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曌點點頭:“未經詢問,不得打斷!”
“是!”殿內所有人同時應道。
“謝京聖主!”閻川微微一笑。
卯日道君卻忽然感到一絲不對,眉頭微挑。
閻川要的就是這個命令,要的就是卯日道君閉嘴。
轉而,閻川忽然看向古月聖子!
“古月聖子,請出列,閻川有話要問!”閻川看向古月聖子。
大殿諸強盡皆看向古月聖子。古月聖子眉頭微挑,但也走了出來。帶着一絲陰冷的目光看向閻川。
“閻川,你有何要問?”古月聖子配合道。
“北墨殿血案,想必古月聖子深有感觸吧?”閻川笑道。
“不錯,我的三個弟弟,四個妹妹在北墨殿喪生,他們是我最親的人,我一定要爲他們報仇!”古月聖子臉色陰沉地看向墨羽兮。
“說的好,爲最親的人報仇,他們在天之靈,纔會安息!”閻川頓時接口。
“嗯?”
“古月聖子,我看過一些資料,卯日道君共有九子,你和死去的七個關係最好!”
“那又如何?”
“你是老大,傳聞中,卯日道君當年給你們的修行資源,七個已死弟妹,一開始將資源全部給你,資助老大修行,希望老大早日強橫,給七個弟妹以庇護!兄妹情深啊!”閻川笑道。
古月聖子拳頭微微捏緊,顯然當年之事,即便此刻也感動不已。
“傳聞中,一次遊歷,遇到一個強妖,古月聖子生死一線,是你四妹,用柔弱的嬌軀幫你擋下了致命的一擊,換來你這做兄長的生死頓悟,你變強橫,而你四妹卻落下永久的病根!”
古月聖子想到當年,心緒一堵,眼中冒出些許血絲。
“傳聞中,你在一次修行中,走火入魔,需萬年冰蓮鎮壓心魔,是你三弟前往北神洲大雪山,跪求無數妖魔,承受胯下之辱,甚至臉上被刺下醜陋刺青,才求到萬年冰蓮,爲你鎮壓內魔,雖然事後,你爲你三弟踏平了大雪山,但是,你三弟之辱,卻永遠也抹不掉,甚至成爲他的心魔,修爲再難寸進!”閻川步步逼近道。
古月聖子拳頭捏緊,眼中佈滿血絲:“閻川,你要說什麼?”
古月聖子臉色陰沉,心緒極度不寧,閻川所說這些,都是事實,在大昭聖地稍微打探就能知道,這些,是古月聖子心中永遠的痛。
“我要說什麼?古月聖子,你難道還看不出我要說什麼嗎?你的七個弟妹,他們將資源給你,不惜爲你丟掉生命,不惜爲你丟到尊嚴,他們爲了什麼?兄弟情深?這是一方面,更多的,卻是希望你這個大哥,能夠庇佑他們,你做到了嗎?”閻川上前一步道。
古月聖子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他們爲你做了這些,還有很多,我也不列舉了,但是,你呢?看着他們身死,你做了什麼?無動於衷?”閻川逼問道。
“所以我要爲他們報仇!”古月聖子喝道。
“報仇?你真的是報仇嗎?你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這樣?屍體被卯日道君收殮了,你應該也看到了,你看到這些屍體,你感受到了嗎?”閻川喝問道。
“感受……”古月聖子眼中通紅。
“感受道你四妹爲你擋下妖魔致命一擊時的吶喊嗎?感受到你四妹爲你不顧犧牲時的決絕嗎?感受到你三弟承受胯下之辱時的羞憤嗎?感受到你三弟爲你被刺青時屈辱的哭泣嗎?你感受不到,因爲,在你成爲大昭聖地舉足輕重的人的時候,你再次讓他們的希望變成了絕望。他們爲何而死?被殺?自願?你清楚嗎?我想你清楚,他們也清楚,可面對這一刻,他們得不到你這個兄長哪怕一點的幫助,得不到他們崇拜的兄長,哪怕一點的同情,他們默默的被動着,你這個兄長,卻配合他們的被動,從來沒想過幫他們脫離苦海!”閻川質問道。
“沒有,我無法幫他們,我當時不在,我當時不在身邊!”古月聖子眼中微微溼潤。
“你不在身邊,現在,不在了嗎?結果,你或許知道一些,可你現在,是幫他們走出那種被動,還是繼續配合他們的被動。他們願被殺,或者自殺嗎?你覺得,是你,你願意嗎?他們呢?你從來沒想過他們!他們的無盡希望,只是你成長的犧牲品而已!”閻川語氣刻毒道。
“閉嘴,住口!”古月聖子眼中溼潤,咆哮而起。
大殿之中,一羣真君誰也不開口,卯日道君此刻也暗暗着急,因爲卯日道君看得出來,古月聖子的情緒,已經被閻川調動了。被閻川掌控了!
