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
爺爺要他跳舞是吧!
本來是想隨便找一個女服務生開舞,這下他可找到了一個更好的目標,爺爺找來了一羣洋娃娃,逼他相親,非要他挑出一個對象,那麼,他也要讓爺爺“大吃一驚”。
辛妮芳看到沈權像箇中古時代戰士般,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來時,她的心跳差一點停止,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她確信自己是全場最美、最亮眼、最閃耀的那一顆星星,他的決定是對的,但是……
他居然走到了杵在辛妮芳身邊,只爲襯托出妹妹脫俗、高貴氣質的辛羽婕面前,做出了一個邀舞的動作。
辛羽婕全身無法動彈,覺得自己好像被“萬箭穿心”,來自在場所有女性那飽含妒意、恨意和不屑的目光,彷佛想殺了她!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
“可以請你跳支舞嗎?”沈權充滿磁性的嗓音,正在向她提出邀請。
她不知道這是夢境還是真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靈魂出竅,這個萬人迷、像是完美白馬王子的男人,竟然邀請她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忘了母親對她的交代,視而不見來自妹妹和在場其他女人充滿殺氣的目光,她把手放到了他伸出來的手心上,接受了他的邀約。
頓時一片嘆息聲響起……
這不是王子與公主的結合、這不是俊男與美女的相遇。
沈旺康難以置信的看着老伴,不知道孫子是在演哪一齣,在場有這麼多可以選擇的對象,但是孫子卻挑了一個最不起眼,簡直可以說是最沒有姿色的女人!
是怎樣?突然近視所以看不清楚嗎?
隨着音樂的響起,沈權引領着她滑入舞池,他一手託着她的手,一手紳士的扶在她的腰上。
看出她的羞澀、不自然,他開口,“這是很簡單的慢舞,你只要跟着我的腳步。”
“哦!”她的心臟快從口腔跳出來了。
“前後、前後,不要急。”
“我沒有跳過舞……”她緊張的說。
“就像走路一樣。”
“是嗎?”纔剛說完,她就狠狠的踩了他一腳,她立刻羞紅了臉,表情充滿了歉意。“對不起……”
“沒關係。”他毫不介意。“這樣我對你會印象深刻,不容易忘記。”
心中有如小鹿亂跳,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過來,這麼有魅力、這麼帥的男人竟然在和她跳舞,她的手在他的手裡,她的腰在他的帶舞之下旋轉,她的世界頓時變得美麗、繽紛,這樣如夢似幻的情景……
她希望成爲永恆。
“你的名字?”他磁性的嗓音又起。
“羽婕。”她報上名字。“辛羽婕。”
“怎麼寫呢?”他柔聲的問。
從來沒有一個帥男人這麼溫柔、這樣有耐性的和她說過話,不,該說沒有一個像他這樣俊如天神的男人會正眼看她,並且和她跳舞。
她極力按捺住快要爆裂的心,柔聲的告訴他自己名字的每一個字是怎麼寫的。
“你的名字很美。”
“和我的人不符,對不對?”她早就學會自我揶揄。
沈權沒有回答,只是回以一個性感的淺笑,至少她有自知之明,不會自我感覺良好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更不會沒有美醜的觀念,她知道自己是什麼模樣,並且大方接受。
和她跳舞,他居然沒有勉強或是痛苦的感覺,昏黃閃爍的燈光,使她看起來有一種“柔和”、“縹緲”的美感,如果不用回到現實,這一刻,他其實可以用樂在其中來形容。
不習慣沉默無言的冷場,又怕他會覺得無聊死了,於是她想到了一則在網路上看到的笑話,還記得當時她看了之後,覺得好好笑。
“爲什麼豆子會飛?”辛羽婕忽然用幽默的口吻問着他,希望他至少會覺得她“有趣”。
“豆子?會飛?”他給了她一個困惑的眼神。
“因爲它是魔豆。”她給了答案。
“哦……”他不太知道她的用意。
“青蛙爲什麼會飛?”她又問了。
“青蛙會飛嗎?”沈權不知道這是益智問題還是什麼機智問答,或是有什麼陷阱在裡面。
“青蛙吃了魔豆,所以青蛙會飛。”
“還有呢?”他知道還有下文。
“蛇爲什麼會飛?”她再問。
“因爲……”他這次比較機靈了。“蛇吃了青蛙?”
“聰明,那麼老鷹爲什麼會飛?”
“因爲老鷹吃了蛇!”他自信的答。
“錯!”辛羽婕糾正他,一臉嚴肅。“因爲老鷹本來就會飛。”
先是一個錯愕,然後沈權爽朗又瀟灑的笑了出來,他的笑容是不加掩飾、很盡情的笑,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這個女人令他發笑,她或許沒有閉月羞花之姿,可是她令他非常的開心,替今晚無聊乏味的壽宴,增加了一丁點的樂趣。
“辛羽婕,這真騙倒我了!”他笑咧嘴。
“好玩而已。”
“你知道老鷹本來就會飛嗎?”
“我也以爲牠是吃了會飛的蛇。”她老實招供。“我不是很聰明,反應也不夠快。”
“你在說我?”他的眉毛一挑。
“我在說我自己。”她急忙澄清。“你不要以爲我是在說你不聰明、反應不夠快,這問題本來就充滿了陷阱,就算答對也證明不了什麼,網路上有很多這種有趣的和,還有別的。”
“還有?”他喜歡她那着急的模樣。
“你要聽?”
“當然。”
辛妮芳和徐冬娜的笑臉只能維持到一離開宴會的會場,當只剩下他們一家四口時,氣氛的冷凝真教人頭皮發麻,辛家男主人不是很確定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辛家的女主人和辛家的大美女卻是一副要抓狂的表情,那即使在惡夢中都不該發生的事,竟然在現實生活中真的發生了!
