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央,月色正盛,南宮祁天如約而至。他雖然害怕唐芸笙的修爲比預想的還要高深,但唐芸笙的身姿倩影在他腦海中如影隨形,早就讓他忘記了恐懼是何物。
此時唐芸笙房間的窗口還透出燈光。
“她還未睡”,南宮祁天心下暗喜。
他吩咐跟他前來的幾個南宮世家的弟子在門前等候,之後遲疑了一下,伸手要去敲門,不料房門竟應手而開。他更是大喜,“看來她的確在等我。”
不過那南宮祁天卻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就是跟他一同算好時間前來的葉天。
因爲先前天殘三老搶劫的緣故,最終葉天偷襲得手,斬殺兩名南宮世家長老,所以整個辰水城的南宮世家如臨大敵,整個城內頓時一片混亂。
不過葉天卻也沒有得閒,之後遭遇了一場極其艱難的戰鬥,最終才返回到辰水城內。
不過也是得益於城內的混亂局面,所以這跟隨南宮祁天而來的人,就定然沒有什麼結丹期的高手了,葉天正好可以輕易隱匿好自己的行蹤,來看一看這唐芸笙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唐姑娘,小生來了。”南宮祁天走進房中,輕聲喚道。
房間並不大,進門也沒有影壁格擋,南宮祁天剛一進門眼睛就瞪的滾圓。
只見唐芸笙面向內慵懶地側臥在牀上,身上仍是那件銀色長袍,長袍下襬散開,一下子把南宮祁天的魂魄都勾住了,他死死盯着唐芸笙,神不守舍地一步步挪到唐芸笙的牀前。
離唐芸笙越近,南宮祁天心跳的越發狂亂,佳人在臥,他已經徹底迷醉了。
由於唐芸笙身體側臥,唐芸笙的身姿在包身睡袍的勾勒下,讓南宮祁天如百爪撓心,恨不能馬上撲上牀去。
而一絲殘存的理智和對唐芸笙的畏懼感,還是讓他強壓慾火,一步步來到唐芸笙身旁。
南宮祁天走到牀邊,俯下身心神忐忑地就近端詳着唐芸笙。這一番近觀,南宮祁天更是驚歎不已,吹彈可破的肌膚,精緻完美到毫無瑕疵的五官,不禁在他心中由衷的讚美道:“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女人!”
閱美無數的南宮祁天也彷佛置身夢中了。
他輕聲呼喚“唐姑娘”,惶急之下,聲音說不出的乾澀嘶啞。
唐芸笙早已知道他的到來,雖然表面看來毫無反應,但她內心的波瀾絕非如看上去這般平靜,緊張、羞怒、悔意……種種情緒交雜難以名狀。
不過以她即便內心如同油煎,可神態還是一如進入了熟睡。
此時聽到南宮祁天的聲音,她才微睜美目,翻身向外看了看牀前正緊張地渾身顫抖的紈絝公子,厭惡的神色在眼底一閃而逝,漠然開口道:”你來了。”
唐芸笙說罷,又閉上了眼,再沒有任何的表示。
見唐芸笙並無任何反對之意,南宮祁天欣喜若狂,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落在了他的腦袋上,南宮祁天更加欣喜,直到他擡起頭看到一臉清冷的唐芸笙,頓覺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同時,一股磅礴的靈力瞬間涌入南宮祁天的大腦,緊接着他的身軀沒了知覺,一道淡淡的光芒自他的頭頂亮起來。
“搜魂術!”
一直躲在暗處的葉天,注意到唐芸笙的動作,立刻看出了唐芸笙的使用的就是搜魂術,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唐芸笙爲什麼要對南宮世家的公子下手,難道她在蒼梧秘境中發生了別的事?
