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活在當下的幸福
一場下了三天的大雪將野草谷的茂盛的野草全部掩蓋。雪停後，原葉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出一塊空地，撒上小米，支着籮筐逮鳥。
一隻拖着長長尾巴的漂亮鳥兒落在地上，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最終經不起小米的誘惑，走到籮筐下啄米。
原葉一拉繩子，木棍兒倒了，筐子扣下來，將那隻長尾巴小鳥扣在裡邊，筐子還壓着它漂亮的長尾巴。估計小鳥在裡邊腸子都悔青了。
原葉、秦逸、李秋雨、於小柔大笑着跑到筐子前。
原葉先捏住露在外面的鳥尾巴搖了搖道：“烤着吃肯定香。”
於小柔反對道：“這麼漂亮的羽毛，你怎麼捨得吃？我們養起來多好！”
原葉敲了敲筐子：“我可沒說要吃羽毛，這樣，肉歸我，羽毛歸你。”說着抓住尾巴，順着向裡，尾巴將鳥提起來，任憑鳥怎麼掙扎扇翅膀都沒用。
秦逸和李秋雨在傍邊看着鳥嫌棄：“這麼小，就那麼點肉，夠誰吃啊？我們還是去山裡打獵，抓只體型大的烤着吃。”
雪地裡的幾人爭論不休。
小樓內，留香薇薇望着窗外滿目雪白，一臉惆悵。明知道殺父仇人就在哪裡，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甚至還要維持表面上的恭敬。
莫晶晶看着留香薇薇消瘦愁苦的背影，忍不住搖搖頭，走過來與留香薇薇一同站在窗邊：“十七小姐，都怪我欠考慮。將事情做搞砸了。我應該循序漸進地將規劃報上去，一步完成再報下一步，那樣就一點都不顯得張揚，更不會有損小姐的名聲。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愁苦不能解決問題，我們想辦法挽回造成的影響就是。”
她以爲留香薇薇還在因爲野草谷的規劃圖耿耿於懷。在她看來，那件事讓留香薇薇在家族中顏面盡失，發愁生氣是應該的。
不料留香薇薇扭過頭對莫晶晶笑笑道：“二姐不必自責，那件事情我根本沒放在心上，我發愁是另有原因的。”
莫晶晶不解道：“什麼事請？我是否可以幫上忙？”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留香薇薇此時非常需要幫手助她復仇。可她的仇人是同族，還是很有地位的香玉師，無論財力勢力都壓過自己太多。要對付這樣的人，必須謹慎又謹慎。她需要盟友。而且必須是像原葉那般的盟友。以心相交、牢不可破。
她無法確認莫晶晶是否可信。所以她選擇保留。
留香薇薇輕聲嘆口氣道：“謝謝二姐，若需要你幫忙時，我自會開口。麻煩二姐去樓下將原葉幫我叫來。”
莫晶晶自然聽出。留香薇薇此時還不能完全信任自己，所以不會與自己多說什麼，點頭應下，下樓去雪地裡找原葉。
原葉幾人正因爲那隻長尾巴鳥吵得不可開交，莫晶晶突然來喊原葉，原葉無奈，只得將鳥一把塞到於小柔手裡，轉身去留香薇薇的書房。
原葉哐當推開留香薇薇的書房門就喊：“薇姐，叫我幹嗎？你說了今天給我放假，我們什麼都不學的。”
如此不學無術，毫無上進心的原葉實在讓留香薇薇無奈。她搓了搓蓋在膝蓋上的毛毯道：“原葉，你今年十七歲了吧？”
原葉警惕地看着留香薇薇道：“對，你想幹什麼？”女人問女孩子的年齡，下一句往往就是“有沒有男朋友，幫你介紹一個”。可是原葉覺得留香薇薇也不會閒的想給自己介紹男朋友。
留香薇薇恨鐵不成鋼地扯了扯嘴角道：“若在世俗界，十七八歲正是求學的好時候，我們世家子弟，十七八歲正是爲成爲香玉師打好各種基礎的時候。原葉，你有什麼理想，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麼規劃？”
“幹嗎要規劃？把自己的日子算的清清楚楚，多累啊！”
