命一搏,可現在,他們就算合力也未必是這個人的對手。
朱雀雙眼恨恨地等着司馬和沐九兒一行,就連宗政明亦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大祭司這是什麼意思?”,雖然知道大祭司的地位在他之上,但常年上位,命令的口氣卻是一時半刻無法改過來。
司馬卻並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雲岫,“鳳翎之主乃天女夫君,我想這點不用我再提醒你們了吧!”
宗政明亦咬着牙,他何嘗不知,可雲岫對那個沐九兒一往情深,日後又如何能對天女生情,他這麼做沒錯!
“天女夫君又如何,天女都已經千百年沒有現世了,難道要讓雲岫這輩子孤獨終老嗎?”,朱雀不服地看着司馬,“你又是個什麼身份,憑什麼讓暗主對你俯首稱臣,別以爲實力高就了不起,我們暗府可不是吃素的!”
宗政明亦剛要阻止,卻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朱雀被拍飛出去。
“宗政明亦,你倒是長本事了啊”,司馬聲音冷冽,“以星光之力強改主星運行,我倒是不知什麼時候朱雀家族竟然會奉這等血脈駁雜的人爲主了!”
宗政明亦神情一冽,“大祭司可是看錯了!”
“哼,我司馬家族還沒有廢物到這種地步”,司馬渾身氣勢盡顯,宗政明亦被壓制得死死的,“想來天女也不會要這種對天女夫君覬覦的護法!”,話音落,只見一道藍光飛快地朝着朱雀的胸口射去,青龍、白虎、玄武三人剛進大廳就看到朱雀血劍紅綾的一幕。
“朱雀!”,玄武突然衝上去,回頭卻不經意看到沐九兒,神情冷冽,“又是你這個賤人,你去死吧!”
說着直接朝着沐九兒衝上去。
沐九兒一行本就在大廳門口處,距離那玄武不過三五步的距離。
還未回過神來,那玄武已經出現在衆人面前,司馬心下一緊,“豎子,爾敢!”
“砰!”
原本擋在沐九兒身前的白曉被她狠狠地往後一甩,剛好壓在要衝上來的風墨身上,沐九兒卻生生受了那一掌。
“噗”,沐九兒躺在地上,腦袋靠在胡老的手腕兒處,噴出一口污血,看着玄武,“哈哈,你,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不然,我沐九兒,嘔,跟你們暗,暗府,從此,兩,不立!”
“不!”
只聽見司馬一聲厲喝,他雙目崩裂,一把仍開玄武,就要上前卻被胡老阻止,“怎麼,留下我們就是爲了殺人滅口嗎?”
“不,我”,司馬現在是有口難言。
“岫兒,岫兒,你怎麼樣了”,雲岫冷不防地暈倒讓宗政明亦措手不及,可就在這個時候,被司馬大飛出去的朱雀卻哈哈大笑,笑得淒厲、決絕,“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對少主做了什麼?”,青龍面色難看,一把揪着朱雀的前襟。
“青龍,你冷靜點兒”,一旁的白虎輕聲勸誡,可看着朱雀也一臉的不悅。
朱雀卻兀自地笑着,“做什麼,我能做什麼,哈”,淚自眼角滑落,溼了衣襟,花了妝,“絕情蠱你們知道吧,哈哈,母蠱在我身上,只要我死了,他也得死,哈哈,沒想到吧,既然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
【第三節天女、聖子】
“你”,青龍一把將朱雀仍在地上,“該死!”
玄武卻狠狠地青龍推倒在地,一把摟着朱雀,“朱雀,朱雀,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啊,告訴我,你沒事!”
朱雀搖搖頭,她這身子她自己知道,怕是已經不行了,“哈哈,真,真是個傻小子,你,你以爲我真的喜歡你嗎,哈哈,不過是讓你給少主下點兒藥吧了,你,你還真信了!”
玄武面色蒼白,搖着頭,“不,我不信,我不信!”
“哈哈,不信”,朱雀強忍着胸口的疼痛,“你去問問,誰會看上你這個傻小子!”