當時,葉天只記得自己被困第三層乾坤塔,這完全不符合當時的情況,除非有別的事發生。
然而第三層除了葉天,就只有最後消失不見的唐芸笙,如果說唐芸笙真的進入了第四層,甚至更高層的乾坤塔,遇到了南宮啓明也說不定。
不過自從離開蒼梧秘境,葉天從未聽人說過南宮世家有人出來,至於南宮啓明等人是否還活着,葉天無法確定,因爲秘境中乾坤塔裂開,和他一起出去的人有很多。
這些事情,在沒有確切的消息,葉天也不好妄自猜測。
現在他只能確定一點,唐芸笙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看樣子應該在乾坤塔獲得了不少好處,況且,她進入乾坤塔有一部分是奉師傅的遺命,憑她對乾坤塔的理解,得到東西實屬正常。
葉天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和唐芸笙說清楚,問明白秘境之中具體發生了什麼。
這時,唐芸笙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葉天順着她走的方向,立刻發覺不遠處縹緲宗的弟子正在城內搜尋什麼,看了眼下的情形,恐怕她們要找的就是唐芸笙。
唐芸笙走在街道上,縹緲宗的一行人看到她,當即就有一名弟子冷喝道:“唐芸笙,快把掌門留下的東西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不顧同門情誼。”
“一個被逐出門派的孤魂野鬼,和她費什麼話,掌門留下來的東西應該歸縹緲宗所有,我們自己的東西,搶回來就是。”一名縹緲宗的長老冷着臉說道。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見她的儲物袋中飛出一柄中品法器的飛劍,毫不停留,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衝着唐芸笙的肩膀衝了過去。
一些縹緲宗和唐芸笙有姐妹情誼的弟子,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攔,只能焦急的看着那柄飛劍衝向唐芸笙。
飛劍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間就已經到了唐芸笙面前。
在所有的縹緲宗弟子看來,實力並不算高的唐芸笙,肯定躲不過突如其來的一劍。事實並非如此,那柄飛劍到了唐芸笙面前的時候,竟然突然停了下來,任憑那名長老催促,飛劍紋絲不動。
“這…”
無論是縹緲宗的長老,還是弟子,都感覺這一幕不太真實。
就在她們目光注視下,唐芸笙伸出素白如玉的手,抓住那柄懸浮在面前一動不動的飛劍,輕輕的用力,中品法器的飛劍立刻斷裂成兩半,那名心神與飛劍相連的縹緲宗長老,“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的臉色慘白一片。
“如果這柄飛劍不是衝着我的肩膀而來,剛纔就不是法器被毀,心神受損這般簡單了。”唐芸笙平靜的話語,就好像再說一件極其微不足道的事情,緩步走向縹緲宗的弟子與長老。
一時間,縹緲宗的弟子全部垂下頭,不敢去看這位昔日師父疼愛的肚子。
反而那些縹緲宗的長老,看着唐芸笙走來有些心慌,可面對實力不知高出多少倍的唐芸笙,她們沒有逃走的勇氣,她們擔心自己只要逃跑,就會真正的死在唐芸笙的手下。
“縹緲宗,最近可還好?”唐芸笙走到縹緲宗的幾名長老面前,突然停下腳步,開口說道。
“一切安好,只不過…”
“只不過蒼嶽和燕國戰事吃緊,無日宗的修士散佈在整個北地,山門之處經常會遇到無日宗的登徒子,有些弟子一時不察,出了護山大陣就會遇到這些修士,不得以之下,我們才帶領弟子全部離開了縹緲宗。”那名心神受損的長老,輕咳一聲,臉上涌現悔恨之色。
“縹緲宗,只餘下這些弟子?”唐芸笙看着眼前的這些縹緲宗弟子,在她記憶中的一些師姐、師妹,有一部分已經不在其中。
所有的弟子沉默,長老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無日宗勢大人多,築基期修爲的修士就有不少,還有結丹期高手時而出沒,縹緲宗除了幾名長老和十幾名築基期修爲的弟子,別的弟子根本無法離開護山大陣,可就這樣,仍有不少築基期弟子死在無日宗的修士手中。
“芸笙,不,掌門,縹緲宗的所有人現在都沒有去出,您的修爲最高,我們希望您能帶我找到一處安身之所。”一名縹緲宗的長老,直接跪在地下,哭着說道:“以前那樣對您,是我們不對,我在這裡向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繞過我們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傢伙。”
這名長老一跪,餘下的長老全部跪下來,說道:“掌門,請您看在縹緲宗弟子的份上,重回縹緲宗吧!”