留香薇薇耐心引導：“人要有目標、信仰，朝着目標奮鬥，人生纔有意義。你整天這樣漫無目的、渾渾噩噩地混着日子，有什麼意義？”
原葉不屑：“人活着爲什麼要追求意義？”
“有意義，活得才充實。”
原葉刨根問題：“充實就怎麼了？”
“生活充實了，人才感到滿足快樂幸福。”
原葉總結：“也就是說，我費那麼大勁兒，規劃生活、樹立理想、追求目標，流血流汗，最終就是爲了快樂、幸福滿足？”
“對啊。”
“可我現在就很快樂幸福滿足，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喜歡玩什麼就玩什麼，隨心所欲快樂西天，我幹嘛放棄現在的快樂幸福滿足，把自己弄得辛苦不能，目的就是爲了繞個圈子讓自己得到現在快樂？”
“你……”留香薇薇發現自己被原葉給問住了，是啊，她現在就感覺快樂幸福滿足，幹嗎要讓她過的辛苦勞累，目的就是再次感到幸福快樂滿足。
看到留香薇薇發窘，原葉一溜煙跑了，邊跑邊喊：“我先去快樂幸福滿足了，薇姐你自己繼續在這裡痛苦地追求快樂幸福滿足吧！”
留香薇薇覺得原葉的說法不對，可是又想不起怎麼反駁她，只能無可奈何地任由她快樂逍遙浪費時間。
留香薇薇很需要一個人來幫她步步爲營、謀算設計、規劃安排，最後一舉報得大仇，可是，她唯一可以信賴的原葉卻是這樣一個隨心所欲的散漫性格。
留香薇薇不知道原葉特殊的靈種能不能成爲香玉師，但技多不壓身，多一項技能，將來的生活可能就多一條活路。原葉還小，父母都不在身邊，她覺得自己必須承擔起教導原葉的責任，何況十九叔對她有恩。
所以即使原葉覺得目前生活快樂幸福滿足無所求了。留香薇薇還是將她的課程安排得滿滿的，讓她跟着自己學習攀爬。
於小柔自然如願跟着留香薇薇學習雕刻技藝。
留香薇薇在古文學方面的造詣，讓秦逸也受益良多。
莫晶晶忙着去藏書閣研究資料。
只有李秋雨很閒，飄雲城的冬天漫長寒冷，她在暖融融的野草谷小樓裡過着快樂無所事事的悠閒生活。把原葉羨慕得每天都吐她幾口唾沫。
留香暮雨過來看原葉的時候，原葉正在被留香薇薇逼迫下苦學。看到女兒的長進，他對留香薇薇的教導暗暗點頭。心想，就算原葉跟在自己身邊，自己也未必有時間能夠將她教導成這樣。
如此，留香暮雨也就不再芥蒂原葉不認自己。而留在留香薇薇這裡當傭工了。
檢查完了原葉的情況。留香暮雨讓留香薇薇到自己身邊來。
留香薇薇依言坐在留香暮雨身邊，只見他伸出手按在留香薇薇腕脈上，握了很久，就連屋子裡包括原葉在內的幾個女孩子都在懷疑留香暮雨藉機沾留香薇薇便宜的時候。他終於鬆開手。
“薇薇。你的靈種並未完全恢復。靈脈還有一些暗疾，應該是你去年靈脈斷裂留下的後遺症。”
留香薇薇心中一驚：“要緊嗎？會不會影響靈種以後的生長？”若不能成爲高階香玉師，在留香園中就不會有地位。報仇就依然遙遠。
“你這裡應該有靈能濃郁的水源吧？”原葉昏迷的時候，留香薇薇打後谷靈井裡的水給她泡茶，留香暮雨見過的。
留香薇薇點點頭。
留香暮雨道：“回頭我再送你一些月光茶，你用那靈能濃郁的水泡茶喝，慢慢溫養，應該能夠養過來的，一年內，你最好不要製作香玉，讓靈種好好休養。”
“多謝十九叔。您去年送來的月光茶還有，不用再送了。”留香薇薇心懷感激。
留香暮雨道：“一年內，你最好少參與活動，專心溫養自己，以你的資質，進步空間很大，但不要急於一時，要耐得住非議、傾軋、猜疑和寂寞。”
“謝十九叔的提點，薇薇一定牢記在心。”留香暮雨這是在單獨指點她，三品香玉師的指點，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機會。
留香暮雨點點頭：“若遇到什麼問題，就來找我，我畢竟比你多了些經驗。”
留香薇薇連連道謝後，帶着原葉一干人恭敬將留香暮雨送至谷口。
她能夠感覺出，十九叔之所以指點她 ，是因爲原葉的緣故。
留香薇薇本來就不願意參加家族的各種活動，現在又有了留香暮雨給的提點，更不肯出野草谷了。
整個漫長的冬季，野草谷安安靜靜，置身家族紛爭之外。
