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要我去做?”恰好出來的蕭籬落問道,“我們之間有何須麻煩兒字!”
“嘻嘻!”姜暖煙嘻嘻一笑,附在蕭籬落耳邊低語了半晌。
蕭籬落凝眸沉思了片刻,這才嘆氣道,“如此也好,只是你自己千萬不要以身涉險!”
“放心!我保證!”
“煙兒!”蕭籬落有些猶豫的看向姜暖煙,不放心的叮囑道,“你要小心那位叫千語的姑娘,她的脈息十分強勁,是個武藝高超之人!”
“我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前來送早膳的丫頭不知怎的跌了一跤,將手中的食盒摔的七零八落。
“罷了!”姜暖煙看着那一臉惶恐的小丫頭道,“你將這收拾一下便回去吧,今日早膳我們用些點心就好,只是下次切不可這般冒失!”
“多謝暖煙小姐!多謝暖煙小姐!”送膳的小丫頭連連叩頭道謝,若是摔了早膳之事,被二夫人知道,難免又是一頓皮肉之苦。
看那小丫頭離去,姜暖煙這才轉向花語道,“快將地上抹的蠟擦掉,別一會再摔了姑姑和雪兒!”
“是!”花語忙取出早備下的帕子開始擦拭,千語也跟着有樣學樣的擦了起來。
姜暖煙無奈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認真擦拭的千語,看來她是認定了她是自己的婢女。
“我出去走走,一會便回來!若是有事,你知道去哪裡尋我!”姜暖煙向花語交代了一句,便出了大廳,順着曲折迴廊出了凝萃苑。
還未走近新月池,便聽到一陣極其壓抑的嗚咽的哭聲,那哭聲在風中斷斷續續,好似有着訴說不盡的委屈。
姜暖煙放輕了腳步,繞過那棵開得正豔的***樹,便見一個身着水綠色裙衫的丫環正將頭埋於膝間痛哭,或許是太過傷心,就連姜暖煙走到她的身邊,她都還未察覺。
“此處荷香嫋嫋、***妖嬈,如此美景,果然能使人潸然淚下!”姜暖煙看着新月池中開的正好的荷花道,昨日還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花苞,今日卻已然綻放。
“奴婢見過暖煙小姐!”那哭的正傷心的丫頭剛忙抹了一把眼淚向姜暖煙行禮道。
“不必多禮!”姜暖煙看着她那紅腫的眼睛道,“你叫什麼名字?何事讓你如此傷心?”
“奴婢清水!”清水頭垂的極低,姜暖煙很懷疑,若是她再用上一點力氣,腦袋便會讓她自己從脖頸上扯了下來。
“你爲何在此啼哭?”姜暖煙又問道,這姜府的事情,無論大小,與她來說,或許都是一次機會,更何況,這清水的這個名字她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奴婢沒有,奴婢只是一時感嘆與此處的景緻!”很顯然,這句話清水用了姜暖煙爲她找的臺階!
“算了!”姜暖煙也不爲難她,“此處景緻甚好,我十分喜歡!”
“那奴婢告退!”清水向姜暖煙福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看着她的背影,姜暖煙緩緩開口道,“與螞蟻,是如山的米粒,與你,只不過是隨手一拈!”
清水的背影頓了一下,繼而腳步不停的離去。
姜暖煙轉眸,該說的話她已經說了,若是這小丫頭想尋求她的幫助,自會來尋她,若是不需要,那也權當她多了一句嘴。
一伸手,一朵暗紫色的***花便飄落在姜暖煙的手中,這***像極了女子的一生。
新開的***,如一把粉紅的摺扇,可在它即將凋落之際,便轉變成麗紅色,像是從一位天真爛漫的少女變成了成熟的婦人,當它枯萎落地之時,又再次變成了暗紫色,像是從張揚的婦人變成了沉寂的老婦。
妙曼的少女,妖嬈的婦人,沉寂的老婦,這是每一位女子都要經歷的事情,可又有多少女子能安然的經歷這樣的一生?又有多少女子會夭折在這個途中?
姜暖煙不由得攥緊了手中暗紫色的***花,她不要夭折!她也不要她的親人夭折在這個途中!
午時,姜秋霞與姜暖雪正準備用膳,花語一臉焦急的就衝了進來,“秋霞姑姑,二小姐,你們快去看看吧,小姐出事了!我去尋蕭公子!”
兩人匆忙跑去姜暖煙的房中,一進門,便看到姜暖煙正毫無形象的抱着肚子在榻上打滾,額頭卻是一顆顆碩大的汗珠。
“煙兒,你這是怎麼了?”姜秋霞一臉的焦急。
“肚子疼!”話還未說完,姜暖煙便又嘔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胳膊上還綁着紗布的千語,主人讓她保護好姜暖煙,此時她卻疼的滿榻打滾,這算不算失職啊?