一回到家,徐冬娜馬上冷冷的看着大女兒,她是憑哪一點和沈權那個黃金單身漢跳舞?哪怕只是一支舞,已經羨煞了在場的所有女人,因爲除了那一支舞,他沒有再和任何一個女人跳舞。
“告訴我,那是怎麼一回事!”她已經氣到沒有心力在乎自己完美的面容變得猙獰,兇巴巴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辛羽婕無辜的回道。
“你認識沈權?”
“我怎麼可能……”
“媽,辛羽婕怎麼可能認識沈權!”辛妮芳一副張牙舞爪的表情,氣得臉上的妝幾乎都花了。“他纔剛從澳洲學成回來,你沒有聽到他爺爺的介紹嗎?辛羽婕不可能事先就認識他的。”
“妮芳說的對。”辛羽婕聳聳肩。
“那他爲什麼要向你邀舞?”
“我比你們還不解。”
“媽,沈權一定是要向我邀舞的!”辛妮芳咽不下這口氣。“他一定是向我伸出手的,可是辛羽婕自己主動搭上了他的手,他又不好意思甩掉,只好勉爲其難的和她跳舞,一定是這樣!”
辛羽婕露出一個被冤枉的無奈表情,可是……妹妹會這麼想好像也挺合理的,她長得這麼平凡,沈權不可能看上她。
“這之中一定有誤會!”徐冬娜忿忿不平。“沈權不會那麼沒有眼光!”
“媽,我相信沈權的目標是我!”辛妮芳狠狠的瞪了姊姊一眼。“他會再找我的!”
辛羽婕默默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遠離憤怒的火焰與可怕的戰場,至少……她可以有一個很美好的回憶,或許今晚還可以作一個美麗的夢。
沈旺康完全不知道孫子在搞什麼,整場宴會中,他只跳了一支舞,而且是跟會場裡最平凡、最不出色的女生,那股不解與怒氣忍不到回家,當下他顧不得司機會聽到,直接對着坐在副駕駛座的孫子怒道:“沈權,你的眼睛是突然出問題了嗎?”
“爺爺,我的眼睛好得很。”
“那你的審美觀有問題?”
“我的審美觀和大家沒兩樣。”
“那你是存心氣我嗎?”他怒不可抑,真想敲孫子的頭。“你給我難看”
“老伴,好好說。”杜文苑也百思不解,但是看孫子那開心的模樣,好像和那個女孩聊得不錯,這是怎麼回事?“小權,你真的挑了那個女孩?”
“奶奶,只是跳一支舞,哪有什麼挑不挑的。”沈權沒有多放在心上。
“所以……”聞言,沈旺康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不是她?”
“爺爺,你知道我有多排斥今晚的安排。”沈權一副已經交差了事的表情。“別再搞第二次。”
沈旺康鬆了一口氣,至少……一切還在原點。
沈權的車子經過這一幢臺北知名的豪宅前,不經意看到一個雙手捧了好多名牌盒子的女人——簡單的黑長褲、平底鞋,線條俐落的白襯衫,接着視線慢慢來到了她的臉,他有點記憶,因爲她的平凡、因爲她的“老鷹本來就會飛”的笑話,他記起了她。
降下車窗、停了車,他微微傾身喊着她的名字,“辛羽婕!”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因爲視線被雙手捧着的盒子擋住,辛羽婕只好稍稍轉動肩膀,然後看到了那個像是天神一樣的男人,白天的他,更加光芒萬丈。
“沈權。”她親切但是帶着合宜的距離,她可不想自作多情或是自取其辱。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看到她似乎要朝管理室走去,這類的知名豪宅,保全可是非常森嚴。“你住在這裡?”
“不,送貨。”
“你送貨”他露出一個完全茫然的表情,千金小姐送貨?這又是什麼網路笑話嗎?
她點點頭,但是沒有多加解釋,心想他反正沒有興趣聽,她又何必折磨他的耳朵。
“我們管理室見,我也要去找個地主談事情,你等我停個車。”沈權主動說。
“這麼巧,你也要到這裡談事情?”她的心情就像今天的陽光,暖呼呼的。
“我們算有緣。”他聳肩微笑,對這個女人,他居然很有印象,他其實可以不叫住她,也可以當不認識她,但是爲什麼無法視而不見,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短暫的電梯交談,沒有想到他們去的居然是同一層樓——頂樓。
“你送的貨……”
“我是某位設計師的助理,這個設計師會跑歐洲幫這些貴婦們掃貨、帶貨,我就負責把這些東西送到貴婦的手上,然後收錢,她們不用出國、不用辛苦的逛街,只要指指目錄上的東西,過一段時間,東西就會出現在她們的面前。”辛羽婕解釋着自己的工作。
“這事我瞭解,我是說……”沈權以爲那晚會出席的都是千金小姐,而這年頭千金小姐需要“認真”的找份工作嗎?“你需要工作?”
“工作可以給人成就感,生活也比較有重心,沒有什麼不好。”她有些靦的說。
“助理薪水不高吧?”
“是工作的樂趣與成長,令我甘之如飴。”
看來不是每個千金小姐都好逸惡勞,也不是每個千金小姐都只會逛街、去美甲店、喝下午茶、說三道四的,她雖然沒有令人驚豔的外表,但是她有深度,這令他對她的印象又更深刻了一些。
頂樓只住了一戶人家,就是這麼巧,男主人因爲前一晚的應酬宿醉,所以無法和沈權談事情,女主人在收下東西之後,忍不住多瞧了瞧一起出現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