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子飲着茶,同時對着邊瑞說道:“原本我就是來感謝你一下的,現在嚐了你的手藝之後,怕是以後要常來了,聽說你只開週六和週日,那麼明日想必也開的吧,明日再請您做一頓,我帶三位老友過來”。
邊瑞這下子尷尬了,因爲他根本沒有準備,現在這材料也就一頓多點,想第二頓都難,於是只得說道:“周老先生,明日怕是不行,我這邊沒有那麼多的材料”。
一直站在旁邊的保鏢有點兒不明白了,拿眼好奇的看了一下邊瑞,心道:你這材料很難找麼?無非就是青菜白菜,最貴的不過是幾塊魚腹,幾塊魚腮肉和一隻雞,幾根小羊排,一個菜場轉下來就買的齊齊的。
“只准備了一頓?”周老爺子笑着問道。
邊瑞點頭道:“我這鋪子從夏初開業到現在,您還是第一位客人”。
“哈哈哈,有意思!那就下週,下週六和週日,我和幾位老朋友一共四人”周老爺大笑了幾聲。
邊瑞也沒有覺得自己沒客人是什麼尷尬的事情,笑了笑便道:“到時候晚輩恭迎老先生光臨”。
周老爺子品完了杯茶,站起來要走,邊瑞束手把老爺子送到門口。
“不用送了,我的車子就在旁邊”周老爺子回頭衝着邊瑞拱了一下手,然後轉身向着馬路邊上的車子走了過去。
邊瑞目送着老爺子上了車,這才轉身回店。
周老爺子上了車之後,透過窗戶看了一眼邊瑞小鋪的門頭,然後衝着自己身邊的保鏢問道:“小何,你覺得這人怎麼樣?”
保鏢小伍想了想說道:“是位用刀的高手”。
周老爺子聽了保鏢的話,笑道:“哦,我到是沒有注意這一點,你說來聽聽”。
保鏢思考了一下,組織好了語言這才說道:“我不知您注意到了沒有,他切菜的時候又快又準,從沒有多餘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這樣的刀法可以切菜,自然也可以殺人……”。
“那比你如何?”周老爺子笑問。
保鏢道:“難說,這人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不是沒有殺過人的,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行了,你別瞎猜了,他的資料我看過了生平很平常,就是有個好老師,可惜的走了”周老爺子笑道。
“您不是說這次想來讓他提一個要求的麼?”保鏢不解的問道。
周老爺子說道:“原本來的時候我是這麼想,不過見了人還的嘗過他的菜之後,我改變了主意,等以後他有什麼事情難辦,我盡力替他辦了就是。現在無論是給錢還是給什麼,我都覺得有點不合適。這小子有那麼一點意思,小政那臭子還算是有點運道”。
邊瑞可不知道周老爺子對自己的評價還挺不錯的,當然了周老爺子要給東西他肯定是不會要的,對他來說是還周政的人情,再收老爺子的東西不合適。
回到了鋪子裡,邊瑞帶着閨女趕下一場興趣班,這個班小丫頭到是真心喜歡,因爲是武術,一路上都是開開心心的。
送閨女去興趣班,正好武校又在還算是繁華的地方,正靠着一片商場,邊瑞反正也沒什麼事,於是便四下裡溜躂起來。
進了一家商場,見大廳里正擺着一排打折的大衣,邊瑞便走進去看了看,發現款式什麼的都不算新,但是質量還挺不錯的,於是給母親和奶奶各挑了一件色調穩重的。
手上拎了東西,隨手買了一懷純果汁,一邊吸溜着一邊繼續往樓上逛。
衣服什麼的邊瑞自己是不會買的,一般邊瑞出去的時候都是騎行服,在家則是舒適的亞麻寬鬆簡潔版的漢式常服,冷了最多外加罩件羊皮襖子,不過既然逛到了這裡,又給母親和奶奶買了,那麼祖父和父親也就不好撂下。
正兒八經大衣什麼的,買回去也沒用,因爲這種大衣一般都是修身的,兩位老爺子都不喜歡被衣服捆住的感覺,所以邊瑞這邊就得挑一些寬鬆的,能幹活時候穿的。
原本準備去買衣服的,不過到了二樓的時候,邊瑞發現這家大商場裡新開了一個畫廊,而且現在裡面正搞一個藝術展。
抱着有時間還不用花門票的心思,邊瑞拎着東西就進去了。
進了門,邊瑞頓時覺得自己的視野一闊,沒有想到門頭並不是太起眼,但是內裡卻是別有洞天,這樣地段的一個商場,畫廓居然弄了三四百平方的大廳,這家畫廊的實力給人感覺相當不錯。
進門一看,邊瑞發覺裡面的人還真不少。
從邊瑞一進門,便時不時有人拿好奇的目光打量邊瑞,因爲別人最少都是穿着還算是正統的衣服過來看畫展的,哪裡像邊瑞,直接一身騎行服,外套上不是骷髏就是戴着長長羽冠的印第安酋長標誌。
