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羲是什麼人?劉羲就是劉羲,他從車上跳了下來,他的車現在可夠沉的,當然,他向着猗樑而去,道:“哎呀……岳父大人……你怎麼來啦?沒想到呀沒想到……”
猗樑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個感覺上厚臉皮的人,他昨天就在洞香春,當劉羲大鬧洞香春的時候,他也是在的,可是當時的他還不敢認,最後才確定這就是劉羲!那個口出狂言的劉羲!
本來,猗樑是想給劉羲一點教訓的,但思前想後,他是沒有一點的法子,他能有什麼法子?面對大秦的使者,這可是代表一國的,哪怕是已經窮弱的秦國,也一樣是他所不能對付的!
猗樑拂了一下袖子,氣呼呼的喘氣,好一會兒才道:“我女兒怎麼樣?”
劉羲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本來,我是要放過她的,還想着讓她回到你的手上,但是到頭來,我思前想後,覺得,還是我收下的好,不過沒得到岳父你的同意,所以她現在還是完璧之身,我雖收下了她,可沒碰她一根指頭,這一點上石娘可以作證!”
猗樑一喜,如果女兒真的一點事也沒有,那的確是一件好事,在戰國不會介意女子的再嫁問題,當時,戰火連連,今天的男人明天就可能是屍體,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強求女子的貞節?那些無聊的貞節牌坊都是儒家弄出來殘害婦女的!
可只瞬間,猗樑又嘆了回氣,他知道,縱是如此,女兒心在這個男人身上,他又何必再行多事呢?何況,劉羲雖說了這實情,可並沒說一定還他,如果劉羲不想還,他強要也是要不到的,倒不如順水推舟。\\Β5、c0m\
想到此處,猗樑道:“我女兒已經到了你的手裡,你還想怎麼樣?不認帳嗎?”
劉羲微微一笑,話裡有話道:“那……就要看……岳父大人認不認在下這個女婿了!”
這裡面暗含的話音就是,一切,不在我,而在你給出的嫁妝!
認不認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認了,不是要給表示嗎?你給了我表示,我纔好要了你的女兒,不然的話,你的女兒吊在我的手上,她會是一個什麼身份,就看你識不識相了。
要知道,大夫人,和次夫人,小夫人,側夫人,如夫人什麼的,可是大大的不同。
劉羲現在還年青,他的身邊有女人,但就月勾來說,上不了檯面,只是一個婢女而已,說得再好聽一點,一個侍妾,一個陪睡的,她的好壞,取決於劉羲對她的態度,對她好,她就是好,對她不好,她就是不好,哪怕是再不好,也只能忍着,受着。
爲什麼月勾的命運只能如此?因爲她只是一個奴隸嗎?不,是因爲她沒有自己的私人財產,她沒有錢,她的一切都是劉羲提供的,那麼她有什麼理由可以大聲說話?
相對的,劉羲向猗樑要錢,也就是給猗漣買個大夫人的身份!
什麼價錢什麼位子。
後世人常說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其中有一段是卓文君賣酒。
在這裡,要說明,其實是卓文君自己要賣酒嗎?不是的,只是卓文君沒有辦法,纔會賣酒,因爲她看上了司馬相如,並且她本人也不願意死守活寡。
可是司馬相如對她呢?司馬相如沒有得到卓家的財產,卓文君的老爸反而不認這個女兒了,在這種情況下,司馬相如讓自己的老婆出來賣酒,其意,是要羞辱她卓文君的父親。你不是不要女兒了嗎?好,就讓你看看,你這個不要的女兒現在在幹什麼!
這就是一種文人的惡毒!
可道理也是擺在那個地方的。
你想女兒有地位,拿出代價來。
在古時,女子出嫁時的嫁妝,其實就是給女兒壯膽的!是向夫家表明,看見了吧,這是我女兒的錢,我女兒有自己的錢,你不要欺負她!這筆錢,正常是要壓箱底的,只有男方不行的時候,纔會求自己的老婆用起這筆錢。
可以說,嫁妝是古代婦女出嫁後的一種自保手段!
