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外,都無人說話,靜謐無比,只有馬蹄踏足地面的脆響,還有車軲轆碾過地面時的聲音。
天色已暗,簫雄轉頭笑道:“天色暗了,找個地方歇息下吧。”
男人搖搖頭,一躍身下了車轅,淡淡說道:“我還有事,先趕路了,今天喝了你的酒,欠你一個人情,改日若還能再見,再還你這人情。”
簫雄輕輕一笑:“些許酒水,何足掛齒,倒是能認識你這樣一位豪傑,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男人邁開大步向着前方走去,空氣中傳來了他粗獷的聲音:“我叫燕赤飛。”
燕赤飛?
簫雄默默的唸叨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將這名字記在了心裡,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簫雄卻幾乎敢肯定,自己和這個人肯定還會再見面的。
這個人不僅實力強,行事作風瀟灑,不拘小節,讓人心生好感。
當的上豪俠一類的人物。
“燕赤飛,原來是他!”
就在簫雄從燕赤飛那遠去的背影收回目光時,卻忽然聽到車廂裡的拓跋巧玉忽然發生一聲低低的驚呼。
“怎麼,你知道他?”
拓跋巧玉撩起了窗簾,露出了頭,看着那遠處幾乎已經看不見的男人,輕聲嘆道:“西荒妖族能夠獨立存在,一來因爲偏遠苦寒之地爲其他妖族所不爭,二來則是因爲西荒妖族也有足夠強大的實力自傲,西荒妖族中歷來的強者大多出自西荒神殿,但是卻總有驚才豔豔的天才,並不是出自西荒神殿……”
簫雄轉過眼光,看着遠處已經變爲一團黑暗的地平線:“這燕赤飛便是其中的一員嗎?”
拓跋巧玉點點頭道:“燕赤飛三十來歲,已經名動西荒,一方面因爲其強大的實力,二來因爲他有個人人都知道的師傅。”
簫雄微微一愣:“他師傅更厲害?”
拓跋巧玉臉上流露出幾分神往的神色,苦笑道:“能和妖皇正面戰鬥而不落下風,你說這樣的人,厲害不厲害?”
簫雄大吃一驚,想不到這燕赤飛竟然有着如此強大的師傅。
“這燕赤飛是什麼實力?”
拓跋巧玉眼光中炯炯有神,彷彿也在驚訝於今天竟然能在荒郊野外的遇見燕赤飛:“燕赤飛拜師的晚,據說是二十一歲方纔拜師,拜師三年之後,他便如同今天這樣,赤足行走天下,憑藉那把大劍,打出了大大的威名,在三年前,他便已經成爲戰聖武者,三年後的今日,恐怕實力比之當初已經更強了不少……”
簫雄眼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欽佩:“這麼說來,他只跟他師傅學習了三年?剩下時間,全部都是在自我苦修?”
拓跋巧玉肯定的點頭:“是的,他的師傅和他一樣,也是一位赤腳行走天下的苦行僧,估計他這修行的辦法,也是他師傅教授給他的,只是這修行的辦法,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堅持下來啊。”
月夜,雪地。
赤足的男子,黝黑的大劍……
簫雄腦子裡想着剛纔最後看到的那幕奇異場景,心中越發的對這個初次見面的豪爽大漢有了好感,想着他剛纔所說的話,心中不由越發好奇:“他說他去殺人,也不知道殺誰?”
拓跋巧玉搖搖頭,但是眼光中卻有着幾分掩飾不住的炙熱:“不管他去殺誰,被殺的人一定是該死之人,他的師傅可是我們整個西荒妖族的守護者,西荒神殿曾經邀請他出任西荒神殿大長老,卻被他拒絕,他總是默默的守衛着整個西荒妖族。”
簫雄想着拓跋巧玉嘴裡的那個強者,思緒一時間飄的老遠,如此的強者,又當是一種怎樣的境界?
……
“那裡便是西荒神殿了。”
拓跋巧雲伸出纖細的手指,指着遠處一座沐浴在陽光中仿若金光粼粼的山峰頂,臉上有着幾分掩飾不住的興奮。
簫雄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遠處那座佔地不知道多寬的山峰,一條極爲寬大的石梯路一直的綿延向山峰頂,在那山峰頂,有着一片連綿的建築,像是宮殿一般,高大氣派,在陽光下,更是泛着金色的光芒。
自從遇到燕赤飛以後,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西荒妖族,但是卻並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簫雄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抵達了西荒神殿山下的神光鎮。
圍繞着西荒神殿所在的那座高大的山峰,無數的人們聚居在這裡,形成了一個環形的城鎮,這個城鎮每年的規模都在不斷的擴大,到今時今日,已經居住着數萬人口,因爲有着西荒神殿的守護,他們並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唯一需要操心的便是食物問題。
每天,都會有無數的西荒妖族,聚集在神光鎮上,匍匐在地上,向着那沐浴在金色陽光中的西荒神殿進行祈禱,西荒神殿便是他們的精神信仰,是他們的心靈圖騰。
“我們直接上去?”
