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朦朧的山道間,籠罩着一層薄紗,影影綽綽,在縹緲的雲煙中,一個騎着腳踏車的男子緩緩駛來,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幾筆淡墨,抹在綠色的山間。
“你這是要載我去哪?今天不是有工作嗎?”陽心表情暮然,側坐在腳踏車的後座,小巧的雙手輕柔的搭在沁源外衣的口袋上。
沁源神態自若地蹬着兩個飛速旋轉的車輪中間的腳踏板。
“我們就是去工作啊!”語氣中帶有微弱的喘息。
“工作?交通工具,腳踏車?”陽心質疑的提高分貝。
“對呀!否則,爲什麼要起個大早。”
“可…可你認識路嗎?”再次表示質疑。
沁源微微轉頭,嘴角含笑,將腳踏車停下,一隻腳停在踏板上,另一隻撐在地面上。
“我從小在這長大,怎麼會不認路呢!”
突如其來的剎車,使得陽心本能的拽緊沁源的衣兜,偏斜的座位使得她單腳點地。
“什麼?你你…你是在這長大的。”吃驚的張口結舌。
“不然呢?我怎麼敢帶着你到處亂跑,你怎麼能看到那麼美的落日。”
回想起昨日的夕陽,兩人的耳根都爬上了微紅。
陽心埋頭,手指不知自覺地摳着衣襟。
“陽心。”
“啊!”
“你摳到我肉了。”
陽心將手從沁源的衣兜抽出,尷尬的笑了笑,“呵呵,不好意思啊!”
沁源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陽心擡起頭,環顧着公路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木,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這屬於大自然的純淨空氣,心曠神怡。彈指間,有種豁然開朗感覺。
正在陽心享受大自然的懷抱時,沁源在沒有提醒的情況下,踏板用力一蹬,只見兩個車輪高速地旋轉起來。
陽心本能的摟住沁源,十指緊扣在他的腰間,嘴裡卻喊着:
“啊…這種感覺真刺激,好爽啊,吃貨,再快點。”
“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大概十幾分鍾後,沁源眼前出現六七輛大小不等,種類不一的車輛。
越野、麪包、大貨車…
“哇!”
陽心好奇地將身體前傾,眼睛眺望前方,感嘆“這麼大的車,是把家都搬來了嗎?”
沁源將腳踏車停在路旁,兩人徒步向山上走去。
隱天蔽日的山林裡有一條悠長的小路,地面還算平坦,兩人沿着小路走進深山。
平時在訓練室嘰嘰咋咋吵的熱火朝天的冤家,在上山的這一路並沒有開啓話匣子模式,也許是由於山上的信號太弱……百無聊賴的陽心手裡拿着柳條四處鞭打,不時的瞄向走在前面的沁源。
“喂!吃貨。還要走多久啊!”
“快了。”
“哦!你說,不就是要拍一組寫真嗎?爲什麼一定要來這山裡取景?”
沁源轉過身仔細端詳,陽心有點木訥的神情。
可能心裡還在想,她還真是有意思,有時刁蠻任性;有時得理不讓;有時卻又傷感的要命;現在呢?呆萌到不行。
“怎麼了嗎?”陽心對沁源那認真的表情發出質疑。
“沒有。”
“那你幹嘛那個眼神看我啊!”
“我哪個眼神了。”沁源反問到。
“就那個。”陽心模仿着。
沁源看着陽心學着那蹩腳的表情,忍俊不禁。
“笑什麼啊?你還沒回答。”
沁源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說:“我們做偶像的,要爲粉絲負責,要盡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是呀!無論有多少非議、污衊、詆譭、也要爲相信的、支持的、愛的人,努力到最後,最好。
沁源的話,點醒了陽心對夢想更深層的含義,也更加堅定。
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拍攝現場。
眼前的景色驚呆了正和沁源聊天的陽心。
一架高雅的鋼琴如白帆般屹立在這碧綠色的海洋中。這樣的美景隔絕了拍攝器材和忙碌的工作人員。
“喂喂!”
