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跟死神賽跑
涵爲她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兄燁。”
“你好。”燁紳士一笑主動伸出手。
筱雅受寵若驚地與他握手，開心地說道：“師兄好，我是筱雅。”
“你們兩個先別忙着認識，暖暖和大黃呢？”涵問。
“它們倆在窩裡呢。”
“我去看看。”涵說着就往後面走去。
“我也去。”燁快步跟上。
兩人來到犬舍外的圍欄邊看着角落裡兩隻互相陪伴的狗。
“那隻沒有眼睛的大爺就是陳帥傷害的嗎？”燁問道。
“是啊，和那位老人一樣，都經歷過地獄，如今可能是相同的遭遇讓他們惺惺相惜，纔會相擁取暖。”涵靠在欄杆上，滿目欣慰的看着。
同樣的類似的遭遇、溫柔的性格，讓他 們成爲彼此的寄託。
“人，都是有感情的，只希望這天底下能多一些像你這樣善良的人。”燁誇獎道。
“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我只是喜歡動物，它們雖然有感情，但它們忠誠勇敢，有時候比人更善解人意。”
聞言，燁陷入了深思，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提議道：“我可以參與嗎？”
“什麼？”涵轉頭看着他，有些意外。
“我想參與，你覺得如何？”
燁是心理醫生，平時很忙，而且是跟家人一起住，真的合適嗎？
這些成了涵心裡最先想到的問題。
雖然是熟人，但提到參與她就變得格外謹慎。
基地裡的大都是被拋棄被虐待過的，所以涵不希望再次多方面的打擊，因此對參與人的要求極度嚴格。
“師兄，雖然我們關係很好，但是提到參與我們也要走正常的步驟，首先我得知道你是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涵嚴肅的看着他。
“當然不是，其實我從很久以前就想了，只是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是什麼原因呢？”
“第一是沒時間，第二是不知道父母能不能答應。”
“那現在加入的話，這些問題也還存在不是啊？師兄，這些動物不僅僅是參與，更是陪伴的朋友和家人，對待他們很可能要像對待孩子一樣溫柔有耐心，另外還需要很強的責任感才行。你如果沒準備好，我不建議你參與，這不僅是爲他們着想，也是爲了你好，畢竟，與他們相處是很累的，我也不希望這些事情打亂了你原本的生活節奏。”
涵這些話算是很真誠了，但是燁似乎是下了決心。
“我知道，既然我想好了，就一定會具備所有的條件，你放心，我會盡責的。”燁保證道。
涵沉默了一下，很認真地問：“你爲什麼想要參與呢？”
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纔開口解釋：“你也知道我是個獨生子，平時很忙，對父母的照顧也根本沒做到，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說。現在我想既幫助他門，同時，也可以讓我父母過來看看，也不致於那麼孤單。”
“原來是這樣，既然你想陪伴的父母，那還是讓叔叔阿姨親自來一趟比較好，你的各方面條件我都很滿意，但是我還是很擔心叔叔阿姨的接受度。”
“好，等我跟他們約一下，帶他們過來看看。”
“嗯，師兄，對不起啊，一說到這些我就比較嚴肅。”
“我可以理解，而且我也贊同你的做法，這是對他們盡責，也是對負責人的審覈有一定標準，他們有你這樣的愛心志願者保護，是幸運的。”
“能拯救，或許對我而言纔是一場救贖，是我的幸運。”涵垂眸掩去神情之中的悲傷。
燁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加油！”
“嗯。”
陽光灑落暖輝，兩人相視而笑，遠遠看去畫面浪漫美好。
站在對面角落裡的薛和何菁正好看到這一幕。
“那個就是涵涵的師兄？長得不錯嘛……”何菁低聲道。
“怎麼？你也看上了？”薛冷着臉問。
“哪有，我只是在想涵涵這麼久了也沒談過戀愛，現在終於出現配得上她的男人了，希望這個師兄能追到她。”何菁笑着說。
“這個燁……算了，我想這些做什麼，你先跟它們玩，我去辦公室一下。”薛欲言又止轉身朝着辦公樓走去。
何菁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回頭又望向遠方的涵和燁，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目光裡的陰冷。
涵和燁剛進門，就看到海爺、王強和林帆三個人正在往車上裝東西。
“怎麼回事？”
“涵姐，又接到電話了。”
“困難嗎？”
“不困難，但是傷勢挺嚴重的，據分析應該是被車撞了。”林帆說道。
“走吧，我跟你們一起去。”涵忙進去幫忙搬東西。
燁見狀也說道：“要不然我也跟你去吧？”
“你？”涵疑惑的看着他。
“我也想當志願者，雖然沒時間，但我現在有空！”燁自告奮勇。
“這不太好吧……”涵有些猶豫。
王強卻高興地說：“太好了，又多了一個人想要加入我們呢。”
“是啊，歡迎歡迎！”海爺也連忙附和。
涵無奈，只好點頭同意。
薛本來也想去，但是何菁說自己有事需要他送一趟，這才把他叫走。
一行人出發，來到了筱雅給的定位點下車，剛進入巷子就聽到了叫聲，很虛弱也不頻繁。
看着巷子裡亂七八糟的雜物，幾個人有些犯難。
有人說道：“這隻腿都殘了，但是硬生生拖着身子挪到這裡面了，估計是爲了躲避開。”
涵冷靜地說：“腿都廢了估計也沒辦法撓人了，咱們先把這些貨架和垃圾移走吧，否則沒法擡，不好擡。”
