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怡昨晚的瘋狂,讓李大鵬一陣旖旎。夏日的驕陽狠狠地照射在李大鵬的身上,肩膀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起來。
座下的馬也是大汗淋漓,跑了大半天,距離蕪湖還有一半的路程,李大鵬決定找個地方歇歇腳。
這裡已經是廣德縣,距離蕪湖還有二百多裡地呢。李大鵬看到路邊的小山上有一座道觀,道觀的門緊閉着,也不知道有人沒有。
道觀的大門厚重而結實,李大鵬的手輕輕的拍打着門上的鐵環。聲音在夏日的酷熱中非常的沉悶。
道觀伸出的樹枝隨着山風輕輕地搖晃着,看一眼就讓人感覺一陣清涼。
“誰呀?”好久,道觀中才有人問道。
“過路之人,討口水喝。”李大鵬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文縐縐的。
道觀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人開門出來,看到李大鵬孤身一人站在門口,稽首問道:“施主請了。”
李大鵬恭敬的回禮,老道士把李大鵬讓進道觀。道觀中老樹叢生,將院子遮蔽的嚴嚴實實,走在裡面,完全感覺不到外面逼人的暑氣。
“施主請坐,貧道去去就回!”老道士舉手爲禮。李大鵬連忙回禮。
道觀有些破舊,但是建築的雕花非常的精美,只不過年深日久,顯得太過於破舊。老道士很快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小道士,小道士手中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個茶壺,兩個茶碗。
“施主,久等了。”老道士招呼李大鵬做到涼亭。小道士擺好茶具,垂手伺候着。老道士微笑着道:“松紋,你去把刀傷藥拿過來。”
松紋答應一聲,低眉走出涼亭。
李大鵬心中一驚,沒想到這老道士慧眼如炬,竟然看出他受傷。李大鵬剛要解釋,老道士笑着道:“出家之人,結的都是善緣,施主不用多說什麼。”
李大鵬感覺老道士彷彿就是院子中的松樹,靜謐、悠遠,而又和藹可親。
“不敢動問先生法號。”李大鵬恭敬的說道。
老道士呵呵一笑,說道:“貧道千塵。”
李大鵬恭敬的回答道:“晚輩王林。”
“原來是王施主,請,請!”千塵倒好茶水,請李大鵬品嚐。
茶水味苦而澀,要不是當着千塵道長的面,李大鵬非得把茶水倒了不成。千塵道長慢慢的品嚐,彷彿引用的是玉宇瓊漿。
“味道可好?”千塵道長放下茶杯,微笑着李大鵬問道。
李大鵬咧咧嘴,不好意思的說道:“晚輩不是品茶之人,只覺得入口苦而澀,並且味道彌久不散。”
千塵道長哈哈大笑,道:“這本來就不是茶。施主最近可曾中毒?”
李大鵬一呆,千塵道長微笑道:“你身中的毒,雖然已無大礙。但是餘毒未盡。平常人三年五載就能排出體內,但是練武之人,因爲內力的緣故,每次動用真氣,都會引起餘毒反噬。我這苦而澀的茶,別的功用不強,解毒還是不錯的。”
李大鵬沒想到千塵道長竟然用心如此良苦。馬上跪倒在地,不過還沒等他跪下,就感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託了起來。
李大鵬自認爲功力已經足夠深厚,否則也不敢和風雲山莊作對了。但是這股力量,李大鵬自認爲不是自己所能比擬的。
“道長功力如此深厚,小子孤陋寡聞,竟然沒聽過道長的名號,真是罪過。”李大鵬心悅誠服的說道。
千塵道長呵呵大笑,再一次給李大鵬斟滿茶水。“王施主真是性情中人,別人都會說什麼久仰大名什麼的,其實我哪裡有什麼大名。”
松紋手中捧着一個小瓷瓶和一卷乾淨的白布過來,千塵道長起身接過瓷瓶和白布,又從身上摸出一柄玉刀。
“王施主,你要是信得過貧道,貧道就動手。”
“謝道長慈悲!”李大鵬褪下衣服。道觀中如此陰涼,一身大汗早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玉刀輕輕的挑開李大鵬肩膀上的白布,露出血紅的傷口,有的地方已經開始腐爛。千塵道長的玉刀輕輕地削掉腐肉,李大鵬只感覺一陣冰涼,然後纔是一陣劇痛。
“年輕人,要忍住。把毒血放出來,會好一點!”
