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的早晨,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溫暖的陽光柔柔地撒在寧靜祥和的山谷中。清澈見底的小河裡,一個小小的人兒正卷着褲腿彎着腰眼神專注地盯着水面下肆意遊玩的小魚小蝦。
“瑾兒,吃飯了。”突然冒出的低沉男聲把悠閒的魚羣嚇得四散逃跑,小人兒也不滿地撅起了嘴,從河裡走了上來,“爹,你真討厭,把人家的魚都嚇跑了呢。”
龍魄將她捲起的褲腿放了下來,再仔細整理好她身上的衣服,這才一把將她抱坐在肩膀上,笑的彎彎的眉眼裡滿是寵溺,“一大早沒用早膳就跑出來捉魚,被你娘看見了又要罵你了。”
“娘昨天不是說想吃蝦麼?瑾兒是特地來捉給娘吃的呀,誰叫她那麼笨,連個蝦都捉不到。”瑾兒撇了撇嘴,貌似非常得不以爲然。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靈汐一臉不滿地衝出來,看到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的人兒,眼神不自覺地柔了下來,什麼氣都沒有了,她最愛最愛的相公,最愛最愛的女兒,一家三口的生活真的好幸福哦!原本還以爲自己一定會覺得無聊的,可在這裡生活了五年,她竟一點也不覺得悶,甚至很想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
龍魄放下了瑾兒,傾身在靈汐臉上印上一吻,“寶寶怎麼不多睡一會?昨晚不是一直喊累的嗎?”
說到昨晚,紅暈頓時佈滿了她嬌小的臉蛋,她嬌嗔着捶打了他一下,低聲抱怨,“瑾兒還在呢就說這個,不害臊。”昨晚,他可是勇猛非常,非得搞得她筋疲力盡了才罷休,不然她那麼好的體力怎麼會喊累?
瑾兒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徑直走在桌邊坐下,“不用在意我,我什麼都沒聽到。”真是想不通,她怎麼會做了她的女兒呢,那個女的,哪裡有一點像個孃的樣子?比她還沒用,她都長這麼大了,她什麼時候爲她操過心?要是沒有爹,看她怎麼辦!
龍魄笑了笑,揉亂了她一頭長髮,“瑾兒乖,爹待會要去城裡買些東西,你要好好保護娘,知道不?”比起靈汐,還是這個小東西更讓他放心一點,雖然她和靈汐一樣善良,但她並不缺少該有的防人之心,並不像靈汐那麼好接近,他們待的這個地方是很隱秘,一般不會有人闖入,可自己不在,總是會提着一顆心。
“爹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壞人欺負孃的。”她驕傲的挺了挺胸,每次爹出去都會這麼交代她,她也每次都豪情萬丈地答應,可也每次都沒發生什麼情況,她甚至希望什麼時候來個壞人,那她就可以好好表現給爹看看了。
“你們爺倆把我當什麼了?我就這麼沒用嗎?”靈汐很不爽地跺了跺腳,叫個五歲的小丫頭保護她?有沒有搞錯?她可是精靈國的殿下,有着高強的法力呢,呃,已經好些年沒有使用過了,也不知道到底高不高強。
“是。”
“不是。”
異口,也不同聲,龍魄瞪了一眼瑾兒,她不是很在意地吐了吐舌頭,安靜地埋頭吃飯,爹的脾氣很好,只要她不惹娘生氣,什麼都無所謂,可只要娘生氣或者不開心了,那惹她的人就會很倒黴,很顯然,自己就是那個經常惹她的人。
龍魄臉上堆着諂媚的笑意,柔聲安慰生氣的小嬌妻,“寶寶別生氣嘛,我只是擔心你嘛,你也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你了,可我不在,這裡只有你和瑾兒,我當然只能叫瑾兒保護你啊,你也要好好保護瑾兒哦!”
“那你說我是不是很能幹。”她斜着眼睛威脅地看他。
龍魄絲毫沒有猶豫,有力的臂彎緊緊箍住她的細腰,從背後輕輕吻着她的側臉,“寶寶當然能幹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瑾兒?”說實話,他很希望可以和小汐生個屬於他們兩的孩子,只可惜她生瑾兒的時候疼怕了,怎麼說都不肯再生一個,他也捨不得看她那麼痛苦,只好隨着她了。
“你又來了,”她羞赧地推他,“不要教壞小孩子。”每次都這樣,一點都不忌諱瑾兒就在身邊,對她動手動腳的,她還那麼小,要是有樣學樣怎麼辦?