一想起失職後的懲罰,千語渾身不由打了個寒顫。
“姑姑,煙兒好難受啊!”看着姜秋敏一臉的擔憂,姜暖雪吧嗒吧嗒落下的眼淚,姜暖煙更加痛苦的***道。
半個時辰之後,氣喘吁吁、臉色潮紅的花語才跑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陌生的身着官袍的老者,還有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姜楚晴、姜楚柔還有老夫人身邊的桂枝等一干婢女。
“文太醫,麻煩您給煙兒妹妹瞧瞧?”姜楚晴脣角帶着笑意的向那身着官服的老者福了一禮道。
這文太醫與姜家交情頗好,一直以來姜府的主子們若是有什麼不妥,大都是請他來府上看診。
雖不知去請的蕭籬落怎麼變成了文太醫,但姜秋霞還是很快將姜暖煙的衣袖挽起,露出如玉的一截手腕,又搭了一塊錦帕在手腕上。
文太醫上前伸出三個手指扣在姜暖煙的脈搏之上,片刻之後,又查看了一下她的舌苔。
“文太醫,她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裝病吧?”姜楚柔在一側不懷好意道。
文太醫轉眸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向大夫人與二夫人道,“這位小姐怕是中毒了!”
“中毒?”二夫人孔幽蘭的臉色不由有些難看,“文太醫可看得出,是如何中的毒?”
文太醫從隨手攜帶的藥箱中取出一粒藥丸遞給花語,“溫水化開,給她服下!”這才轉向二夫人,“應該是食物中毒!”
“怎麼會?”不等二夫人說話,一旁的花語便插嘴道,“小姐今日什麼都沒吃,就剛纔吃了點……”
說到這裡,花語不由得向房中正中擺着的梨花木圓桌望去,桌上的飯菜還沒有收拾。
衆人也順着花語的視線轉向圓桌,上面赫然擺着三菜一湯:清炒扁豆,涼拌三絲,清蒸鯽魚,杏仁粥。
“還勞請太醫看一下這些膳食可有問題?”姜暖雪向文太醫福了一禮道。
“姜暖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有人會在飯菜中下毒?”一旁的姜楚柔嗤之以鼻。
姜暖雪卻低眸垂首,對姜楚柔的話絲毫不理,而文太醫卻點了點頭,已經挪步到圓桌之前。
姜楚柔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
“五小姐,飯菜有沒有問題,太醫自會鑑別!”姜秋霞嗔了一眼姜楚柔,上次,便是她陷害雪兒落水。
“秋霞姑姑,您此言差矣,飯菜已然送到這裡了,又有誰能作證不是某些人故意使的苦肉計?”若是姜秋敏和她說話,那她是斷然不敢頂嘴的,但是姜秋霞,一個從蘭溪來的庶女,她纔不會理會。
“楚柔!”儘管姜楚柔如此的無禮,孔幽蘭也只不過呵斥了一聲,並沒有再多言。
用銀針將桌上的膳食一一檢查過後,文太醫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些膳食並沒有問題!”
“看吧!肯定是你自己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文太醫的話讓姜楚柔一下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小姐真的什麼也沒有吃,早上送早膳的丫頭不小心打翻了食盒,小姐就沒有吃早膳,午膳纔剛剛吃了幾口!”一旁的花語瞪着姜楚柔道。
“我們又沒看到,那誰知道呢?”姜楚柔斜了花語一眼。
“文太醫,”腹痛已經暫時緩和的姜暖煙看向一旁皺眉思索的文太醫,“我想文太醫從脈象上應該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知道我的婢女是否說謊?”
文太醫點了點頭,“這小丫頭說的的確是事實!”
“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姜楚晴問出瞭如今在場幾人的心聲。
文太醫沒有說話,只仔細的盯着桌上的三菜一湯,沒有食物相剋,盛放食物的器皿他也都檢查了沒有毒,那她怎麼會中毒呢?莫非是故意服毒?
想到這裡,文太醫看向姜暖煙的目光不由晦暗起來,“飯菜、器皿都是無毒的,老夫實在想不出姑娘好端端的爲何會中毒?”
“煙兒妹妹,”姜楚晴忽然驚詫的看了一眼姜暖煙,“不會真的如柔兒妹妹說的那樣吧?可是,你這樣做是爲什麼呢?”
姜楚晴一開口,便將姜暖煙定了罪,說她此番的中毒只不過是一場苦肉計!
“暖煙,莫非是這些日子二伯母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不滿?”二夫人孔幽蘭坐到姜暖煙榻邊看着她道。
“二嫂!”姜秋霞有些不悅的看向孔幽蘭,“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二嫂這話是什麼意思?誰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蕭公子來了!”一直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千語忽然出聲道。
衆人向敞開的廂房門口看去,只見一襲白袍的蕭籬落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那裡。
“蕭公子!”姜楚晴幾人忙向蕭籬落行禮。
蕭籬落卻對這些視而不見,自己搖着輪椅來到姜暖煙的榻前,一伸手扣在了她的脈搏之上,半晌之後才轉向文太醫點了點頭。
然後便又來到梨木圓桌前,將桌上的殘羹檢查一番,這才望向文太醫,“你以爲如何?”
“老朽無能,看不出端倪!”對蕭籬落的無禮,文太醫絲毫不見怪,反而與他說話之時,面上帶着恭敬之色。
“隨我來!”蕭籬落只說了這三個字,宋果便推着蕭籬落離開了房間,文太醫隨後也跟了過去。
房中衆人不由互視一眼,這算是怎麼回事?大夫人、二夫人身份在哪裡放着,自然不能也跟過去一看究竟,便吩咐自己的婢女跟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