司馬咬着牙,一道冷光射入朱雀胸口,“你話太多了!”
話音未落,朱雀卻已經氣絕身亡,玄武雙目通紅,死死地等着司馬,突然仰天咆哮,“啊!”
而另一側,胡老盤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沐九兒抱在懷中,取出懷中的九轉凝香丸給沐九兒服下。
“胡老,九兒她”,風墨有些難受,白曉在一旁忍不住地流淚,她是隱營衆人,就算捨身護主那也是理所當然,可小姐居然,居然……
胡老搖搖頭,“心脈受損,只怕是……”
這個丫頭可真是傻,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還以全身內勁護住了胎兒,自己卻生生受了那一掌,心脈嚴重受損,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
司馬看着這大廳衆人,突然死的死,傷的傷,當真是冤孽啊。
“我先讓人帶你們去安置吧,她這個樣子也不適合移動”,司馬看着沐九兒,雖然知道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還是忍不住地擔憂。
胡老本想拒絕,可看着沐九兒那本來就憔悴的臉越發的蒼白透明,只好點點頭。
青龍主動請纓,去安置幾人,有些事情他們青龍家族不適合參與進去,白虎也隨即離開。
四大護法家族,護的是暗府,衷的卻是天女。
司馬看着抱着朱雀的屍體咆哮的玄武,在心中搖搖頭,看來玄武家族的掌家也該換人了,有些事情是刻入骨髓的,血脈駁雜之人怎能做一家掌家,簡直是混賬。
“大祭司,你快看看岫兒他,他怎麼樣了”,宗政明亦現在纔開始着急,雖然對雲岫他一向非常的嚴厲,但自從那年鳳翎認主,他將七歲的雲岫帶回暗府時,十幾年來,他是真的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
絕情蠱,母蠱死,子蠱必然反噬。
司馬拉着雲岫的手腕兒,皺着眉頭,非常地奇怪,他體內好像隱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那子蠱竟然奈何他不得,一把拉起雲岫,自己飛快地盤腿坐在雲岫身後,也不管直接坐在地上,雙手一扯,雲岫暴露上身,大廳衆人都眼觀鼻,口觀心,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很快,司馬以內勁逼着雲岫體內的子蠱從心臟處撤退。
其實絕情蠱的子蠱要想逼出並不難,難的是,若母蠱一死,子蠱會立刻鑽進宿主的心臟併吞食。所以能夠將子蠱逼出的時間只有一瞬,而云岫倒也不知爲何,心臟處竟然隱隱被什麼保護起來,竟連子蠱都奈何不得,所以只要讓子蠱離開心臟處,就能直接將其逼出。
“取酒來!”,司馬一隻手抵在雲岫的身後,一邊對着一旁的宗政明亦說道。
“是”,宗政明亦雖然不知司馬是如何將雲岫救回來的,畢竟中了絕情蠱就相當於雙體一生,同生共死了,這大廳本是爲喜宴準備的,酒自然不少,隨手提了一罈,倒了一碗端到司馬面前。
司馬突然加大輸出內勁的力道,雲岫突然張口,噴出一口污血,司馬飛快地將那酒倒在污血上,鬆了口氣,“將他扶回去好好歇着吧!”
“大祭司,那你”,宗政明亦現在才知道就算當年司馬家族舉家被滅,這力量也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所以當年暗府的創世之人欽點司馬家族大祭司的位置果然沒錯。
“沒事,只是朱雀、玄武兩家的掌家,也該換了”,說到這裡司馬臉色就異常難看,“爲何四大護法竟有血脈駁雜之人掌家,你這暗主的日子過得是不是太舒坦了?”
宗政明亦身形一冽,“這,屬下立刻着手調查!”