總之現在的邊瑞就如同一隻闖進了鶴窩裡的火烈鳥,明顯的有點晃眼。
也沒有人走過來讓邊瑞出去,所以邊瑞開始‘目中無人’的逛了起來。
現在大廳裡展出的是所謂先鋒派書畫作品,邊瑞看了幾幅之後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個挺有意思不是說這些人的水準有多高,就算這些人水準再高,也高不過空間裡的那些老傢伙們的作品,無論是技法還是表現力,國畫的先驅們似乎把所有能走的路都給走死了,現代的國畫家想要突破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當突破變成不可能,於是畫壇上就出現了衆多的妖魔鬼怪,這跟書壇上的一些所謂的射這個射那個,或者醜書大師們一樣,正道走不了那就只能博個眼球,混個臉熟然後賣錢。
邊瑞對這種現象並不鄙視,因爲畫家也要吃飯,也要養活一家老小,造點勢走點偏路也未嘗不可,只要不殺人放火,攔路搶劫,邊瑞認爲都沒有問題。
至於你收藏了這類人的畫,等他去了之後不升值還貶值,那就沒有辦法了,玩藝術品靠的就是眼力勁,你沒這份眼力就說明你不該一頭扎進這個市場來。
邊瑞看到的第一幅作品,就讓邊瑞忍着沒笑,但是心中已經是笑彎了腰。
第一幅作品的畫面是這樣的,一株老樹下,躺着一個光女,除了光女之外,老樹這些景物都是水墨的,也就是黑白的,只有這個光女是有顏色的,粉色的,畫的還挺抽相,反正從特徵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
站在這幅畫的面前,邊瑞似乎就在耳邊聽到了一句話:大爺,過來玩玩嘛!
畫的旁邊還有作者介紹,好傢伙那頭銜差點一張紙頭沒有寫下,什麼美協成員嘍,那個畫派的中堅力量嘍,反正讀完了這位的簡介,邊瑞差點以爲開勞動表彰大會呢。
接下來這位的幾幅作品,幅幅少不了光女,有蹲的有坐的,至於地點那真是什麼地方都有,這樣的作品,讓邊瑞看的那叫一個開心啊。
好不容易閃瞎眼的光女沒有了,下一位的作品,那傢伙更叫一個扯淡,邊瑞愣是沒有看明白,通片大黑糰子,不是這邊歪就是那邊歪,歪的邊瑞都有點頭暈,再看一會兒估計都得叫救護車。
再下一位作品到是有模有樣了一些,不過技藝太差,入不了“眼高手低“的邊瑞眼。
這位在作品中引入了一些西方繪畫的理念和手法,不過在邊瑞看來,不由想起星爺《食神》中的那條拼湊起來如同被核幅射照過的魚,兩邊不靠。
國畫不像是以前的西方繪畫,它不講究形準,也不講究透視,它講究的是一種精神狀態,表現的也是畫家想表現的東西。
西方繪畫以前的畫家可沒有表現自己內心的權力,他們其實就是社會上的一個工種,他們爲教庭表現上帝的存在,畫的真實是爲了告訴沒文化的老百姓,上帝是確有其人的,你看,上帝就長這個樣子,各位聖徒就是這模樣。
以前西方畫家的生存是依附於教會與貴族的。而中國的畫家,無論是顧愷之還是閻立本這些人,本身就是貴族中的一員,同時他們也有一個鮮明的標籤,那就是文人,他們是有文化的,比西方那幫子學徒的知識層次和精神層面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若說中國古代的畫唯心,那麼西方的繪畫就是唯物。
當西方藝術發展到唯物唯不成的時候,西方的畫家也開始擺脫貴族與教庭追求自身感受的時候,也自然擺脫了形與明暗,開始走神似而形不似的路線了。
至於現代藝術,邊瑞根本覺得看不懂,反正邊瑞是不會買的,現代藝術的最大特點就是沒有標準,你認爲他值多少錢,它就值多少錢,你認爲它一文不值,它也就一文不值。
現在邊瑞看到的這些所謂的藝術,也扯淡,但是扯的讓邊瑞看起來還挺歡樂,所以邊瑞認爲它們還有點價值,一幅十塊,五塊錢算買紙,五塊錢算人工,實在是不能再多了。
“邊瑞!”
就在邊瑞覺得歡樂多多沒有白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叫自己。
一扭頭邊瑞看到個鶴立雞羣的女人正衝着自己招手,然後邊瑞就在心裡嘀咕了:咦,我認識這個人麼?
想了一下,邊瑞這纔想起來,這不是幾個月前自己賣瓜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女車友嘛!
對了,她叫什麼名字來着?
邊瑞又把人家的名字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