“掌門師姐!”
此時此刻,縹緲宗全部弟子,齊聲向唐芸笙說出這句欠她已久的話。
唐芸笙很想拒絕眼前的一切,她寧可相信這不是真的,因爲曾經被趕出縹緲宗的記憶,還是那麼的清晰,不過她之前所做之事,各種忍辱負重,不就是爲了繼承掌門之位麼。
“縹緲宗長老聽令。”唐芸笙按耐住心中的衝動,冷着臉說道。
“恭聽掌門指示。”
幾名縹緲宗的長老心中都明白,當初那樣對待唐芸笙,想要懇求原諒是不可能的事,可她們聽到唐芸笙的話,竟然覺得自己作爲縹緲宗的人,也是一種值得驕傲的事。
“我不管你們曾經做過什麼事情,這一刻開始不在追究責任,但今日往後,若還有人膽敢以下犯上,不聽號令,就休怪我不念同門之情。”唐芸笙說話時,立刻變了一副威嚴姿態。
眼下的唐芸笙自是十分清楚,縹緲宗當前的處境十分不妙,內部也是不穩定,無論是誰表現出軟弱,她都不能表現出來。
因爲她已經是縹緲宗的新任掌門,不僅要讓那些對自己面服心不服的同門們知道,還必須要讓天下人知道,她縹緲宗的唐芸笙,不再是任人欺凌之輩,而是自雲念煙之後,又一個實力強大的結丹期修者。
這時,她終於明白師父爲什麼會有人背後議論,說她出手狠辣,殺人無情,也明白其它門派聽到縹緲宗都會不寒而慄的原因,因爲只有給縹緲宗樹立一個強大的形象,那些暗中覬覦的宵小之輩,纔不敢對縹緲宗胡作非爲。
“衆人聽我號令,立刻離開辰水城,返回縹緲宗,去接走我派餘下弟子。當下北方局勢不穩,縹緲宗不再是長留之地,有一處地方,十分適合我們縹緲宗立足。”
唐芸笙此言一出,之周圍縹緲宗衆弟子跟長老們都是一片啞然,不過看到唐芸笙的不容置疑的目光,也是無人敢反對。
葉天看着她和縹緲宗的弟子離開辰水城,陷入深思,唐芸笙剛纔說有一處適合作爲宗門的地方,是不是她在秘境中得到的地方,還是說她有着別的打算?
天下之大,但是適合修煉的地方本就不多,能開宗立派的山頭早已經被各大宗門佔據,北方終日受到無日宗跟蒼月的侵擾,眼下縹緲宗也是隻能選擇燕國之境。
不過葉天心中也是十分清楚,這個問題如若讓他來選擇,那太極宗倒是一個十分不錯的選擇。
因爲那太極宗連同掌門都進入到了蒼梧秘境,而且全部死在葉天手中,實力定是大爲受損,眼下想要將太極宗取而代之,正是一個大好機會。
葉天清楚的記得,除了南宮世家的人,就只有唐芸笙知道太極宗的宗主和長老全部被殺,難不成她真的會前往太極宗?
就在這時,辰水城突然涌現一股靈力波動。
所有人的神識全部望向靈力波動之處,只見一座百米長,十幾米寬的飛舟緩緩升起,與此同時,隱藏在辰水城的修士,盡數跟了過去。不管是結丹期、還是築基期,全都尾隨着飛了過去。
葉天見到這一幕,隱匿住自己的氣息,遠遠的跟在飛舟的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