“這是愛的教育,怎麼會教壞她?要是瑾兒什麼都不懂,以後長大了會被那些壞男人欺負的。”他的吻慢慢變得密集炙熱起來,雙手也不安分的開始在她腰側盤桓。
“喂,你們有完沒完了?快點吃飯,吃完飯該幹嘛幹嘛去!”瑾兒吃完早飯,看到他們竟還粘在一起不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本正經地教訓起他們來,還說會教壞小孩子呢,若不是她這顆小苗根子夠純正,早就被他們荼毒壞了!
龍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的耳廓,“寶寶,咱們晚上繼續。”在這樣下去,他今天就別想出門了,這些甜蜜的事情還是留到晚上慢慢享受吧。
吃過早飯龍魄便出門了,靈汐收拾了一下屋子後在屋前的小菜園裡搗鼓了起來,瑾兒也在門口的小河裡繼續捉蝦,一邊還快樂地哼着不成調的歌。
“呀!娘!”突然,瑾兒發出了一聲類似於撕心裂肺的驚叫聲。
靈汐忙從菜園裡擡頭,匆匆跑往河邊,“什麼事?”瑾兒一向都像個小大人似地,膽子也很大,她都沒見過她如此失態的大吼大叫過,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瑾兒小臉煞白,顫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腳邊,卻是動都不敢動,“娘,鬼……”
靈汐也被她嚇了一跳,強裝鎮定,“瞎說八道,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你看,他……他抓着我的腳。”瑾兒都快哭出來了,孃的眼睛長到哪裡去了?連她的腳被抓住了也沒發現嗎?
靈汐這纔將視線下移,清澈的水面下,確實趴着一個人,一隻大手顯得格外清晰,但沒像瑾兒說的那麼誇張,他只是抓住了她的褲管而已,“瑾兒別怕,他是人。”
靈汐將瑾兒抱離水面之後就想去看看那個顯然已經昏迷了的人,但瑾兒很快拉住了她的衣袖,“別去。”
“瑾兒不怕,沒是的,只是個昏迷了的人而已。”她柔聲的安撫着她,心裡還挺高興可以看到這丫頭屬於小孩的一面。
“不行!萬一他是壞人呢?還是等爹回來了再說。”小小的臉上仍然帶着驚懼,卻也很是戒備,她可是答應了爹要保護好孃的,不可以有任何的閃失。
“可是等爹回來他說不定就死了。”她擔心地看了看那個臉朝下整個埋在水裡的男子,他這個樣子可是會窒息的呢,能等得到龍魄回來嗎?
“說不定他已經死掉了,”瑾兒拉着靈汐的衣袖不肯鬆手,體內屬於軒轅烈的無情因子開始氾濫,“我們又不認識他,他是死是活都不關我們的事,娘還是別管了。”
靈汐卻在這時很堅定地拉開了她的小手,慢慢蹲下了身子,她突然發現瑾兒的思想不是她想象中那麼純潔,她必須要好好的教導教導她了,“瑾兒,娘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見死不救的嗎?你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今天昏迷的這個人換成了娘,或者是爹,瑾兒一定也希望發現我們的人可以救我們,是嗎?”
瑾兒點了點頭,如果是爹或者是娘,她不會看着他們有危險,可是,這個人,她根本不知道是好還是壞,萬一救了他,他對娘不利怎麼辦?
看她點頭,靈汐讚許地笑了笑,瑾兒還小,只要他們耐心教導,她一定會好的,“來,幫娘把他搬上來。”
“這……娘。”瑾兒還在猶豫着,可看到靈汐慢慢沉下來的臉色,還是很不情願地上去幫忙了,要是惹娘不高興,爹會打她屁股的,雖然爹老說娘是大寶貝,她是小寶貝,可她知道啊,爹最疼的還是他那個大寶貝。
好不容易將男人從水裡弄到岸上,靈汐馬上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他還活着。”
“娘!等爹回來吧。”瑾兒不放心地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很想直接將娘敲昏帶走,可她辦不到。
聽她這麼說,靈汐反而更加堅定了要將瑾兒帶上正路的念頭,她看了看男子略顯鼓脹的小腹,明白他是灌進了不少的水,於是,她將手掌按在他小腹上用力按壓。
“撲!”男子仰首噴出了一大口的水,幽幽醒來。
“你醒了?”靈汐高興極了,能看到自己救的人醒來,好像很有滿足感呢。
男子睜開充血的雙眸,直直地看着靈汐的臉,一臉的不敢置信,嚇得瑾兒趕緊將靈汐拉了開去,“娘,離他遠一點。”
“咳咳咳。”男子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靈汐忙又跑了上去,“公子你沒事吧?”
