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京城裡的王公貴族們,最近有點慌。
慌得一批的那種慌法。
因爲闖王在山東和北直隸附近,越鬧越兇了。
山東這個白蓮教活動的老窩,朝廷太不得民心,闖王的兒歌“闖王來了不納糧”所到之處,老百姓望風而從。
前不久,大學士李建泰離京出去探查外面的情況。
他帶着一羣家丁,走到河北定興縣,這裡距離京城不過二百里,城裡的人問他:“你是大明的官,還是闖王的官?”
李建泰說:“本官是大明的官。”
結果定興縣裡的人立即關上了城門,不願意招待他。
李建泰鼻子都氣歪了,但他只靠着一羣家丁也不可能攻打縣城,只好悻悻的離開。
又走了一陣子,又餓又渴,看到前面又是一個縣城。
他走到城下,城裡人又問他:“你是大明的官,還是闖王的官?”
李建泰詭對道:“闖王手下的官。”
結果縣城城門大開,“設食甚豐”,讓他“飽餐而去”。
這就賊他孃的離譜!
李建泰回到京城,趕緊點起一羣京城少爺兵,跑去攻打定興縣。
少爺兵們雖然不強,但是攻一個小縣城還是沒問題的。
“建泰攻破之,笞其長吏。”
在史書下留下了充滿荒誕主義的一幕……
離京城才200裡的縣城都變成這樣了,京城的形勢可見有多緊張。
一大羣文武官員,天天惶惶。
就在這時候,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進了京城:“新任兵部尚書孫傳庭,幹掉了上一任闖王的猛男,他來了!”
這消息一來,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城裡的達官貴人們蜂涌而出,跑到城門口來迎。
遠遠看到孫傳庭的尚書儀仗由遠而近,最前面的一匹高頭大馬上,坐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看就是很能打的身材,但又不像武將那麼粗痞,光看他外表就能學習到什麼叫文武雙全。
再看他身後的六百家丁,個個精神飽滿,氣勢高昂,一看就是那種賊能打的兵。
達官貴人們頓時大喜,在城頭上歡呼起來:“孫尚書!”
“一看孫尚書這氣勢,我就感覺到安心了不少。”
“不愧是幹掉了上一任闖王的名將。”
“孫尚書來了,闖王定平。”
“孫尚書成親了沒有呀?我有一個女兒,年芳十八,待字閨中……”
圍觀人羣喊得正開心呢。
孫傳庭的儀仗中有一個“家丁統領”,也正在開心。
這人就是陳千戶了!
京城這邊沒有放過“電影”,沒有人認識他這個“做盡全天下所有壞事”的大反派。
他心中暗想:“嘿,在這裡沒有小孩子拿竹筒水槍打我了,他們不會把我當壞人了。我,陳千戶,要在這個地方奪回屬於我的一切。重塑我光輝偉岸的形象,必不可能再招小孩子討厭,我要拿出我最大的誠意,成爲所有小孩子都仰慕的英雄。”
他走到隊伍前面,就在孫傳庭後面一個身位的地方,對着人羣揮了揮手,尤其是人羣中的小孩子們,他使出了自己最大的誠意,展露出了自己最溫和的態度,必不可能再讓小孩子們討厭他。
“哇!”
人羣一個小孩子瞬間嚇得大哭起來:“那個人他兇我。”
旁邊的家長順着小孩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嚇了一大跳。
這是什麼可怕的傢伙?長了一張極爲兇惡的臉,殺氣騰騰,恐怖之極。都不需要查他的履歷,只看這張臉就知道,他手裡起碼沾着幾千條人命,沒事就把小孩子拿來蘸醬吃,吃的時候還要喝一碗豆汁的那種。
家長趕緊將自己的孩子藏在了身後:“不要看他,不能和他眼光對上。”
陳千戶向左一看,左邊的人羣全部低頭,躲避他的目光。
他再向右一看,右邊的人羣全部眼神飄移,不敢與他對視。
他的眼光彷彿aoe技能,掃過之處,人仰馬翻。
陳千戶:“……”
只見人羣中鑽出一個太監來,正是朱由檢身邊的大紅人曹化淳,他快步迎到孫傳庭面前,拱了拱手:“孫大人,皇上等你多時了。”
孫傳庭:“進京路上,碰上小股流寇,順手收拾了一下,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
曹化淳奇道:“咦?孫大人還順手收拾了小股流寇呀?不知收拾的是哪一股?”
孫傳庭道:“好像是白蓮教的人,藉着闖王作亂的機會,也跑出來作亂,我的人就將他幹掉了。他手下三千白蓮妖人,也全部擒了下來。”
衆人一聽這話,頓時懵了。
你收拾三千白蓮妖人,如此輕描淡寫的麼?
曹化淳好奇地道:“那三千俘虜呢?怎麼沒見您帶着他們?”
孫傳庭笑道:“哪能把三千俘虜都帶進京城?那還不亂套了麼?那我都讓家丁們‘妥善處置’了。”
這話一出口,圍觀人羣的眼光就轉到了陳千戶身上,只敢瞥一眼,就飛快地收回,立即開始了交頭接耳的說小話。
“看見那人了麼?孫大人的家丁統領。”
“有這麼個人在,俘虜的白蓮妖人肯定是全部交給他殺掉了吧。”
“這個人做得出來,殺三千人,我看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不光是殺了,如果你把人殺了,會說成‘處死’,還是說成‘處置’呢?你仔細想想什麼情況會說成處置。嘖嘖!三千人的屍體要如何‘妥善處置’?那肯定是全都被他吃了。”
“啊?對!肯定是吃了。”
京城達官貴人們的臉色,瞬間嚇得蒼白了一半。
這是什麼恐怖的傢伙?
就在來京城的路上就吃了三千個人呢。
“哄”的一聲響,人羣向後退開了幾丈。
陳千戶:“咦咦咦?我明明已經在拼命的釋放善意,扭轉我的形象了,爲什麼他們還是怕我?”
不行了!
看來得下血本了。
陳千戶伸手入懷,摸出一個鐵盒子,裡面裝的是天尊從天上賜下來神物,名字叫做“水果糖”,本來是很大很大的巨型硬糖,由高家村的小商人們用大錘將它敲碎,做成小塊,裝在鐵盒子裡販賣。
五顏六色,十分好看,充滿了天尊的氣質。
價格當然也高得離譜!
用來哄小孩是一流神物。
陳千戶不惜血本買來的,就爲了扭轉自己的形象,不再被小孩子拿竹筒水槍打呢。
他左手拿着一盒昂貴的糖,右手對着小孩子們招了招,身笑:“來,叔叔給伱發糖。”
小孩子們“哇”的一聲大哭,扭頭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