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如天籟的笛聲,打破了楊凡對前世的回憶,眺目寒煙潭外,心中暗奇:“她是何時出現的,爲何我沒有發現?”
笛聲由遠及近,整個徹骨的寒煙潭,寒氣似乎削減了幾分,迎來了大自然的綠意春光,隱約可嗅覺到清新草綠的芬芳。
寒煙潭這一兇險絕境,彷彿被賦予了什麼,短暫的那一剎,由死亡地域,變作美好仙境。
楊凡注視遠方,心神落魄般,失神不動。
伸出一隻手,在他的感官層面,彷彿在觸摸自半空落下的樹葉和花瓣。
他的四周,好像傳來鳥鳴風吟,樹葉沙沙,這裡是深林中嗎?
視野裡,一塊縈繞七色微光的碧雲,從天邊盡頭緩緩飄來。
碧雲上的倩影,一身碧綠裙裳,絲絛輕舞,隱約可見裙裳下赤裸的晶瑩玉足,踏着縹緲碧雲,明眸似水,其華如星,天然雕飾的完美玉容,微微含笑,一顰一笑之間,四周林木疏影浮動,下方更似有溪流叮咚聲。
這是一個集自然與美麗於一身的絕世仙子,擁有與雲雨夕一模一樣的容貌。
除了亦如既往的美麗、自然,更有一種入雲霧的縹緲和神韻間的高貴氣質。
這樣的美麗,可以一瞬間奪去任何男子的心魂,哪怕是一個聲音,就能讓人一生難忘。
“完美的自然之境,自然融於心中,融於天地。”
楊凡望着眼前與雲雨夕擁有一般無二容貌的九公主,心中長長一嘆。
難怪對方能在不知不覺中到來。
完美的自然之境,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沒有任何的突兀感。
何況楊凡正沉浸於對前一世的追憶。
這種將自然融於心中,融於整個天地的境界,已經能與仙帝媲美。
二人飄立於寒煙潭中,四周是徹骨的寒煙,也是碧光搖曳中,疏影落葉與花瓣飄落的仙境叢林。
一片片碧葉與花瓣落下,發出輕微的沙沙,與腳下泉水的潺潺流淌,形成最美麗的節奏。
九公主收起七香玉魂笛,歉然一笑:“雨夕來遲了,你的玉笛和樂譜,我很喜歡。”
她的天籟之聲,與四周的自然環境,冥冥想呼應。
楊凡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凝視她,目光仿似想穿透她的衣裳。
他其實想分辨一下,眼前的九公主,到底是不是曾今的雨夕。
九公主的無瑕俏容,莫名的一紅,明眸躲閃了一下。
從來沒有一個男子,敢於這麼肆無忌憚的盯着她。
因爲任何一個男子,會因她的絕美氣質,而感到自慚形穢。
將自然融於心中的她,也不會因爲任何男子的打量而臉紅。
可是,不知爲何,眼前的男子,給他一種十分親近的感覺。
“雨夕,難道你不認識楊大哥?”
楊凡凝視這雙熟悉的眼睛,深深一問。
“楊仙君請自重,你我只是萍水相逢。”
九公主心中不悅,卻自然含笑的提醒道。
只是初次相逢。
掌控大輪迴的楊凡,能清晰感受到九公主的情緒。
對方將身心融於自然,將自然融於天地,想窺探其心緒和靈魂波動,比一般仙燕京要難。
楊凡深吸一口氣,梳理了下心緒,才徐徐道:“那敢問公主殿下,爲何喜歡我贈予你的玉笛和樂譜?”
九公主的絕世玉顏上,浮現一絲迷茫,低垂皓首,秀眸有些躲閃:“這種奇怪的感覺,連我自己都說不清。自見到這二物之時,就發自內心的親切,好像受到某種召喚。”
楊凡聞言,陷入短暫沉思。
“這也是我好奇,出來見你的原因。”
九公主恢復自然絕塵的氣質,勇敢的直視楊凡,似乎也想申明什麼。
“親切?召喚?”
楊凡低喃自語,很快從沉思中歸復平靜,心中已然有所猜測。
同過大輪迴的籠罩,他發現雨夕的靈魂氣息,與這九公主極其相似,但後者的氣息更純然,且包容前者。
“能否說說這種感覺。”
楊凡長吐一口氣,雙手負背,目光敏銳而冷靜。
“這些東西,好像在夢中,見過。”
九公主爲了揭開心中的迷茫,倒也很配合。
只是說到這裡,如清荷的俏顏上,微微一紅。
“夢中?”
楊凡大吃一驚。
這讓他的猜測,又顯得不肯定。
“你真的不認識我?也不感到親切?”