簫雄轉過頭,看着拓跋巧玉輕輕的問道,話語裡充滿了徵詢的味道。
拓跋巧玉搖搖頭道:“先在神光鎮找個地方住下來,打聽下最近幾個月西荒神殿發生的事情再說,另外,還要先通知一下西荒神殿的一個人。”
簫雄瞄了一眼拓跋巧玉,輕輕笑道:“你倒是挺小心的。”
拓跋巧玉白了簫雄一眼道:“生死攸關,不得不小心,你也不想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吧。”
簫雄聳聳肩膀:“當然不想,現在我已經把你送回了西荒神殿,醒靈湯還沒有收到呢。”
拓跋巧玉撇撇嘴,表情極爲生動的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不用拐彎抹角的提醒我,我不會忘記的,你放心吧,醒靈湯雖然貴重,但是作爲聖女,我是擁有一定支配權的,之前我都有一份還放在我房間裡的呢……”
簫雄頓時精神一振:“那就太好了,你要找誰,是派人送信,還是我自己去?”
拓跋巧玉看着簫雄精神振奮的樣子,忍不住取笑道:“你看你,一說醒靈湯,精神一下子就來了,剛纔還一副萎靡的樣子呢……”
簫雄渾然不在意拓跋巧玉的調笑,笑嘻嘻的回答道:“那當然,這麼辛苦奔波,不就是爲了它嗎?”拓跋巧玉扁扁嘴,很是一副受傷的樣子:“好歹我還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你就不能虛僞一點,說是爲了我嗎?”
看得出來,拓跋巧玉的心情也非常好,或許是因爲看到西荒神殿近在眼前的原因,竟然主動的和簫雄調笑起來。
簫雄很是果斷的搖頭:“美則美矣,刺太多,像刺蝟一般,不好下手。”
拓跋巧玉張開嘴巴,開心的大笑,雖然帶着黑色的面紗,但是那雙笑得微微如同狐狸眼尾一般翹起的眼睛,依舊充滿了讓人無可抵禦的風情。
“喏,這個給你,你去西荒神殿,找一個叫阿七的女武者,親手交給她,然後帶她來見我就好了。”
簫雄接過拓跋巧玉遞過來的一塊玉佩,這塊玉佩原本是掛在她脖子上的,放在簫雄的手心中還帶着幾分溫熱,簫雄心中不由心中一蕩,心中有着幾分旖旎,要知道這玉佩原本的位置可剛好是在她那豐滿胸部之間……
拓跋巧玉看着簫雄微微一愣,臉上閃過的幾分異樣表情,忽然有些明白過來,臉上頓時也有着幾分微微的緋紅。
“愣什麼愣啊,趕緊找地方休息去。”
簫雄回過神來,略微有些尷尬的打了個哈哈:“啊,這個玉佩真不錯,看樣子是塊好玉啊……”
拓跋巧玉聽着簫雄的搪塞之言,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無奈的白了簫雄一眼,從窗戶縮回了腦袋。
簫雄駕着馬車,在鎮上找到了一家旅館,讓拓跋巧玉悄然的住進了房間後,在門口叫住了店裡的夥計,隨手丟過去幾個金幣,笑道:“問你點事……”
那夥計眼睛一亮,弓着身子恭敬的問道:“先生您請問。”
簫雄裝作不在意的問道:“我遠道而來,想去西荒神殿祈禱一番,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聖女啊……”
簫雄因爲帶着大帽子,遮擋住自己的耳朵,以至於這夥計一下子也沒認出來他並不是西荒妖族,嘆息了一聲道:“先生你想要去祈禱,那是沒問題,只是想見聖女,那是沒可能的了。”
簫雄裝作極度失望的樣子:“哦,怎麼會這樣呢,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是聖女不參加祈禱儀式了嗎?”
那夥計點點頭,又看了看左右,這才輕輕嘆道:“已經好多個月沒聽到聖女的消息了,有人傳聞聖女出事了,又聽聞現在神殿準備重新選立聖女,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簫雄這下是真的吃了一驚,追問道:“重新選立聖女,這是怎麼一回事,聖女不是才選立出來不久嗎,怎麼又要重新選?”
那夥計皺着眉頭苦笑道:“這些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這也只是聽聞別人傳的,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只是依稀聽說聖女之前外出辦事,遭遇意外受了重傷,一直都在養病,如今傳出重選聖女,恐怕是聖女的傷病難以康復,所以纔要重新選舉一位聖女吧。”
一直都在養病?
簫雄心中冷笑,這恐怕也是西荒神殿對其他人的推搪之詞吧,這麼幾個月過去,恐怕不管是找尋的,還是抱着希望的,都已經失望,這纔有了重新選舉聖女這一遭吧。
只是不知道這新選聖女一事,和拓跋巧玉遭遇襲擊,是否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