卯日道君暗暗着急,可又不敢動,因爲京曌已經下令,自己不得插口。
“住口?哈哈哈,古月聖子,你這是在自欺欺人嗎?這是事實,所有人心裡都明白,只有你裝作不知,弟弟妹妹生命、尊嚴其實對你來說都不算什麼。他們苦苦掙扎而被迫妥協,而你卻是在他們妥協以後,往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而已!”閻川繼續催化着古月聖子的情緒。
古月聖子壓着情緒,可是,此刻越壓,那股暴戾越重,等到徹底壓制不住的時候,古月聖子的情緒,將會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狀態爆發。
“你不是要報仇嗎?我知道,你先前在中神洲,當時神宗聖地我也看到了你,但這不能成爲你逃避的藉口,你剛回來,萬事聽人講,你知道當日具體事情嗎?你知道,你的弟妹,到底怎麼死的嗎?”閻川沉聲道。
古月聖子雙眼通紅,死死盯着閻川,爲了壓住心中的怒火,古月聖子不再說話,僅僅死死地看着。
“很多人都認爲是墨羽兮,可是我要告訴你,不是!”閻川沉聲道。
說着,閻川看向京曌道:“京聖主,我想再傳陽至九上殿,他是至關緊要的人物!”
卯日道君臉色一變,心中不安越發強烈。
“準!”
隨着京曌一聲令下,殿外的陽至九很快被傳入大殿。
陽至九不明所以,進入大殿帶着一股茫然,看看四周真君,又看看殿中央站的幾個人,眼中露出一絲疑惑,最終看向大殿正北。
“陽至九拜見聖主!”陽至九恭敬道。
“嗯,配合閻川問話!”京曌淡淡道。
“是!”陽至九帶着一絲不解地點點頭。
陽至九略微傲慢地看看閻川,又看看墨羽兮,好似勢在必得一樣。
“陽至九,北墨殿血案期間,你在哪裡?”閻川笑問道。
“我在自己殿中!”陽至九沉聲道。
“你確定?你當時不在卯日道君身邊?”閻川追問道。
“閻川,你管我在哪裡,北墨殿血案,我根本就不在現場。你還想栽贓?你選錯對象了吧!”陽至九不屑道。
閻川微微一笑,不以爲意。而是轉而看向古月聖子道:“古月聖子,我不知道你心裡猜測真兇是誰?但是,我要告訴你,真正的兇手是誰,他,就在我們這個大殿之中。”
卯日道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指出自己?卯日道君做的可是天衣無縫,甚至自己還是最大的苦主,沒有一點點證據,指認自己只是徒勞,更會背上戲耍聖主的罪名。
“真正的兇手,就是他,陽至九!”閻川陡然指向陽至九。
卯日道君陡然臉色一變,頓時驚詫地看向閻川。閻川指責陽至九?怎麼會這樣?
整件事,是卯日道君策劃的,可是閻川怎麼指責陽至九?
古月聖子也是陡然眼皮一跳,露出驚詫之色,但,也是一閃而過。
大殿之中,一衆真君、道君都露出不解。
“你胡說,閻川,你污衊我,你誣陷我!我跟你拼了!”陽至九頓時怒從心起。
雖然自己知道結果,但根本不是自己做的。
“放肆,京聖主面前,你敢胡鬧?”閻川眼中一瞪。
“陽至九,住手!”古月聖子也沉喝道。
“他污衊我,陽古月,他污衊我,爹,他污衊我!”陽至九頓時焦躁道。
“污衊?哈哈,是不是污衊,我可是有證據的!”閻川忽然笑道。
“證據?”陽至九露出驚訝之色。
證據?不是天衣無縫嗎?怎麼可能有證據?
