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朝東部邊境一夜之間戰火紛飛,告急訊報如雪花般飛入三聖宮,一時間,聖京秋京城鼎沸,各種消息、謠言紛起,驚動各方大佬,趕至三聖宮,想着討要準信,自聖朝立國以來,還沒有人敢輕易挑釁。
三聖宮氣氛沉悶,戰啓兩個時辰,中部邊境全亂了套,而北部戰鑼聖侯國大營?卻是一點動靜也無,正面的畫軸一直沒打開過。
耕地農人、窮酸書生頓覺不妙,將不相干的人全數轟走,只留下聖天子、年輕婦人、文聖人顏如畫,以及近五十未曾出戰的聖院元老。
三個時辰後,畫軸緩緩展開,只穿褲衩的姜捷斜歪靠在大椅上,只需從畫面就可看出,姜捷聖人是宿酒未醒,嘴角還漾着笑意。
然後?一個金袍蒙面人走進畫面,自我介紹:
“金二,金福帝國的管事人之一,曾經是金滿堂的東家!我是生意人,打打殺殺並非本意!我只想與你們做交易,雙贏的交易!”
聖天子眼中冒火,姜蠢蛋完蛋了!可他還活着、還活着成爲俘虜,若不想法營救?整個聖朝是會被世人垢病!
而真要救?外域人籌謀許久,豈是易與之人?只是,事已至此,抱怨無用,還得先辦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正好聖朝的權貴都在。
聖天子淡淡說道:“廢話不說,把條件開出來!一個準死人而已。”
金二微滯,然後笑吟吟地比出兩根手指:“如果,你們突襲草甸大營、濁溪都前緣,殺死花魁總座、巫如意大帥、虛月仙王,我們立即送還姜聖人,並撤離聖朝地界,同時簽訂盟約、或和約。”
“你們殺死任意一人,我們將恭送姜聖人回朝,接下來該打的還打、該戰還得戰,戰爭還要繼續,若想減輕損失?可得快作決策。”
牆上卷軸慢慢地合攏,大人物們要商量,自然不能當着金二的面進行!三聖宮五十餘號人陷入沉默,誰也不好開口。
半晌,聖天子猛地睜開雙眼:“傳令:南線行軍總管姜流鳶,立即調遣人馬,三百萬聖軍攻打巫如意駐守的濁溪都;三百萬人馬進攻虛月仙國草甸大營,三百萬聖朝精銳協助攻打草甸大營。”
“秘令洗衣嬤嬤,混在軍中,潛進敵方大營,斬首花魁及百花仙,並取得少年仙王的項上人頭,此令爲聖諭,不得再議、無須更改!”
聖諭爲聖天子特權,此諭爲最終決定,無論是誰、都必須遵令行事,一年之中,最多隻能頒行兩次,而且,不能順延、累積!
三聖宮裡靜寂,耕地農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此舉是與整個源陸爲敵,而且,是沒有回頭路,若只爲一個蠢貨,值得嗎?”
聖天子搖頭:“蠢貨也是你們推舉的,你們徵求過我的意見嗎?現在,這個蠢貨是聖朝的聖人,如果死了?也就死了!傾全朝之力爲之復仇而已!蠢貨是聖人,他還不知廉恥地活着,我有選擇嗎?”
言罷,聖天子拖着疲憊之極的身體,回到內庭,不再理會聖朝的大人物們,有因就會有果,選了蠢貨?就要有被蠢貨坑殺的覺悟。
花魁總座望着密密麻麻的黑、白、綠色圓石,只覺得一陣頭暈!她擔憂的問水悅逸:“外域人已攻進戰鑼聖侯國大營,姜聖人?”
水悅逸失笑,譏諷道:“姜大人死沒死?就看他們如何調兵就能判斷!如果把我們邊境駐紮的大軍往北調,那麼他肯定死了!如果聖朝再把兵力往前壓?姜大人一定還活着,等着聖天子贖人。”
花魁總座錯愕:“贖人?聖朝會拿什麼禮物、寶物贖聖人?”