“啊!怎麼了。”陽心將神遊天外的思緒歸回。
沁源含笑打趣,“這麼一個高顏值帥哥在這,你都無動於衷,怎麼這就被景色迷住了。”
陽心鄙視的撇了一眼自戀成魔的沁源,從身旁的椅子上拿起服裝,甩給他。硬邦邦地說:“換裝,拍攝。”
沁源抓起衣服,朝陽心做了個鬼臉後,迅速跑進臨時搭建的簡易服裝間裡。
幾分鐘後,服裝間裡走出了一個帥氣的王子。
“怎麼,有沒有被我帥倒。”
回答他的是陽心沒好氣的白眼和戲謔口吻的話語,
“唐僧,拍攝。”她指了指前方催促的工作人員。
一種挫敗感涌上心頭,她那麼不在意他,是因爲她從來沒在意過?還是…什麼。
陽心看到沁源那落寞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麼?卻也更加擔憂。
沁源將自己融入在這山林之中,與鋼琴爲伴,白皙修長的手指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美妙動聽的音符從他的指尖飄散開來,飄進山林的每一個角落。
陽心站在距離沁源不遠也不近,但角度極好的位置,遠遠的,靜靜的看着他。
果然,認真的男生才最帥。
現場版的音樂會,使陽心身體力行的感受其中的含意。
她忽然想起她曾經在某本書上看到這樣一段讚美琴者琴藝高超的文字:
黑白鍵在飛快地跳躍,如河水淙淙,如鳥雀蹁躚,時而歡快,時而悲慟;時而躑躅,時而激揚。來吧,被昇華的藝術啊,打破鏡花水月的桎梏,你我共徜徉。
此刻的她終於明白了當時的愚笨,明白了那段文字所形容出的聽覺盛宴。
拍攝完畢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的事了,沁源伸個懶腰,起身離開凳子,像個剛寫完作業的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朝陽心走來。
陽心直視那孩子般淘氣的沁源又低頭看看他腳下那錯綜複雜的電線和樹枝,急切的囑咐:
“好好走,這樣很危險。”
不料,話語聲還沒有全部傳入沁源的耳朵,就被腳下的線拌的鏗鏘,陽心看到此景,緊忙跑過去搭扶。可惜,她估高了自己的身高和體重,未能平衡沁源,她也陪他一同栽了個跟頭。 由於陽心着地時腳踝磕到碎石頭上,痛得她將沁源推開,雙手捂住腳踝,臉上的表情已經疼的扭曲。
看到陽心如此疼痛不堪,沁源立刻將她抱起,隨同工作人員下山,救治。
夕陽煥煥,彩霞掛天。
映在這頗受老年人喜愛的近郊公園,一眼望去,多是老人在運動,下象棋、廣場舞、打太極。
遠遠望去,稍遠一點的石子路上,卻有不一樣的風景,一對十指相扣的年輕情侶悠閒地散着步,秀着屬於他們獨有的甜蜜。竟不知在他們身後的大樹下有人正拿着相機記錄他們的一舉一動。
“喂,沁源。”男子的手機響起。
“什麼?”男子臉色一沉,神色慌張“怎麼會…哪家醫院…好好…我現在去。”
“奚巖,發生什麼事了。”女子問到。
“源打電話說陽心工作時,受了傷,現在人在醫院。”
“陽心?”女子用疑惑的口氣重複着她不熟識的名字。
奚巖明白她的困惑解釋到“就是常和你提到的沁源的那個冤家。”
“哦!是她呀,沁源口中的那個女漢子啊。”女子露出笑顏。
“鍾諾。”
“嗯,”鍾諾答應到。
“我…”
由於當紅偶像這個身份,奚巖和鍾諾,在一起的時間原本就不多,這好不容易避開公司和狗仔記者,沒想到又…見這一面,還不到三十分鐘,這讓奚巖如何開口說要離去呢!
鍾諾看出奚巖的難處,笑笑說:“我知道,快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嗯,那好,我走了。”
“去吧!”鍾諾擺了擺手。
獨自一人站在這石子路上,悠閒的逛着。
“醫生,她怎麼樣了。”沁源焦急地盯着察看片子的醫生。
“從拍片上看,”醫生舉起片子指着片中踝骨的位置說:“並沒有傷到筋骨,應該就只是擦傷,上點藥,休息幾天就行。”
聽到醫生的這番話,沁源的那顆心,終於平靜下來。
“看吧!我都說沒事了。”陽心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莫洛、奚巖相繼來到醫院,看見沁源正攙着陽心從骨科室走出來,走上前問到。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我都說了,沒事了。”
莫洛沒有理會陽心的話,看着沁源再一次問到,“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擦傷,沒有傷到筋骨,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奚巖一臉茫然的問:“不過,是不去拍攝了嗎?怎麼會摔成這樣啊!”
“那是因爲…”
“那時因爲山間路不好走,石子又多,摔一跤,很正常。”
沁源不明白,陽心爲什麼不讓他說事情的緣由,是保護,還是有自己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