男子皺了皺眉,公子?她竟然叫他公子?“小姐……不認得我了?”
“嗄?我該認識你嗎?”她還很認真地看了一下他的臉,雖然受傷讓他的臉色看上去很是蒼白憔悴,但眉宇間仍是英氣勃發,尤其是長長的睫毛遮蓋下的那雙眼睛,明亮燦爛卻又泛着冷冽的寒光,讓人不敢直視卻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這樣的眼睛她確定自己看過了就不會忘記,“公子是認錯了吧?”
認錯人?怎麼可能?這五年來,只要一閉上眼睛,她的一顰一笑就會出現在眼前,這樣的容顏,他如何會認錯?“靈汐。”
靈汐徹底傻眼了,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對不起,我受了傷忘記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記得你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麼?”
“逍遙。”他閉了閉眼睛,斂去了那裡的一絲哀痛,不記得他了!竟連他的名字都不再記得了!
“逍遙?”她默默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個凡人,她怎麼會認識人類的呢?她遺忘的那部分記憶到底是什麼?“那個逍遙公子,你能起來走麼?你受了傷先到我家去吧,等我相公回來給你療傷好麼?”
逍遙登時瞪大了眼睛,“你……成親了?”當年她被人火刑,他曾不顧淳于寒的反對,掙扎着受傷的身體去了刑場,可他到那裡的時候已是滿目瘡痍,雖然大家都說她已經死了,可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放棄過希望,一直相信她一定還活在某個地方,可她爲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還和別人成了親?
他灼灼的目光讓瑾兒心裡不安極了,她扯了扯靈汐的衣服,“娘,爹說過不可以讓陌生人進我們家的。”
逍遙這才注意到她身後那個小小的人兒,因爲穿得中性,長髮也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他看不出這個孩子的性別,可她的長相,活脫脫小時候的宮主啊!這個孩子,應該就是當年她拼了命也要護住的人吧?
靈汐對逍遙抱歉地笑了笑,回頭輕聲呵斥了一下瑾兒,“瑾兒不可以這麼沒有愛心知道嗎?真不知道像誰,防人之心這麼重。”
後面的半句話她完全是對着自己說的,可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入了逍遙的耳中,他苦笑了一下,像誰?除了她爹,她還會像誰?宮主自從遭遇政變之後就變得冷血無情,這個孩子,怕也是遺傳了他的那個特質吧?
“逍遙公子……”
逍遙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以前……你叫我逍遙哥哥。”
“呃,逍遙哥哥,你還撐得住嗎?”靈汐擔心地看到他嘴角溢出了一絲鮮紅的顏色,怎麼辦纔好?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沒事。”逍遙睜眼看着湛藍的天空,突然感激起了季晨勳和軒轅烈之間的明爭暗鬥,自她失蹤後,他們之間的爭鬥便正式展開了,這一次,也是因爲季晨勳大舉進攻月夜宮,他在去救淳于寒的時候不小心中了他們的埋伏纔會在逃生的時候從山崖下掉了下來。
“爹!”瑾兒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喜的喊聲,嬌小的身影也向山谷外跑去。爹終於回來了,她就不要再爲這個沒腦子的娘擔心了。
龍魄微微一笑,彎腰將她抱上了肩頭,“怎麼了?瑾兒乖不乖?有沒有好好照顧娘?”
瑾兒不滿地揪了揪他隨意紮在腦後的棕色長髮,“爹心裡就只有娘,都不問瑾兒好不好。”
“瑾兒這麼聰明,爹不問也知道你一定很好啊。”
聞言,瑾兒撅起了小嘴,“瑾兒今天不好,一點都不好。”
“爲什麼呀?”他好看的眉眼全都彎成了月牙狀的弧度,不用問就知道這小傢伙一定又被小汐教訓了,真不知道這娘倆犯什麼衝,老喜歡鬥嘴。
“因爲娘揀了個陌生人回來。”
陌生人?龍魄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加快速度往家趕去,遠遠地,便看到她蹲在小河邊不知道在和什麼人說話,心頓時提了起來,萬一對方不懷好意,那麼近的距離,他想救都救不到!“寶寶!”