很快,傷口就清理完畢。千塵道長拿起瓷瓶,倒出一些藥面,均勻的撒在傷口處。李大鵬只感覺一陣陣的冰涼,傷口處說不出來的感受,非常的受用。
千塵道長收拾好東西,松紋這個時候已經端過一個水盆。千塵道長淨手完畢,對李大鵬道:“只要你一天之內不和人動手,傷口就會癒合。”
李大鵬恭敬的稽首表示感謝。
千塵道長也不多說什麼,兩個人坐到涼亭下,繼續喝茶。
突然,道觀的門,發出輕輕的響聲。門口一陣嘈雜,似乎是來了三四個人。千塵道長道聲得罪,慢慢的走向大門。
門輕輕的打開,三個人恭敬地跟在千塵道長的身後。李大鵬已經認出來的人正是韋德兄弟三人。
“你竟然在這!”韋德三人看到李大鵬,兵器一下子就拔出來。
千塵沒想到他們竟然認識,似乎還有不淺的恩怨。看了一眼拔出兵器的韋德,嚴肅的說道:“還不趕緊收起來!”
韋德張嘴想要說話,看到千塵道長的眼神,馬上乖乖的閉上嘴巴。
千塵道長領着三人走進涼亭。韋德的鼻子使勁聞了聞,突然嘟囔道:“師叔祖,你竟然給他喝玉和春。”
千塵頭也不回,和藹的坐到原來的石凳上。“王施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千塵道長的話沒有任何逼人的意思,就好像是拉家常一樣隨便問問。李大鵬看了一眼三兄弟,恭敬地說道:“前輩,事情有蹊蹺……”
李大鵬就把自己那天看到和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千塵道長微微一笑,轉身問韋德。“你聽到了嗎,你來說說那天是怎麼回事兒。”
韋德瞪了李大鵬一眼道:“師叔祖,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兄弟四人和他分手之後,走在路上,突然從草叢中跳出一人,殺了揹着包裹的慧空。知道包裹這件事的,除了我們四個,就是他和那個逃出去的扶桑人。不是他,能是誰?”
千塵道長撫摸着自己的鬍子,沉吟片刻道:“那人用的什麼招數?”
韋德站起來道:“用的是刀。我只看到一道光華閃過,他應該只劈了一刀。”
千塵道長盯着李大鵬片刻道:“我沒看錯的話,王施主用的拿手的兵器應該是劍吧?”
李大鵬起身道:“前輩慧眼如炬,晚輩正是用劍!”
千塵道長吸口氣道:“韋德,恐怕是你們誤會王施主了。殺你們的人,應該是王施主看到的那夥人中的一個。刀法應該是扶桑刀法中的順風斬!”
韋德不知道說什麼好,千塵道長端起茶杯,輕輕地抿口茶道:“塵歸塵,土歸土,個人緣法不同,強求不得。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以後就不要糾纏了。”
韋德恭敬的表示同意,李大鵬感激的看了千塵道長一眼。千塵道長放下茶杯,閉上眼睛。“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於后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並無絲毫掩蓋,虛僞,黑暗。吾身化六道,就是爲了使汝等不至於消失,不至於墮落。道從不蔑視,是爲混元,從高而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爲了捨棄低而存在,而僅僅是爲了守護和引導而來,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恆的種子,吾確實汝等的父母,引導汝等走上正義之道,在這之前,吾願生生世世,守護於汝等。這心願,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