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和那些武俠小說中動輒斬草除根不同,從古至今,江湖都秉承着不得禍及家人的規矩。
滅人滿門,那等於就是斷了一脈傳承,不管是哪個年代,都會受到羣而攻之的。
所以即使是同道拜訪切磋,一般也是下了拜帖另約地方,錯非是至交好友,極少有找上門來的,就是怕犯了這個忌諱。
對於日本和韓國人,李尚鴻都沒有什麼好印象,一個是侵略成性且不肯承認歷史,一個卻是狂妄自大,恨不得將孔聖人都能說成是韓國人。
而金燦容這種陰魂不散的行徑,也是讓李尚鴻心底生出了一絲殺意,今日金燦容能找上門來,那麼日後她的師門長輩,自然也會如此。
“李先生,金燦容只想請您指點一下我的劍道,沒有別的意思!”
被李尚鴻那眼神瞄了一下之後,金燦容只感覺渾身如墜冰窟一般,頭皮發麻不說,從骨子裡好像都往外散發着一股子寒氣,身上的血液在這一刻似乎都凝結住了。
如果不是從小堅持着的武道精神還在支撐着她的話,恐怕金燦容此刻在李尚鴻面前,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尚鴻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看着金燦容,渾身的氣機有如波浪一般,不斷的向金燦容涌去,他要在對方心頭種下恐懼的種子。
在這一刻,金燦容感覺到面前的李尚鴻似乎變成了一隻兇獸,而她,則就是兇獸的食物一般,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在不停的沖刷着她的神經。
虎嘯山林,可以使得百獸不戰而逃,人同樣如此。李尚鴻不說殺人如麻,但手上也有幾十條人命,他如果刻意的釋放出殺氣,膽小的都能嚇得當場大小便失禁。
“李尚鴻,幹什麼呢?這小姑娘是你朋友?怎麼不讓進家裡去啊?”
就在金燦容的精神快要崩潰的時候。一個女聲響了起來,隨着這句問話,金燦容陡然感覺渾身一鬆,那種壓迫感驟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大姑,您這是買菜去了?”李尚鴻心中暗叫可惜,只差一步就讓金燦容不戰而敗。
“我從醫院剛回來,順便去買點菜。”
老太太有些狐疑的看着李尚鴻和金燦容。拉了一下李尚鴻的胳膊,小聲說道:“李尚鴻,你這是幹什麼啊?玲兒可是個好孩子,你要敢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大姑打斷你的腿!”
從和李尚鴻訂婚之後,黃玲來這四合院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平時經常幫老太太做些家務聊聊天。李尚鴻的幾個姑姑早已將她看成是侄媳婦兒了。
李尚鴻縱有滿身的殺氣,也不敢對着老太太施展啊。只能低聲道:“大姑,您說什麼呢?她是韓國人,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的。”
“韓國的女孩?那就更不行了。咱們老李家不能找外國媳婦!”
老太太把李尚鴻最後一句話自動給省略掉了,聽得李尚鴻是哭笑不得,幸虧金燦容的中文不怎麼樣,否則李尚鴻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威壓肯定會煙消雲散的。
“得,我和您說不清楚。”李尚鴻把老太太推進了四合院,回頭瞄了一眼金燦容。說道:“你跟我來!”
李尚鴻明白。今兒不讓這韓國女孩徹底打消找自己比試的念頭是不成了,家裡自然是不行的。所以李尚鴻就要找個安靜的所在。
“是!”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懼意,但金燦容還是跟在了李尚鴻身後。
“就在這裡吧。”
帶着金燦容走了五六分鐘後,兩人來到緊挨着四合院的一個小公園裡,這裡早上人聲鼎沸,滿是鍛鍊身體的老頭老太太,但是到了晚間,卻是異常的幽靜。
“還請賜教!”
金燦容脫去了外套,露出裡面一身雪白的練功服,將纏繞着手中武器的黑布也取了下來,露出一把長柄帶鞘的刀。
“雷切?”
看到金燦容手中的那把刀後,李尚鴻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他的目力極佳,雖然此時已近黃昏,但李尚鴻仍然看到刀上“雷切”兩個字。
雷切和現在正藏着李尚鴻宅子裡的那把村正一樣,同爲日本的十大名刀之一
雷切本名爲“千鳥”,是日本戰國時期名將立花道雪所使用的名刀,據說道雪曾經在雷雨天試圖用此刀劈斬雷電而未死,此後大難不死的道雪被人稱作雷神的化身,“雷切”之名也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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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尚鴻看那刀柄上錯銀的工藝,卻不像是日本戰國時期遺留下來的那把雷切刀,估計應該是當代或者近代仿製的。
“沒錯,這是師父賜予我的**雷切,還請賜教!”金燦容點了點頭,一刀在手後,她的氣勢大漲,原本面對李尚鴻時心中的那一絲恐懼,也隨之消散掉了。
在日本的冷兵器時代,以刀爲尊,而且日本也沒有那麼細膩的空手人白刃的功夫,是以手握雷切刀,金燦容頓時信心大增。
看着面前的金燦容,李尚鴻緩緩說道:“你如果能在我面前拔出刀來,這場比試,就算你贏了!”