楊凡眸中神光一閃,他的語氣,漸漸有幾分咄咄逼人。
九公主秀眉一蹙,盯視他良久,終顯清冷的道:“你是雲霄宮仙衛團團長楊奇,在此之前,你我並無任何交往。”
聞言,楊凡心頭一顫,目光卻依舊冷靜。
他神情的眼眸,盯着眼前這位絕世佳人,身形產生莫名的變幻和扭曲。
只是一息之間,楊凡的體型、外貌、氣質、神韻……一一產生變化下一刻,一個儒雅俊朗的青年,帶着和煦的笑容,展露在九公主面前。
“你,是你……”
九公主終於失色,盯着眼前這個無論相貌還是氣質,都堪稱完美的男子。
“雨夕,你終於認出大哥了。”
楊凡笑容如和風,一步之間來到九公主面前,自然而然,伸手摟住她。
“你……”九公主雙頰酡紅,面露寒意,冷聲道:“登徒子!!”
那怒意一聲之間,四周飄蕩的無形自然光影,陡然化作漫天冰冷的雪花和風暴。
楊凡頓時打了一個哆嗦,身體被凍僵。
唰!!
九公主的絕麗倩影,與足下碧雲契合一體,凝結出一個七色蓮花臺,守護起身。
一時間,碧光沖天,七色霞光與碧綠波光,橫絕一方天地,徹底與楊凡分割。
“爲什麼會這樣……在這種情況下,你都沒有認出我?”
楊凡臉上的悲痛,自然而然的流露。
此時此刻,他再不想壓抑和隱匿內心的情感。
“對……對不起!”九公主臉上的寒霜怒意,煙消雲散,十分內疚。
一個陌生男子,非禮於她,自己心中卻並沒有真正的抗拒和憤怒,反而有些內疚,並不自覺的道歉。
“我……我認識你……”
九公主似水明眸中,隱現淚光和霧氣,怔怔的望着楊凡。
“認得我?”
楊凡臉上露出幾分喜悅。
“我是誰?”楊凡看到了轉機。
“你是楊……楊凡……”
九公主明眸中閃爍晶瑩之光,眸光定格在楊凡臉上,再也難以挪開。
她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子,是如此的親切。
“只是……我們的相識,是在夢中。”
九公主輕輕的說。
“夢中?”
楊凡身軀一晃。
難道前世的相愛,只是一場夢.
經歷一次輪迴,前世的記憶,在楊凡心頭,自然不如上一世那麼強烈,平常有些朦朧,仔細想的時候,又會很親切。
但是“夢”就不同了。
深吸一口氣,楊凡繼續問道:“那麼在夢中,你我是什麼關係?”
“關係?”
九公主皓首低垂,玉手輕捏裙褶,有些怯怯的神態:“我們的關係是……”
“到底是什麼?”楊凡直視着她,一臉緊張。
而這時,九公主俏顏上的紅暈,都染到了耳根上,羞澀到極點。
楊凡亦是被她這一剎的純美所吸引。
還不待他得意和高興。
驀然,九公主掩面而去,化作一道碧波彩光,從寒煙潭消失。
以玄仙境的修爲,從寒煙潭到雲霄宮,只是一念之間。
“雨夕——”
楊凡吶喊不及,那追尋無數年的倩影,已然不再。
唉!
他不由一嘆,但心頭卻鬆了一口氣。
從目前情況來看,這位雲霄宮的九公主,正是雲雨夕,也還記得自己。
唯一的變化在於,在這位九公主心目中,自己與他曾經的相愛經歷,只是一場夢……或許這場夢,較爲清晰,能夠回憶。
但是在她心目當中,這終究是一場夢。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楊凡閉上眼睛,全力展開輪迴感官,試圖推算一番。
然而,在推算感應之時,他遇到一股強大的阻力。
“看來定有逆天強者插手,否則我也不可能完全找不到線索。”
楊凡已然得出一個結論。
返回雲霄宮,楊凡無法靜修。
看來若無法瞭解此事,自己是難以安寧修煉他。
見此,他索姓放下修煉,只要把此事完美處理,心中就再無牽掛了。
而一隻腳踏入衍生期的他,無時無刻,都在修煉,只是無法參悟靜修。
“如果有時間,我大可以再追求雨夕一次,體驗那種人間難有的快樂。只是我現在,時間很緊迫。”
楊凡真正靜下心之時,心神潛入靈魂深處時,可以感受到那無雙劍道意志的顫動。
砰……砰!……砰砰!
劍道意志猶似一個虛弱的心臟,在輕輕跳動。
這種跳動,儘管是微不可查,但是卻有漸漸加強的趨勢。
不過數年,楊凡準備潛入內宮,去尋找雨夕。
就在這一曰,餘夢清再次找到楊凡,低聲道:“不知爲什麼,九公主那次回去後,更加迷茫,整天拿着玉笛,鬱郁不歡。”
“她認爲我們曾經的相愛,只是一場夢。然而,我們卻能在現實中會面。”
楊凡簡略的說道。
“竟有如此奇怪的事?”
餘夢清也是錯愕無比。
“爲什麼真實的經歷,在雨夕心目中,只是一場夢。難道是因爲大帝……”
楊凡目中厲芒一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