“嗯,”靈汐回頭,看到他便露出了一個絢爛的笑容,“相公你回來了。”
龍魄放下了瑾兒,伸手就將她摟到了懷裡,“寶寶忘了我說過的話了麼?”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着一絲慍怒,五年前那膽戰心驚的一幕至今都讓他無法忘記,現在除了自己,他誰都不信,他必須看着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安安全全的才能放心。
感覺到了他的怒氣,靈汐衝他甜甜一笑,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相公生氣了嗎?小汐沒有不聽話啊,小汐只是救了一個朋友,他受傷了。”
她的主動示好讓龍魄很是受用,冷硬的面色也不自覺地柔了下來,他將她微亂的髮絲撥至腦後,輕吻她的額頭,“以後不可以這樣知道嗎?外面有很多壞人的。”
“我知道啊,但這是在我們自己的家啊,更何況,他認識我吶。”
“認識你?”龍魄這才緊張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逍遙,“你認得他嗎?”
靈汐搖了搖頭,“我連怎麼跟相公成親的都不記得了,怎麼會記得別人?”
逍遙好不容易從龍魄妖豔迷人的相貌上移開眼睛,“在下逍遙,曾是小姐的貼身暗衛。”這就是她的相公?與她真是很般配,光從相貌上來說,能與他相提並論的,除了傾城,怕是沒人比得上了吧?而且,他對靈汐,是真的好,這樣溫柔關愛的眼神,他不會看錯。
暗衛?那就是曾經保護過她的人了吧?龍魄不置一詞地把上他的脈門,防備之態也收斂了不少,“只是皮外傷,多加休息就能恢復了。”
“太好了,相公,我記得你那裡有最好的金創藥,你不會小氣的哦?”
龍魄無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了。”她還真是大方,那金瘡藥可是他用了靈力和幾十種珍貴藥材一起煉製的呢,當年她受傷也多虧了那個藥才能讓她身上不留一點疤痕,她倒好,一點都不心疼就這麼送人了。
逍遙在山谷裡住了下來,有了龍魄的特製金創藥和靈汐無微不至的照顧,身體以很快的速度恢復着,可即使這樣,他的心情,卻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因爲他知道,只要身上的傷一好,他就再也沒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可是,他竟不想走了,他想看她那甜甜的笑容,想聽她用那麼柔軟甜膩的聲音喊他逍遙哥哥,喜歡她纏着要他說以前的事給她聽。
“逍遙哥哥,以前我爲什麼需要暗衛?是不是我很沒用?”魄和瑾兒一起去山裡採藥了,她閒着沒事就來找逍遙哥哥聊天,可他好像不太喜歡說話,總是她問一句才答一句,想來想去,她還是對自己的過去好奇一點,逍遙哥哥是她的暗衛,那一定知道很多她不記得了的事吧?只是她很奇怪,她不是精靈國的殿下嗎?怎麼會需要一個人類的暗衛來保護她?
“不是。”逍遙有些緊張地往牀裡面挪了挪,這麼近的距離,他會感覺渾身上下躁動不安。
“咦,逍遙哥哥你不是怕我吧?”靈汐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好像每次她靠得近一點,逍遙哥哥便會很快躲開,魄不是說她很可愛麼?爲什麼逍遙哥哥不喜歡她的接近?
他微微紅了紅臉,還是忍不住退後了一點,“不是。”
“以前做我暗衛的時候,我是不是虐待過你?”發現他又有逃跑的跡象,靈汐惡劣地將臉一直湊到她面前。她就不信了,從小到大,哪個人不是粘着她不放的?怎麼到逍遙哥哥身上就變了?
“呃,不,沒,沒有。”退無可退,逍遙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退到了牀角,而靈汐,也追着他爬上了他的牀,正跪在牀頭戲謔地盯着他猛瞧。
“既然沒有,逍遙哥哥爲什麼見着我就跑?”她託着腮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很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什麼。
逍遙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他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在自己臉上盤桓,屬於她的獨特幽香陣陣飄入他鼻尖,他漸漸有些醉了,情不自禁地摸上她的臉頰,“小汐……”一直以來,他都好想好想這麼叫她一次,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只是一個暗衛而已,如何配得上她?