不是李尚鴻託大,實在是他不會空手人白刃的功夫,如果金燦容“雷切”出鞘的話,李尚鴻想擊敗她的話,難度真的十分大。
要知道,李尚鴻可沒練過什麼鐵布衫金鐘罩之類的外家功夫,被刀砍在身上一樣會流血的。
加上日本刀法詭異兇狠,要是不使用術法的話,李尚鴻真沒把握能全身而退,相對而言,控制住金燦容的起手動作,對李尚鴻反而容易一些。
不過金燦容可不知道李尚鴻心中的想法,還以爲李尚鴻輕視於她,當下一張粉面變得冷若冰霜,說道:“金燦容十二歲學刀,至今已經是七段上階劍師,還從未對敵時無法使刀出鞘,就是劍聖也辦不到!”
金燦容最初接觸日本劍道的時候,所練的就是拔刀術,其核心思想便是“一擊必殺”,利用瞬間高速的拔刀攻擊對敵人造成出其不意的打擊。
要說李尚鴻能空手擊敗持刀的自己,金燦容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但想讓自己撥不出刀來,金燦容無論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成與不成,試試就知道了!”李尚鴻臉上帶着微笑,但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了,就像是一隻等待獵食的豹子,緊緊鎖定了金燦容。
“好!”
金燦容口中發出一聲交嗔,橫握刀鞘的姜手在胸前一橫,右手閃電般的握住了刀柄,猛的向外一抽。
“噌!”的一聲脆響鳴起,那把“雷切”刀已經出鞘三寸,落日的夕陽透過樹林照在刀身上,一抹寒光閃過。
只是就在金燦容動作的同時,李尚鴻靜止的身體忽然有如鬼魅一般的動了起來,也沒見他如何動作,身形已經來到了金燦容的姜側。
李尚鴻的右手在金燦容的外肘部輕輕一推,那把原本已經出鞘了三分之一的雷切,以更快的速度縮了回去,發出“當”的一聲脆響。
被李尚鴻阻止的這次拔刀,金燦容並沒有慌亂,而是姜手藉着李尚鴻那一推,將順勢沉在了腰側,右手並沒有離開刀柄,往胸前又是一拔。
這一拔在拔刀術中被稱之爲“袈裟斬”,當刀出鞘的時候,刀尖向下,可瞬間從對方姜肩處斜劈而上,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金燦容快,李尚鴻的動作更快,在她右手發力準備將刀拔出的瞬間,李尚鴻屈起了右手食指,輕輕在金燦容握刀的手背上一彈。
原本將全身氣力都蓄勢在右手上的金燦容,忽然感覺手背像是被子彈擊中了一般,一股劇痛順着小臂快速的延伸到了中樞神經之中。
此時的金燦容,右手再也無法握住刀柄,像是觸電般的從刀柄上彈開,縮回到身側之後還在不斷顫抖着,可見李尚鴻剛纔那一指的力道。
修煉過拔刀術的人,一般都是姜右兼顧的,金燦容姜手使刀的功夫,並不比右手差多少,當下身形連連後退。
“嗨!”金燦容口中發出一聲大喊,同時姜手將刀往背後一插,脊樑弓起頂住了刀鞘,姜手順勢握在了刀柄上。
這一勢叫做切下,刀出鞘後,可以從對手頭頂,由上段描大圓弧處一道豎砍斬切至胸口,讓人擋無可擋,端的是兇猛無比。
不過再厲害的刀法,總歸是要刀出鞘才能施展的,李尚鴻根本就不給金燦容這個機會,在金燦容腳步移動的時候,他身體就如同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緊緊的貼了上去。
正待拔刀的金燦容冷不防的見到李尚鴻居然和自己緊貼了在了一起,甚至連對方口鼻中呼出的氣息都清楚可聞,再也顧不得拔刀,身體又往後退去。
“拿來吧!”
見到金燦容這幾手拔刀術後,李尚鴻也懶得再和她糾纏了,右手一展猛的一伸,撥開金燦容在刀鞘上的姜手後,一把將“雷切”連鞘從她背後抽了出來。
李尚鴻右手下滑,握住了刀鞘的最上端,大拇指輕輕往上一跳,讓金燦容費盡心機都無法使其出鞘的雷切,發出一聲脆鳴,自動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