“嗯,先下去吧,司馬一族的院子可一切如故?”,司馬聲音帶着些許的虛弱。
“一切如故”,宗政明亦此刻無比慶幸,就算是司馬一族被滅,可他們卻從未想過要取而代之,不想原來司馬一族還有逃脫之人,想來也是,以司馬一族的能力,不會連血脈都不留下的,看大祭司的能力,該是本家嫡系纔能有的。
司馬倒是不知宗政明亦心裡如何的九轉十八彎,他只是嘆了口氣,天女聖子,原本倒都是好好的,若是他之前能認出兩人,哪裡還有這些事情。
之前在雲州見到沐九兒,心裡就隱隱有一股感覺,可終究不敢確認,可等龍血有反應的時候,卻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哎,難道這就是造化弄人?
但願天女、聖子不要因爲這事兒產生芥蒂纔好。
當初在雲州時,這小兩口的感情何其之好,羨煞衆人,如今鬧成這副模樣,哎……
尋着幼時的記憶,司馬慢慢地靠近那掩在叢林中的宅院。
他姓司馬,卻沒有名字,因爲他的父親來不及爲他賜名便被刺身亡,司馬一族名字皆由長者賜,所以他只有姓,沒有名。
步步靠近那裡,司馬家的宗祠,他卻有一種近鄉情怯之感。
當初那樣的選擇,是劫難,也是天命,可司馬一族的祖先可會責怪,他這幸運之人,竟然沒有護好那最重要的兩人。
——相公,我家有田——
不知過了多久,雲岫悠悠醒轉,看着牀頭放着的藥碗,回想着這兩三個月以來的一幕一幕,尤其是那婚禮上,沐九兒的一字一句。
“一句祝福,我還不吝!”
“祝你們白頭不偕老,早生不得子……”
他緊緊地捂着胸口,撕扯般的疼痛,“九兒,九兒……”
絕情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何時中了朱雀的蠱,他怎麼會這般混蛋,竟然忘了自己最心愛的人,竟然會相信他只是被騙,所以成親;那一紙休書,九兒,當時的你是否也如現在的我這般,心絞痛得難受。
九兒,九兒……
雲岫閉上雙眼,在心底默唸,那封休書雖非他本意,可看得出,九兒卻是當真了的。依她的性子,想要挽回,何其艱難。
“少主,你醒了!”,聽到動靜,綠袖趕緊去通知宗政明亦。很快他便出現在雲岫的房間內,“岫兒,你感覺怎麼樣?”
雲岫只是愣愣地看着牀頂,怎麼樣,能怎麼樣?
當初九兒勸他什麼來着,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還給了他那麼珍貴的空間戒指,給了他那麼多的美酒用來孝順身旁之人,可他呢,做了什麼?
絕情蠱,一紙休書……
傷透了九兒,也傷透了自己!
“我沒事,師父還是回房歇着吧”,半晌雲岫才悠悠地開口。
宗政明亦身形一頓,“那你好好休息吧,綠袖,好生伺候着!”
“是!”,被喚作綠袖的丫頭趕緊伏地應聲。
雲岫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到底他還是沒看清,看不清人心,看不清人情!掙扎着想要起牀,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半點力氣。
“九兒,等我”,雲岫在心中輕聲說着,就算要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要挽回她,此生若是沒有了她,他該要怎麼活。腦中突然浮現那日沐九兒一身淺紫色宮裝羅裙,寬帶束腹,他心中突然一緊,平坦如初的小腹,她當真,當真那般的,孩子呢?
心不受控制的抽痛,他沒有忘記當初的沐九兒在知道有孕的時候是多麼的歡喜,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讓她連孩子都不要,恨嗎?該是恨的吧。
“少主,該喝藥了!”,綠袖端了尚還惹着的湯藥進屋,想要扶起雲岫起來喝藥,可雲岫卻仍舊愣愣地,眼角一滴淚輕輕滑落,綠袖心下一緊,趕緊退了出去。
平日裡少主是何等的堅強,可他居然流淚了!
是爲了那位姑娘嗎?
早就聽說少主在外面已經成了親,可是卻不被暗主承認,雖然不知道少主爲何會答應與朱雀護法成親,可現在這樣的情況不是她一個小丫頭能猜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