“逍遙哥哥……”靈汐愣了愣,逍遙哥哥的眼神她並不陌生,那是經常在魄的眼睛裡可以看到的東西,可是,爲什麼逍遙哥哥也會這樣看着她?
“小汐,我,我……你。”逍遙漲紅了臉卻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心裡既緊張又甜蜜。
“逍遙哥哥想說什麼?”她笑了笑,突然覺得這樣子的逍遙哥哥好可愛。
“我……”這個時候,逍遙好恨自己的不善言辭,滿腔的熱情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給她聽,於是,他猛然擡頭吻住了她的脣。
“唔,”靈汐愣了好一會才推開他,“逍遙哥哥……”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明明知道她是有相公的啦,怎麼可以吻她?
“小汐,我,”逍遙猶豫了半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看着她風華嫵媚的小臉,“我喜歡你。”
“逍遙!”靈汐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門口便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兩人扭頭,龍魄正一臉殺氣地瞪着他們,他的腳邊,蹲着捂着耳朵的瑾兒。
靈汐心疼地摟過瑾兒,“幹嘛這麼大聲,嚇着瑾兒了。”雖然她們母女兩一天到晚吵架,可她們的感情並不淡,看到瑾兒害怕的樣子她的心都揪起來了。
龍魄將她和瑾兒一把拉了出來,“寶寶回房,我和逍遙有事要談。”
靈汐猶豫地回頭看了看逍遙,再看了看龍魄陰晴不定的臉色,看魄的樣子像是要殺人呢,逍遙哥哥那麼虛弱不是死定了?“相公不會傷害逍遙哥哥吧?”
“你說呢?”龍魄很不甘心的瞪了她一眼,揹着他都爬到別的男人牀上去了,還要他不準傷害他?要不是相信她不會真的想背叛他,他早就一掌劈死這個混蛋了!也不知道以前做暗衛的時候有沒有對寶寶無禮過。
她很沒膽地縮了縮脖子,這五年來,龍魄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也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她有點害怕了,“那我在房裡等你。”
靈汐帶着瑾兒匆匆就回了房間,龍魄也沒多久就回來了,一句話沒說就壓着她好一頓甜蜜的懲罰,她自然沒時間也沒力氣去管逍遙的事情了,直到第二天起牀,她才發現,逍遙哥哥竟不見了。
她相信魄是不會傷害逍遙哥哥的性命的,最多就是把他扔出谷去,幸好逍遙哥哥身上的傷也好了很多,即使被扔出去也無礙,她這才放下心來。
日子,再一次平靜下來,一家三口的生活,平淡而幸福,但靈汐心裡卻開始不平靜下來,她對自己的過去充滿了好奇,在醒來之前,她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魄說她是因爲受了傷纔會失去記憶,但有那麼厲害的他在身邊,還有逍遙哥哥做暗衛,她又是怎麼會受傷的呢?除了逍遙哥哥,她那些記憶裡又還有一些什麼人呢?
這一天,龍魄要去鎮上採購一些藥材,瑾兒也吵着要一起去,他本來不答應的,可靈汐想想她長那麼大都沒有出去玩過,心裡覺得很是不捨,就讓龍魄帶着她一起去了。
可父女兩個都走了,她慢慢就覺得無聊了起來,沒人跟她鬥嘴還真是寂寞啊,看了看地上有一堆髒衣服,她便準備拿出去洗洗,以便打發無聊的時間。
突然,從衣服堆裡掉出來一個圓圓的物體,咚咚咚的在地上跳了幾下之後滾到了她的腳邊。
“什麼東西?”她狐疑地撿了起來,看這樣子和母皇那顆水晶球還有幾分相似呢,只是比她那個小一些,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先拿它來玩玩呢,她偏着頭想了好一會母皇曾告訴過她的水晶球的咒語,低聲唸了一遍。
唰的一聲,水晶球竟真的亮了起來,想了想她默默唸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水晶球閃了一下,慢慢浮現出了人影。
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子一臉的哀慼,燦亮如子夜星辰的眼睛裡也溢滿了淚水,只見他緊緊抱着懷裡的衣服,像是抱着什麼心愛的寶貝似地,慢慢將它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輕撫摩,眼眶中的淚水也瞬間滑落。
久久地,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將那件女子的衣衫在臉上慢慢撫過,看着,看着,靈汐的眼中也慢慢浮上了淚意,她不明白,爲什麼光是看着那個男子傷心的樣子她就會覺得心痛莫名。
突然,她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現象,男子懷裡抱着的那件衣服,不是她的嗎?那是父後送給她的十五歲生日禮物,那上面,是父後親手繡的牡丹,她不會看錯的。而且,她剛剛要看的是關於她自己的事,爲什麼會出現這麼一個陌生的男子?
