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星羅山莊,谷中谷。
坐在碼頭上,奕風閉目沉思,整個人好像一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少爺,莊主已經想了兩個時辰了!”一個家丁臉色難看道。
“一字並肩王的底細弄清楚了嗎?”華袍中年男子沉聲問道。
“所有消息,全部整理成冊,並且,這兩日,已經派人去燕京關注,一有新消息,定馬上來報!”家丁恭敬道。
“每天四處瞎跑,也能和爺爺對弈到這個程度?”中年男子臉色難看道。
“小人也不知,不過外谷之中,幾乎所有棋王都不敢深究這局棋了!”
“哦?”
“他們現在,每日做的就是不斷記錄落子,並且重新覆盤這局棋,但,誰也沒有落超過百子!”
“這局棋,必能流傳千古,他們記錄那是正常的!”中年男子點點頭。
“衆棋王不敢觀棋,可有一個女子,卻一直盯着!”家丁說道。
“女子?”
“是,我派人打聽了,此女和宰相長青一起,那日校場一役,她與長青從天而降,好像叫‘孟蓉蓉’,仙門中人!”家丁按耐着激動道。
“仙門?而且還會飛?最少是氣境!”中年男子驚訝道。
“是!”
“記住,好生招待那女子,還有,她有任何要求,馬上通知我!”中年男子激動道。
“是,小人記住了!”
二人竊竊私語之際,不遠處,湖邊的奕風卻是緩緩睜開眼睛。
“崩盤了,要崩盤了!”奕風凝眉道。
“爺爺?什麼崩盤了?”中年男子馬上走過去。
“這盤棋到最後了,快要崩了,不是我,就是他,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次大崩盤,一方徹底將另一方壓垮,我現在只有三個位置可以走,哪個呢?”奕風沉思道。
“爺爺?”
“好,就這個上三七,孤注一擲,傾朝而下!”奕風眼中一冷道。
“上三七!”家丁快速落子,並去外谷通報。
外谷。
所有棋王都等候之中。
“來了,來了!”衆棋王快速站起身來,等候那家丁。
“上三七!”那家丁落子。
白子一落,所有人不自覺望去。不過,此刻一衆棋王根本不敢心神沉入了,僅僅用筆記錄下來而已。
只有白衣孟蓉蓉,此刻凝神盯着這一步棋。
“大小姐?我們都不敢看了,這步棋如何?”長青苦笑道。
“最後了,奕風孤注一擲,傾朝而下!閻川要輸了!”孟蓉蓉感嘆道。
“是嗎?”衆人臉上一喜,這折磨人的一局棋,終於要結束了。
“閻川已經被逼入死角,再無可走,無處可逃了,肯定輸了!”孟蓉蓉無比肯定道。
錦衣軍快速記錄,策馬出谷。
……
燕京,校場。搭起了帳篷。
閻川坐在帳篷之外的桌子處,劉瑾遞上一杯清茶。
閻川一邊喝着清茶,一邊看着桌上的棋盤。
“王爺,你和奕風老太師已經對弈六七日了,這局棋早已傳遍燕京。已然成爲佳話!”劉瑾笑道。
“佳話嗎?呵,此人留在凡間,真的屈才了,統籌佈局之力,已入化境!”閻川讚歎道。
“報!”
“老太師落子,上三七!”騎馬奔來得錦衣兵叫道。
“上三七?”劉瑾馬上落下棋子。
“上三七?孤注一擲?哈哈哈哈,想不到啊……”閻川忽然笑了起來。
“王爺?”劉瑾不明白。
“他下的是盲棋!”閻川肯定道。
“啊?盲棋?不可能吧!”劉瑾驚訝道。
“他要是看着棋盤,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我多次佈局,以局連局,這個新局,是十個局拼湊而起,隱秘至極,下盲棋就更‘看不到’了。如此,我就走這步,入九五,登帝位,直上九霄,橫掃天下!”閻川略微激動道。
“啪!”
一子落下之重,棋子都被拍碎了,閻川長呼口氣。
“王爺,您落的是死局啊,此子一落,我們的黑子將失去二十個!”劉瑾不明白道。
“失去二十個嗎?將那二十個去掉看看!”閻川笑道。
劉瑾快速去掉。
二十子一去,整個棋盤陡然發生了劇變。
“啊,啊?老奴雖然不精棋道,但也看出來了,這二十個棋子一拿,整個棋盤就變了,全變了!”劉瑾驚訝道。
“這次,你親自過去,落子後,禮貌一些,就說不日我就前去求見!”閻川說道。
“是,老奴明白!”劉瑾恭敬道。
劉瑾懷揣着一股興奮,在錦衣軍引領下,快速走出校場。
閻川卻是對着棋盤細細的又看了一遍。
“奕風?僅僅凡人的視野,棋局就能達到這個境界,若讓你視野擴大到整個天下,那該有多強?哈,朕很期待!”閻川自語的感嘆道。
“哇……”
陡然一聲嬰啼,響爆整個校場。
“妖獸,有妖獸!”一個錦衣軍頓時叫了起來。
“保護王爺!”另一邊霍光也叫道。
“咔咔咔!”
兩百錦衣軍快速拉弓對天。
天空。一隻巨大的蝙蝠拍翅而來。翅膀扇過,狂風大作。
蝙蝠?