水悅逸遙望着北方,悠悠地回道:“聖朝肯定不是拿自己的土地、寶物贖人,哪怕被綁票的是聖人,他們會拿你、我、巫帥的人頭交換。”
巨竹旁大營裡快速進來兩個通勤,快速地挪動沙桌上的圓石,再仔細地核對後,才告罪退下,幾個呼吸後,又有兩人出來做同樣的事。
桌上的綠色圓石?三十個普通綠石已靠近草甸大營,三十個顏色更深的綠石,正在向邊境突襲,而一塊普通的圓石上,被標記短匕。
花魁總座頓時臉色難看,也明白水悅逸話裡的意思!短匕是一百聖院元老的標記,它混在普通的軍團裡面,想要做什麼?
濁溪都大營共有三地同盟四百萬大軍,而聖朝只安排三百萬人進攻,顯是牽制巫如意不能及時馳援,或者說,它們是炮灰而已。
三個時辰後,常青聖國方向飛來六十座戰鬥陸地,他們的目標?就是被十萬花衛佈置得花團錦簇的戰鬥堡壘,它是水悅逸、花魁總座的坐駕、或者是中軍帳,只要把它轟爛、再把人頭取到手,任務完成。
巨竹頂梢的虛月輕晃,兩塊大陸靈境飄出來,一塊是龜形、一塊是鳥形,後面跟着無數的大陸靈境、戰鬥堡壘、大小園子、小菜園子,密密麻麻地塞滿天空,直把花衛的戰鬥堡壘圍得水泄不通。
兩塊領頭的大陸靈境向外圍包抄過去,而無數的小菜園子?它們首先發動進攻!它們不是對撞,它們的目標聖朝戰鬥陸地上的軍士,它們晃悠悠地飄過去,然後?就對着人多的地方撞去。
緊接着,大小園子、戰鬥堡壘開始圍獵戰鬥陸地,雖然聖朝出動六百萬大軍,堆在空中?也只是六十塊並不大的戰鬥陸地而已。
萬餘座小世界的對撞,肯定是災難性的後果,只是三柱香的時間,六十塊戰鬥陸地?再也沒有一塊能飛起來,混亂中,六百萬大軍裡能飛起來的軍士,又直撲花一般的戰鬥堡壘,而且,很多人還成功了。
花叢中響起密集的弓弦聲,陣陣慘叫聲不絕於耳。
花叢中不僅只有十萬花衛,隸屬於虛月仙王直領的四十萬少年軍士,早就混跡其中!他們騎着海牛,穿行在花叢中,海牛的幻陣?在花海里顯得更加厲害,與花仙子的幻陣早融爲一體。
六百萬大軍能飛起來的人,除被強弩射殺的,仍有六萬賢人以上道行的人,摸進花叢中,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一位花仙姑的人頭,就能得聖侯的實缺; 花魁總座、虛月仙王的人頭,實授頂級聖王。
所謂的實缺、實授,是聖朝出錢、出力,建立聖國、聖侯國。
雜亂的人羣中,有一百極爲普通的軍士,他們身穿某聖侯國軍裝,快速地穿行於花叢之中,他們像是受過極爲嚴格的訓練,或者是對花仙陣非常的熟悉,不但成功地躲避少年軍士的搜索,連花陣也沒觸發。
直到?他們快速地跳進一處懸崖,就看到前方的巨竹,巨竹下,花魁總座帶領五十花仙姑,眼神冰冷地瞧着走在最前方的婦人。
婦人一陣狂笑,扯下頭盔,原來,她就是洗衣嬤嬤,聖朝的目標,是不惜一切代價,斬殺花魁總座、少年仙王!當然,六百萬大軍,包括三百萬聖朝的精銳軍團,是炮灰、是掩護,他們纔是尖兵。
至於他們爲何能自如地穿行花仙陣?很簡單,聖朝與大鵬商會早有協議,就是機密交換機制,花仙陣?對於聖朝的高端力量來說,早不是秘密,至於大鵬商會能得到多少聖朝機密?“天道”才知。
洗衣嬤嬤的笑聲方歇,地上涌起無數的花枝、亂藤,又噴出無數的花粉、迷霧,瞬間將他們分割在不同的區域。
然後?先與虛月仙王的草木魂寶們鬥一鬥、比劃比劃再說。
洗衣嬤嬤一點不慌,他們是配角,自己纔是正主,花仙姑雖是名聲響徹源陸,但在洗衣嬤嬤的眼裡,卻什麼都不是。
花仙陣以幻居多,缺乏直面戰鬥的利器!她們也只會藤纏樹繞,連石頭都搬不起,面對已悟“力”、“巧”天道的冼衣嬤嬤?