她放下水晶球慢慢坐了下來,回想起這五年的生活,魄從來不跟她說以前的事,她問的多了,他就會用吻堵上她的嘴,時間長了她也就不願意再問了,可逍遙哥哥的到來又讓她心裡的疑問多了起來,雖然她問的問題他都會回答,可只要說到五年前,他就會選擇閉嘴,一個字都不肯透露,爲什麼?他們爲什麼都這樣?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們要瞞着她?水晶球裡這個男子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想了半天之後,她起身收拾了一個小包裹,她想清楚了,她要去找回自己的記憶!
幸好魄和瑾兒都不在,她纔可以很順利地離開,但她也沒有忘記給他們留了張紙條,更沒忘記把自己改頭換面成了一個偏偏佳公子,因爲魄不止一次告訴過她,如果以後出谷,一定要記得易容,外面的人很壞,男裝打扮會安全一點。
爲防止再一次被外人侵入,山谷被魄佈下了結界,可那對她來說並沒有任何問題,輕而易舉就破了他的結界走出了山谷,再次回頭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她深吸了一口氣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她也沒有什麼目的性,只是隨着自己的心意慢慢走走看看,要是看到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還會停下來住上幾天,等看夠了玩夠了再出發,所幸身上帶的銀兩足夠,男裝打扮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只是,她發現一路上竟有許多災民,詢問之下才知道最近幾年人間很不太平,一羣勢力強大的叛賊想推翻如今的皇上,皇上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也用軍隊大肆鎮壓,所以,引得各地烽煙四起,許多災民都涌向了平靜富庶的京城。
瞭解完大致的情況後,靈汐找了一家茶館坐下來休息,原來她不知不覺竟已經到了京城了,怪不得進城的時候查的那麼緊!
“呀,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喝茶呀?夜將軍今天娶兒媳婦,不去湊湊熱鬧麼?”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走了進來,衝着坐在門口的幾個男子大聲嚷嚷。
一個文人模樣的男人興趣卻卻地擺了擺手,“又不是我娶媳婦,有什麼好看的。”
“聽說夜家娶的是京城第一美人呢,而且皇上還會來賀喜,今天夜府可熱鬧了呢。”
“早就聽說了,不過這京城第一美人美倒是美,好像很刁蠻呢,夜府以後有的鬧了。”文弱男子仍是一臉的不贊同,娶妻當娶賢,娶個悍婦回去?不是自己找罪受麼?
“既是第一美人,自然有刁蠻的資本,想想那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每晚躺在牀上等着自己,那滋味,實在太美妙了!”絡腮鬍摸着下巴幻想着,一臉的春意。
其他三個男子同時向他啐了一口,“你丫就只有做做春夢的命!你若能像夜魅離那般連下月夜宮三個分舵,你也可以娶京城第一美人了!”
“不過你還別說,那個夜魅離最近這幾年好像和月夜宮有什麼深仇大恨似地,死盯着他們不放,也不知道人家到底哪裡惹到他了。”
“皇上不也是嗎?聽說朝堂上都沒人敢提軒轅烈那三個字呢,只要一提,皇上立馬變臉。”
“那你還說!”幾個男子忙捂住他的嘴,“今天皇上可是會來賀喜的,小心被聽到,你的小命不保!”
