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天雪,也是來過幾次,卻是隨手丟下幾枚丹藥,看也不看龍淵一眼便走。
到了第五天,在中藥與《九尾心經》的雙重調理之下,龍淵身子已是無礙,只是與他一樣受傷的人仍臥牀不起,自然不好裝作出頭鳥,老老實實地在牀上呆着。下午一個小道士送來近百枚丹藥,說是天竹少爺所給,龍淵自然不給他含糊,答謝一聲,照單收下。
在這期間,龍淵不敢再修煉《鬼尋道》,畢竟此時到了築基七層,一旦修煉起來,鬼哭狼嚎,雖然住的偏遠了一些,卻也無異於玩火自焚,當下只是修煉《希夷神象》。
關於母親,有了東魁宗之事,沈逐流忙得不可開交,自然沒時間再來此處,又不見之前那小道士,只得暫且閣下。
眨眼間,回到蒼茫山已然快要一個月了,與狐媚兒約好在東海邊相見的時間也快到了,畢竟在得知她是西狐宗千金之後,心知其身上的寶貝自然不凡,說不定能在天河《御龍真訣》之下撿回一條性命也說不準,當下徑直去了江河築,找到天竹。
當日龍淵說天葉是爲了救自己才死在了狐媚兒手中,今日前去,只說受他遺言,將其骨灰撒於蒼茫山附近山上,使其英靈與蒼茫山同在,天竹自然答應。好在他當時仍在牀上,否則龍淵也還真怕他要一起下山。
天葉是在八歲那年,火榕在外出時見其根骨清秀,撿來的孤兒,後被沈逐流收爲門下,其骨灰自然無家屬來要,也使得龍淵藉此輕鬆下山。
下得山來,已是黃昏,龍淵心知時間不多,當下直奔東海,卻見亂石灘一隻倩影幽幽,全身罩着一襲黑袍,看其裝束,不似漢人,反倒與苗疆有些相似,幽幽地望着大海,晚霞緋紅,悄然自傷。
但見風吹過,微微露出她白皙如玉的腳踝,腳踝上各有一隻金光燦燦的金質腳環,上面掛着幾枚小小的金鈴,風吹過,輕輕作響,竟如絲竹彈唱一般,韻雅非常,微微使人迷醉,而無論是腳環還是金鈴,上面無不鏤刻着古樸怪異的花紋,只是太小,看不真切,而且龍淵也不會去盯着人家腳踝看個半天,是以只是掃了一眼,並未在意。
那女子似乎感應到了身後來人,身子僵硬了一下,肩膀微微起伏,顯然不喜歡被人打擾,卻是強忍了下來,並未回頭。
“媚兒!”
狐媚兒一縷精魂依附於龍淵神念之中,再加上幾次共患難,使得龍淵對她印象有着幾分親切,加之以爲那倩影便是她,而她來到此處赴約,自然將九尾劍也帶了過來,歡喜之下,如此暱稱脫口而出。
那倩影聽到“媚兒”兩個字,身子一怔,緩緩轉過身來,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媚兒’也是你隨便叫的嗎?”
她這一回頭,龍淵便發覺不對,面前的這女子,肌膚如水,粉面玲瓏,生得皓齒硃脣,柳眉星目,宛如江南絲竹裡的仙子一般精緻,卻是面如含霜,蹙眉間殺氣森然,目中閃過幾絲幽藍,殊無善意,只消接下來龍淵所爲稍有不合她心意,怕是便要動手。
而且看其修爲,斷然是在煉氣初期,而且此時離得近了,才發現她黑袍柔軟,針織精美,材料更是極上等的絲綢,顯然家世顯赫,非但大小姐的脾氣大,想必身上的寶貝也絕對少不了。
龍淵見自己認錯了人,忙抱拳道:“是在下認錯了人,還望姑娘海涵。”
那黑袍女子蹙眉道:“難道還要本小姐轟你走嗎?還不快滾!”
龍淵見她如此無禮,收斂笑意,冷冷地道:“這又不是你家的海灘,你憑什麼要我走?”
“就憑本小姐看見你心煩!”
“那本少爺見你長得精緻,想留下來多看幾眼,討些便宜,如何?”龍淵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迎着她凌厲的目光,戲謔着道。
那黑袍少女見了龍淵這一副地痞小流氓的模樣,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卻是瞬間便被濃濃的殺意席捲,目中星寒,右手玉指輕捻,幻化出一張金光爲底,血芒構圖的道符,直往龍淵眉心打去。
武夷派道符!
龍淵吃了一驚,腳下黑氣一閃,人已飄然躲開,沉聲道:“你是武夷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