那筆錢一般是用大厚木箱鎖死的,鑰匙只有女子一人有。
可是到了後來,儒學的進入,進行了大改,要求,婦女在婚後,立即,把自己的財產上交給自己的公公婆婆,並引伸到了孝道之上。這***和孝道有個屁關係!從此,世上多了多少的惡婆婆,惡公公,他們花着兒媳婦的錢,還數落着兒媳婦的不是,每每到了必要時,就要自己的兒子休妻再娶,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再有一筆額外的收入了。還有男子,也是一樣,用這種方法佔婦女的便宜,俗稱叫吃軟飯的!吃就吃了吧,還動不動的打老婆,以示自己不是在吃軟飯,這都是哪跟哪兒!
可在戰國不會如此,這時的儒家還沒有後世的囂張,應該說,這時的儒學,看上去還很美,並沒有如後世那樣結出惡毒的大紅花來。百家爭鳴之下,豈容你儒學一家獨大!
所以女子的錢財一般還是可以保證的。如果說有誰硬是要搶女人的這筆錢,那不要說了,在戰國,有一種人叫遊俠,他們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向你討要公道。同時,在四鄉鄰里,也會有一大羣人鄙視你,因爲當時的社會,人民的道德要求是很高的,比後世所有儒學當政時都要高。
也就是說,如果猗樑給出了好處,那麼猗漣的大夫人位子也就坐定了,除非……除非……有別國的公主,並且,還是和劉羲有關係的公主相近着,抑或是某國的王姬,但那是公主王姬呀,可不是大蘿蔔,可以到處都能得到的。
至少,猗樑不相信,誰會把公主級別的人物嫁給劉羲!
所以猗樑笑呵呵道:“好女婿,我怎麼會不認你這位好女婿呢……”
劉羲哈哈大笑,道:“那可是太好了,不過岳父呀,就是不知道,我這位女婿有多好呢?”
猗樑笑道:“熟手鐵匠一戶!如何?”
熟手鐵匠一戶,何爲戶?至少一對!也就是說一對夫妻或別的,換句話說,這是可以定心的手下,拿着人家一家人,再對人好一點,還不收心了?劉羲笑得嘴都合不攏。
事實上,劉羲手上也有鐵匠,那是一個粗鐵匠,你能指望一個粗使的鐵匠做什麼呢?可是有了熟手的鐵匠就不同了,劉羲可以預想到,自己的事業會有多大的展!
先,劉羲可以用這個鐵匠給自己**出一羣合格的下屬,而且,身爲一個合格的鐵匠,他還會有辯識礦藏的能力,這意味着劉羲可以在自己打下的地盤裡開礦。
不用幾年,一切順利的話,劉羲就可以有自己的軍工廠了,這是一個多麼大的誘惑。
可能猗樑自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並不知道劉羲會利用這一戶的鐵匠家族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如果知道,猗樑就會覺得自己給出的嫁妝是足夠的了。
可猗樑並不知道這一點。
劉羲更不會和他明講了,所以劉羲道:“不是隻有這一點吧?”
誠然,猗樑也不認爲一戶鐵匠就可以安穩住這個野心男子。
“再加十車精鐵和兩車細鹽。”鹽和鐵都是猗樑的家族產品,所以這批貨物在別人的眼裡也許是奇大,但猗樑卻是可以拿出來做人情!對於劉羲來說,猗樑送出的這批物資纔是個大,不要小看這些東西,它們在必要時都是要花出大價錢纔可以弄到的。
因爲楚國可以有富足的井鹽,也有足夠的鐵礦藏。
這是猗樑猗氏家族達的原因所在。
但對劉羲來說,只是小意思。鹽麼,等劉羲縱馬海邊,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至於鐵,那是一個問題,但劉羲現在手上纔多少人?哪要這許多鐵具?不過話說回來,劉羲真不要?那纔是個怪。對於這些物資,越多越好!劉羲能說什麼?什麼也說不出口。
“只是……這些……我回頭……怕還要給國府上繳一些。”
這是實話,劉羲不是世族,也不是和公室有親的人,他只是一個外來戶,用句直白的話,一個外來戶,如果不安份一點,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比如劉羲現在得到的這些財富,秦國能不知道嗎?就算是秦國不知道,邊上的這位公孫賈不知道嗎?劉羲和公孫賈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個份上!