男人忙點頭稱是,“還是不說了,再說下去真的要倒黴了,還是去夜府看看有什麼新鮮事吧。”
幾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走了,靈汐喝了一會兒茶,休息夠了,也扔下了銀子離開了。
突然,一陣熱鬧的鞭炮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大街上有很多人都朝着同一個方向過去,她擡頭看了看,張燈結綵的,屋前房後到處都掛滿了紅色的燈籠,這應該就是那幾個男人嘴裡說的夜府吧?可惜,她對那種熱鬧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看了看地形,她轉身往另一條小巷子裡走去。
離開了夜府的範圍,街上的人明顯少了很多,靈汐漫無目的地走着,說倒是這麼說着,可到哪裡去找她的記憶,她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唯一認得的人就是不久前出現在山谷的逍遙哥哥,可他在哪裡她更不知道,麻煩!更可怕的是,出來那麼久,她已經開始想念龍魄和丫頭了,魄一定很生氣她的舉動吧?可怎麼辦?她做都做了,現在回去的話就太沒面子了!
靈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有注意身邊的人,冷不防的,砰的一聲,她和一個頻頻回頭的男子撞到了一起。
“對……對不起。”靈汐以爲是自己的不小心才導致了這次的相撞事故,於是很有禮貌地向人家道歉,然後繼續低着頭走路。
突然,一隻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小汐?”
“嗯?”她回頭,被驚住了,這個男子,不就是她在水晶球裡見到的那個嗎?那燦亮如子夜星辰的眼睛正哀傷地看着她,“你……”
“別說話!”他突然打斷了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他一定又出現幻覺了,這明明是個男子,怎麼會是五年前就已經死了的小汐呢?雖然他們長的那麼像,可真正的小汐卻只有一個,“讓我抱一會就好。”
他的哀傷慢慢感染了她,她靜靜地靠在他懷中聽着他的心跳,陌生的懷抱,竟如此溫暖,她有些捨不得放手了,可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莫不是用很輕視的眼光看着他們,她受不了了,於是,她戳了戳他的背,“好了嗎?好多人在看呢。”
夜魅離慢慢鬆開了手,不捨地看着她俏麗的容顏,如果,真是小汐復活該有多好!五年前沒能救到她一直是他心裡最大的遺憾,當父親告訴他小汐被執行了火刑之後他心如刀絞,幾乎有幾個月沒能睡好覺,他以爲這輩子都會孤孤單單這麼過下去了,可沒想父親竟趁他在外剿匪自作主張爲他定下了這門親事,他不會背叛小汐,即使她死了也不會!
“大少爺!”身後,很快有人趁這段時間追了上來,幾個家丁氣喘吁吁地架住他的胳膊,“大少爺,新娘就要到了,你可不能就這樣跑了啊!”
靈汐暗暗點了點頭,原來今天是他娶媳婦啊!可他幹嘛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新郎跑了,人家新娘該有多尷尬啊!
“親事是老爺定下的,要成親讓他成去,我不要娶那個女人!”他用力一甩,幾個家丁全都被他甩到了身後,他深深地看着女扮男裝的靈汐,“你叫什麼名字?”這個人,爲什麼這麼像他的小汐?不止長的像,身材舉止,什麼都像。
靈汐聳了聳肩膀,“靈汐。”她不準備隱瞞他,因爲她能在那個水晶球裡看到他,證明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也許她能在他身上找回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也說不定。
夜魅離臉色大變,失聲驚叫,“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
“靈汐啊,”她不解地看着他頓時變得蒼白的臉,她叫靈汐有這麼恐怖嗎?“公子你認得我?”
“我的天,”他不自覺地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叫靈汐?靈巧的靈,潮汐的汐?”如果這是巧合,那也巧的太不可思議了吧?可若真是他的小汐,她爲何不認得他?
她點了點頭,“沒錯啊,我就是靈汐,公子爲何這麼驚訝?”
夜魅離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皺了皺眉,這不是做夢,她說她叫靈汐!“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今年幾歲?”他不敢相信,他必須要完全確認,他害怕驚喜之後才發現她不是自己那個小汐,那會讓他崩潰的!
靈汐淺淺地笑了笑,“我是女的,今年二十歲,如果我沒猜錯,公子應該認得我,是嗎?”
“沒錯!”他猛地將她拉入懷中,“我的小汐!真的是你!我好怕自己是在做夢!你真的回來了嗎?你沒有死對不對?爲什麼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的離哥哥啊,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欠了你這一句,我不該誤會你,不該不相信你,不該眼睜睜看着你和皇上在一起,不該讓那麼多人欺負你卻救不了你!”
他說的話有很大一部分她都聽不懂,離哥哥?皇上?她和他們都是什麼關係?“那個,我受了傷,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你可以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