看着堆積如山的雜物，幾個人都有些發愁，但是爲了拯救，都擼起袖子開始幹。
就連燁也沒有絲毫心理醫生的架子，脫下昂貴的西裝，擼起襯衫的袖子也加入了大夥的隊伍中。
半個小時後終於清理的差不多了，確認好位置，便要開始七手八腳的往擔架上擡。
可是位置太狹小，只能一個人上去，還不太好下手。
王強雖然有經驗，但是他力氣太重，萬一加重了傷勢就不好了。
海爺雖然可以，但是他年齡大了，擠進去也不方便。
最後涵說：“我去吧。”
“現在正處於疼痛的時候，萬一碰到傷口可能會加重傷勢。”海爺提醒道。
“戴上手套好了。”涵說着將厚重的手套戴好，可是活動了一下覺得太不方便了，“雖然這是正常防護，這麼厚的手套抓很難的，我還是脫下來吧。”
“別啊。”燁阻攔，“別因此傷到了。”
“不能拖延時間，我們現在是在跟死神賽跑，早一秒救它或許能救回來，晚了肯定就錯過了搶救時機。”涵說完，毅然摘下手套上前去準備上手。
就在這時，燁突然擋在她身前，十分嚴肅地說：“我來！”
然後便不由分說地快速走過去彎腰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那腳給撈了出來。
一切都是多慮。
海爺等人也來不及說別的，急忙上前進行搶救。
回救助中心的路上，涵注意到燁一直用西服外套捂着手臂，臉色也不好看，不由擔心起來。
“師兄，你沒事吧？”
“我沒事。”燁勉強揚起嘴角笑了笑。
一看就是在說謊，涵一把奪過他的西裝，這才發現他手臂上被劃破了一條七八釐米長的口子，雖然傷口不深，但血還在往外滲。
“你受傷了怎麼不早點說啊？海爺，快給我碘伏和止血粉。”涵焦急地蹲在他身前開始幫他處理傷口。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一點小傷回去在搞也不遲。”燁解釋道。
涵有些生氣：“這怎麼行？既然你想加入我們，任何狀況都不許隱瞞，萬一感染了怎麼辦？這傷還是不得馬虎 。”
燁忙說：“不是的，這是我撈它的時候太緊張了，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木刺。”
“還好不是鐵釘什麼的，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要打破傷風。”涵說完衝着司機王強說，“前面路過市醫院放我們下來，我陪師兄去打針。”
“好。”
王強開車停在醫院門前，然後涵和燁下了車，直接往急診走去。
做皮試等待時兩人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都沉默不語。
大概四五分鐘後，顧城燁突然開口：“涵，其實你沒必要陪我來。”
“有必要，第一你爲了幫忙才受傷的，第二你是我師兄，出來混得講義氣不是？”涵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我能不能提一個小要求？”燁試探地看着她。
“什麼要求？”涵好奇。
“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師兄了？”
“那叫什麼？顧大哥？”
“叫我燁哥。”
“啊？”涵臉色莫名一紅，這個稱呼未免太親切了一些，而她和燁好像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見她猶豫，燁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擔心，我只是不太習慣被人喊師兄，聽起來怪怪的。”
“哦，那我就叫你顧大哥吧，顯得親切一點，直呼你的名字，總覺得有些不禮貌。”涵推脫道。
她和異性之間，好像從沒有可以近到改稱呼這麼親切的關係。
即便是薛，她也是連名帶姓一起喊，除非有事求他纔會偶爾喊一句“小薛”來討好他。
怎麼好端端的想起了薛呢？
涵搖搖頭，掃清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
燁有些失望，神情落寞地點點頭：“也行吧，多少比師兄強。”
時間差不多了，皮試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於是打完了破傷風兩人走出醫院打車前往救助基地。
情況的確很嚴重，撞骨折，整個外翻，只能截肢了。
萬幸的是內臟無礙，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經過搶救終於甦醒了，燁和涵去看時，正在努力吃東西，虛弱的身體充滿了強大的求生欲。
從此以後只有一條腿可以挪動，雖然很可憐，但至少還能活下來。
燁伸手摸了摸手，看着救回來的傷員。
這一刻，燁的內心似乎受到了某種震撼，說不出的感動。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動情到鼻子發酸。
沒想到，區區一次救援行動，就能帶給人如此神聖的力量。
他欣慰地笑起來，滿眼歡喜。
不知過了多久，涵和燁離開了動物病房，往外走去。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醫院一趟。”燁說道。
“你的傷記得換藥，照顧不好可能會留疤。”涵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回去我跟爸媽商量一下，有空帶他們來看看。”
“好啊，師……顧大哥，路上開車慢點。”涵送他到門口。
“嗯，你回去吧，我走了。”燁點點頭，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