所以,這筆收入,無論如何,劉羲是要給秦國公府上入上一點的,秦國的公府也許會不要,退回來,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定要上送的,不然,在日後,這就是一個藉口。
別人不知道這個意思,但是猗樑明白,他身處列國,這種事情還見得少了嗎?
想要在一個外國立身,就一這要做兩個準備,一是離他遠遠的,二是老實的和孫子一樣。
劉羲也想離秦國本土遠遠的,但現在還沒有辦法,他之所以選擇打義渠,是因爲他知道,義渠這個國家雖說是強大,但他卻蠢的走向了農業化。
這是一個草原部族的幸與不幸!
草原部族的苦不是一句話能說明白的,也許你在草原上是一個有家有業的人,但是一場出其不意的風雪,就有可能讓你傾家蕩產,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前一天你可以吃上熱熟的牛肉,第二天你就連口雪都吃不上熱的了。
在這種老天爺話的地方,你能怎麼樣?可是農業就不一樣了,雪來了,會把你種的地給埋住,扒開雪,它們還在,過了年,到了秋,就可以收穫了,所以草原人一邊過着苦日子,一邊想着法兒的讓自己也能務農。
義渠就是這樣子。
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種地是一件技術活兒,不是說種就會種的,草原人是草原人,大多數人不會種田,最後還是要放牧,義渠和中原文明有所交集,在他早年攻打周王室時,也抓到了不少人,這些人給併到了他們的部族之中,現在,等於他們也有了農耕的能力。
這纔是劉羲要打它們的原因,有地在那兒,你就跑不了,也不可能跑遠,少了一半的人,你那一點兵對劉羲有個屁影響,只要劉羲小心一點,蠶食義渠,不是沒有可能的。
戰國就是這樣,你給別人看到了弱點,再順着這個弱點打下去,那你就嬴定了。
孫武子正是看中了車戰的要害,才領着吳軍大踏步子把車兵甩在了身後,一舉攻破了楚國,因爲,楚軍的要害給孫吳子看中的,從那一戰後,中原大國們開始大規模的拋棄車兵,大力展以步軍爲主的新軍。
“我這裡有越奴二十人,他們都是一流的劍手,還有十名使女,是給我女兒的,最後我還有百名陪奴,你看這還不行麼?”
隨着猗樑的話,劉羲這纔看出,在這批車隊中,原來有二十名一身青衣的男子,十名細弱女子,還有一百名壯年勞力。從這裡可以看出,這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你不能指望自己是劉備,糜環出嫁時,陪嫁奴成千上萬,多得不成樣子,但劉羲只是劉羲,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他混好了,也就是一個部族王,至少猗樑是這樣想的。
所以,這是猗樑最大的出手了。
劉羲這才笑道:“那,小婿就代夫人向岳父大人道謝了。”
猗樑怔了怔,搖了搖頭,道:“也不知,她隨你是幸還是不幸……”說到這裡,猗樑忽然滴出淚來,到底是嫁女,但猗樑一時間不能見女兒,回頭,還要向自己的宗族解釋這一件事情的原因。猗氏是楚國大族,家裡面可不是猗樑一個人說了算的,他現在做了這麼大的主,花了這麼大的錢,不說上兩聲,把一切說明,是很難在楚國繼續立身的。
“這是漣兒她娘死時留下的,替我把這給她……”猗樑拿出了一枚玉簧。
劉羲這邊剛拿在手裡,就見猗樑一架車,那車子就走了,隨着的,是幾名隨奴,一大批人和車就這麼一下子給了劉羲。劉羲看了看,二十個越奴,十名女奴,這女奴是在車上的,還有牛馬車五十多輛,一共上面呆着一百名赤身壯奴,還有很多糧草在車上,什麼都解決了,這位岳父大人還真是大手筆。
這一回,公孫賈沒有出言調笑。
他已經麻木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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