寒冬慢慢撤走，第二年春天暖陽下，聚集了整個冬天的厚厚積雪慢慢融化，留香薇薇收到家族格鬥堂的通知，三月下旬參加家族的格鬥比賽。
原葉看着通知有些莫名其妙，爲什麼要讓留香薇薇參加比賽，她平時就很少去上格鬥課，去比賽也是被揍的份兒。
留香薇薇笑笑解釋：“家族香玉師每年都要參加格鬥比賽，我如今已經是香玉師了，自然要參加比賽。”
比賽第一天，留香薇薇帶着野草谷的全體成員前去觀看助陣。
留香薇薇第一場抽到的對手居然是十四小姐。
十四小姐彪悍潑辣，又一直學習格鬥，留香薇薇恐怕不是她們的對手。但她很看得開，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十四小姐此人難纏，怕是不會讓她輕輕鬆鬆輸掉。
兩人的比賽安排在下午，原葉道：“要不要我去給那位十四小姐下點巴豆吧？”
留香薇薇搖頭道：“不要胡鬧，輸了也沒什麼。”她要想報仇，必須拉攏留香園的弟子，而這位十四小姐天資頗高，若能歸到自己陣營當然好了。至於她們之前的摩擦，在留香薇薇的大仇面前，微不足道。
留香薇薇找出自己多年不穿的道服穿好，進入比賽場地比賽。
她站好後，十四小姐才進入場地。
留香薇薇向她行禮，她很勉強的行了一禮便直接開打。
一個掃堂腿過來，留香薇薇措手不及，差點沒躲過，還沒站穩，十四小姐的拳頭又至。留香薇薇招架得狼狽不堪，或者應該說，被揍得狼狽不堪。
原葉莫晶晶幾人氣憤不堪，卻又無可奈何，她們又不能一哄而上，幫着留香薇薇揍人。
只一場留香薇薇就被揍下來，本屆比賽以後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留香薇薇知道自己的格鬥課很多沒上，一定會輸，可是沒想到輸得這麼慘，只一場，三分鐘不到，就被人揍下來。
下場，原葉等人拉上留香薇薇就要走，卻被留香薇薇止住。
原葉憤憤道：“幹嗎？反正以後比賽都沒我們什麼事兒了，還留在這裡看那妞嗎？”
原葉說話時眼睛瞟了瞟臺上，十四小姐正在領勝一場的獎品。
留香薇薇弱弱地說：“格鬥大賽即使不上場也必須全程觀看，我不但今天不能走，明天后天都要來看別人比賽。”
怒髮衝冠的原葉直接吼道：“這是什麼破規定？簡直沒有人性，踐踏人權、侮辱人格！”
差不多全場的目光都看向原葉，她這一嗓子直接搶了十四小姐的風頭。因爲家族的規定，除了在外遊歷的，二品以下香玉師都在這裡參加比賽，還包括一些傭工僕從，一品香玉師的族長自然也在這裡。
留香薇薇嚇得趕忙去捂原葉的嘴巴，可還是慢了半拍。
“那人誰啊？好沒教養！好粗野！”
“留香薇薇的傭工，就是十九爺看上的那位。”
“原來是她啊！難怪說十九爺兼容幷蓄，連這種野丫頭也入地了眼！”
……
場上一時竊竊私語。
難免有那麼三五句被留香薇薇幾人聽到。十九叔勸她要低調行事，耐下寂寞休養靈種，可是無論她怎麼低調，只要一參加家族大活動，別管那個方面，都能賺個焦點。留香薇薇很想捂臉找個地縫鑽，可是骨子裡大家族的修養和氣質不容許她的行爲舉止有差錯。
她矜持地挺直脊背，優雅地擺擺手道：“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裡看別人比賽，同時也是學習的過程，家族之所以這麼規定，是爲了讓每個成爲香玉師的弟子都盡力提高自己的體能和格鬥技巧，以便有自保能力。”
原葉不屑嘁了個：“看就看，有什麼大不了，就當看耍猴，走，我們坐着嗑瓜子看耍猴。”說着當先走向坐席。
莫晶晶等人默默跟上。
留香薇薇心中感動，知道她們雖然不說，但卻用行動在與她有難同當有辱同受。
非常感謝藏青色的狐同學2張月票，謝謝給薛雪的無聲鼓勵。最近總是碼着字就睡着了，頭腦漿糊一般，清醒了一看，發現把迷糊時做夢的話寫下來。真的很困，白天上班、下班照顧女兒，女兒睡了才能碼字，總是按着鍵盤就睡着了，訴說一下，解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