老人家站在那裡,任由花仙子們折騰,也只會把她們累死!
花魁手掌伸開,裡面長出一朵豔麗的牡丹花,其花灼灼,瞬間變成一片花海,五十一名花仙頓時失去蹤影,原地也盛開牡丹花。
洗衣嬤嬤的臉色一滯,花魁的道行又精進了,現在居然隨手就能施展花陣?該死的拓封蟊賊,如此重要的訊息,居然瞞着聖朝。
你不能總埋怨拓封,總座大人被聖朝坑的次數多了,自然會不動聲色的修改行動方案,要不然,憑他長期做暗事的總座,真的笨麼?
洗衣嬤嬤一步一頓地踏行,每一步均施展“力”之天道,直把整座花海震得搖晃,只不過,憑着巨竹的道行,自有盤根錯節的地下竹鞭化解,雖是聲勢鬧得大,卻是沒有任何的用處。
半個時辰過去,洗衣嬤嬤漸漸焦躁,但卻無可奈何,只得繼續。
書生在花海里徜徉,手裡搖着一把破扇子,口中還唸誦文祖的成名詩句!隨着破扇子扇出並不強的風,整片整片的花海凋零,別小瞧書生的破扇子,它扇出的風?可是專破生機的“惡風”!
書生忽覺頭頂有異,忙側閃,肩上被竹葉劃破,唉,他的眼神不太好,還想湊過去、再近一點瞧清楚,只見另一片竹葉劃過他的脖子,他的頭顱飛起來,終於瞧清楚竹葉是什麼,它是老蚌水幻幻的板刀。
三個光頭武者鬼鬼祟祟地湊在一堆,然後?他們要放火燒山!他們招來烈陽火,燒啊燒,燒啊燒,花海還是花海,連顏色也沒變。
這些花海是草木魂寶們的傑作,它們是山鷹總座用天火煉出來的,會怕區區的烈陽火?真是笑死魂寶了,花海中竟似有嘲笑聲?
突然,一葉竹刀飛來,三人趕緊地避過,然後是兩葉、三葉、四葉,直到二十葉,才把三個光頭送上天去,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洗衣嬤嬤聽到隱隱地悶哼聲,以及臨死前絕望的呼救聲,頓時心裡發毛,活着是爲長生,做事是爲修行資源奔波,若是風險太大?老身也不會再去理會,命都沒了,還要修行資源做什麼?
她猛地躍起,竟向天外飛去!可是,你是在花海里,是在幻境中,所謂的“天空”?只是山腰上的一座空洞而已,她一頭栽進去。
一座巨大的石室裡,花魁率五十花仙姑站成一排,眼色更是冰冷,洗衣嬤嬤搖了搖頭,還好,還好,終於逃出該死的花海。
她獰笑着向花魁走去,只要擰下這顆美麗的頭顱,她便再不用聽從聖天子的呼喝、調遣,是能自由自在的快活幾輩子。
眼前飄出一葉竹刀,她不在意地一拳磕開,再第二葉、第三葉、第一百葉,而且是源源不斷地、不知疲倦地發動攻擊。
直到此時,她才醒悟,大吼道:“拓封蟊賊誤我,花仙姑有如此多的魂寶,他居然沒交流情報!”然後?她的頭也飛起來,又被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