“什麼證據?”古月聖子冷聲道。
被閻川先前一陣擠兌,古月聖子先前的堅持,出現了一絲動搖。
“陽至九,我問你,當時你爹闖入北墨殿時,除了墨羽兮,其他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是什麼時候死的?是闖入大殿一瞬間?”閻川沉聲道。
“哼,閻川你想嫁禍我,休想,當時不止我爹一人,還有很多真君進入的,北墨殿的人,已經死了一個時辰,這期間,只有墨羽兮在殿內,沒有其他人!”陽至九喝道。
“一個時辰?你確定?”閻川笑道。
“最少一個時辰,所有人都知道!”陽至九冷聲道。
“這就是證據,古月聖子,你的七個弟妹,其中老二和老六,是聖子、聖女吧?”閻川笑道。
古月聖子臉色一沉。頓時想到了!陽至九反應慢了點,但想了想,頓時張口嘴巴。露出驚訝。
破綻,破綻出來了!
“聖子、聖女,自有功德法相,在他們身死的一剎那,功德雲海之上,他們的法相就會崩潰,而這兩個法相,是跟隨卯日道君法相身後的,卯日道君應該第一時間就能感覺到,五個附庸宗門宗主離各自宗門太遠,對宗內功德雲海感受不深,可,卯日道君就在這裡啊,他卻遲了一個時辰才前往北墨殿?爲什麼?”閻川頓時冷喝道。
爲什麼?
所有人都是一怔,是啊,這裡有個時間差!陽至九被閻川喝的倒退一步。
古月聖子眉頭一皺。
而卯日道君更是臉色微變,想要開口,此刻卻開不了口。
“所以,我剛纔才問,你當時是不是在卯日道君身邊,世人都知道,卯日道君,最寵的兒子就是你,陽至九!當時,你肯定求着卯日道君,不要說出去,卯日道君見幾個兒子、女兒已死,就爲了保護你,這才拖後了一個時辰!”閻川喝道。
卯日道君眉頭皺起,而一旁五個附庸宗門宗主也是皺起眉頭,因爲,這完全是閻川瞎說,當時卯日道君和五個宗門主在一起。怎麼可能是陽至九?
衆人不信閻川說的,但,京曌不許開口,也只能耐心地看着。
“你胡說,你胡說,你撒謊!我沒在爹身旁,當時沒有!”陽至九焦喝道。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不要跟我說,跟古月聖子說,看他信不信!”閻川笑着說道。
古月聖子眉頭微皺,但對閻川的話,僅僅只是有一點懷疑,古月聖子更相信卯日道君。
“古月聖子,我知道你懷疑,這樣對陽至九有什麼好處?陽至九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我不懷疑卯日道君,我告訴你吧,因爲陽至九想要逼娶墨羽兮,他來找墨羽兮提親的事,你應該知道吧?我想陽至九肯定求過卯日道君,但卯日道君根本不答應,所以陽至九纔想要兵行險着,纔想犧牲七個兄長來逼迫墨羽兮,同樣也逼迫卯日道君順水推舟,因爲,若卯日道君答應,促成此事,應該不難,畢竟墨羽兮僅僅只是聖女而已,你應該知道道君的能量!他們應該沒告訴你真相吧!”閻川淡淡笑道。
“呃?”古月聖子猛地抽了一口氣。
父親要讓陽至九與墨羽兮成婚,古月聖子知道,可沒必要這麼慘烈啊,只要父親求一下聖主,得到答應,馬上就行了啊。可現在?
難道真的是陽至九自己做的?
古月聖子心中的懷疑,頓時增加了不少。但要推翻一開始的認知,現在還遠遠不足。
閻川也明白還差得遠,因此,還在不斷編織着一個謊言,一個讓真相浮出水面的謊言。
“你撒謊,閻川,是墨羽兮殺了他們,與我無關,與我無關!”陽至九焦躁道。
“與你有沒有關?你心裡知道?不然剛纔這個證據,你如何解釋?你放心,陽至九。在此多少真君看着,我如何冤枉你?而且,我掌握的證據,可不僅這麼點。待我一一拿出證據,你再狡辯也沒有用!”閻川喝道。
“你拿啊,你拿啊!”陽至九焦躁道。
卯日道君此刻,卻是臉色一陣陰沉,還有證據?這麼可能?那個時間差的破綻已經讓卯日道君意外了,怎麼還有?這不是天衣無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