正是劉綱三師兄的那隻蝠神,數日前被射日箭所傷,遁逃而去,今日再度回來。
“是那蝙蝠?射下來!”霍光喝道。
“是!”兩百錦衣軍頓時喝道。
“嘭!”
兩百箭雨沖天而上,直逼蝙蝠。
“找死!”虛空陡然一聲炸喝。
“嘭!”
兩百箭雨未到蝙蝠處前,轟然被一堵氣牆擋下,並且快速跌落而回。
“有人?”霍光臉色一變。
此刻,閻川也看到了來人,蝙蝠妖的後背之上,此刻正站着一名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臉色陰冷,一臉傲氣地看向下方。
“我師弟呢?”青袍男子責問下方閻川道。
“咔咔咔咔!”蝙蝠一陣急切的叫着。
“什麼?是他?就是他害的師弟?”青袍男子臉色一沉道。
蝙蝠馬上點點頭。
“混賬,他居然栽在一個力境凡人手中!”青袍男子頓時面色難看道。
“你是牧野王的弟子吧!”閻川忽然開口道。
“嗯?說,你是怎麼陷害我師弟的?他人呢?”青袍男子喝道。
“他們?呵,他們還活着,回去告訴鄭帝,還了牧野王答應我的四十二城池,我馬上放人!”閻川笑道。
“哈哈哈哈?小子,你找死嗎?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放我師弟出來,否則,你們一個也別想活!”青袍男子冷聲道。
“一個也別想活?你們師兄弟,還真像!”閻川露出一絲怪笑。
“什麼?”青袍男子沉聲道。
“被打了纔會聽話!”閻川淡淡道。
“你說什麼?”青袍男子眼睛一瞪。
“乾天坤地,惟我號令!”閻川指頭逼出一絲精血,凌空虛畫。轉眼虛畫出一個怪異的符號。
“昂!”
閻川體內,意志金龍猛的一聲長嘯。正對鮮血所畫的符號。
“嘭!”符號轟然散去。
同時,燕京的四個方向,被獨孤劍王雕塑成的四個山一樣大的龍頭,陡然一震顫動。
龍頭眉心之處,陡然溢出一絲鮮血。
“昂!”
“昂!”
……
四個龍頭,陡然各自發出一聲咆哮的龍吟。龍吟沖天,四周飛鳥盡皆驚恐的飛天而起,走獸狂奔,遠離龍頭山。
“轟!”
四個龍頭口處,陡然各自衝出一道大河般的金光。
金光正對燕京,向着燕京沖刷而去,隨着奔向燕京,金光越來越淡,化爲一道巨大的狂風,狂風呈龍形,好似四條透明的巨龍,狠狠地撞向燕京的四個角落一般。
燕京,太子宮,獨孤劍王原本閉目調息,陡然雙目一開,踏步衝出了宮殿。
四條透明的巨龍衝入燕京。
“昂!”
長嘯間,暴風四起,向着整個燕京席捲而去。
“嘩嘩嘩嘩!”
大風陡然吹的街道狼藉一片,瓦礫沖天,煙塵四起,大量百姓被大風吹的東倒西歪。
“哎喲!”
“好大的風啊!”
“這風從哪邊來得啊,這大晴天的,怎麼有風!”
……
四周狼藉一片,一些小湖,更是捲起滔滔大浪。
“媽呀!”
湖中小船盡皆吹翻。
大風席捲整個燕京,直奔燕京校場而去。
“嗯?怎麼回事?”半空中青衣男子臉色一變。
好似八面來風,滾滾而入的衝向自己。
“轟隆隆!”
校場之上,四頭小龍頭一陣顫動,顫動之際,四龍頭所在範圍,陡然間變的變綠了起來,越來越綠。
狂風,正猛烈的將城中風水毒吹來,滾滾毒氣,全部聚來,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而飛在四龍矩陣上空的青袍男子,首當其衝。
與蝙蝠一起,轉眼被滾滾綠氣籠罩。
“啊,卑鄙小人,是毒氣!”青袍男子驚恐地叫道。
“轟!”
一人一蝠從天而降,狠狠地摔在地上。
“轟!”
大量石板被砸碎。
大風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消失了,好似剛纔一切都是做夢一樣。
“邪門了!風呢?”
“我剛纔是做夢嗎?”
“大風沒了?”
……
城中百姓,無不茫然望天。
只有校場上空一大團毒氣,證明着剛纔一切並不是做夢。
沒了大風,毒氣卻沒有擴散,而是陡然間沖天而上,瞬間射向燕京某處而去。
獨孤劍王站在空中,古怪地看了一眼下方全身發綠、口中吐着白沫的青袍男子和那蝙蝠妖。
獨孤劍王終於明白閻川爲何要拖上幾日了,原來是爲了要陰這青袍人?閻川早就猜到他要來了?
而且爲了不欠自己人情,故意將風水陣趨毒拖後了幾日。
又一個人氣境高手?閻川又陰了一個氣境高手?
獨孤劍王無語地看看閻川,這還是人嗎?
當然,獨孤劍王僅僅看一眼,就追着毒氣而去,毒氣逆流的方向,就是毒師所在。斬殺毒師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