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覺得口乾舌燥,只好朝她眨眨眼,從鼻息裡發出一聲聲音來,“嗯!”
果兒把魚湯放到牀尾的櫃子上,然後歡喜地走到牀頭坐下,看見他醒了,是她最爲欣喜之事。
趕緊訴說了滿腸的擔憂,然後一邊替他把尾指的血壓指夾換到另一個指頭上,一邊又笑着說,“向遠,我給你煮了魚湯,但是你要術後六小時才能進食。所以只能先委屈你餓着肚子了。”
向遠雖是醒了,可是臉色不佳,胃裡也隱隱約約有灼痛感。
在果兒的摻扶下,他緩緩坐起身來,笑了笑說,“我不餓。”
這聲音聽起來有幾絲倦意,卻讓果兒極是安心,然後拿了兩個枕頭墊在他身後,“我陪着你。”
和果兒聊了幾句,他才知道自己是急性胃穿孔,剛剛做了手術。
他說他口乾,但是不能進食,所以果兒就端來了一杯清水,讓他漱口。
果兒也不嫌棄他髒,拿着痰盂盆在他身前接着,反而是昂起頭來美美的笑着,“口還幹嗎?”
向遠搖了搖頭,果兒又讓她再漱了一次,這才端着痰盂盆走進洗手間清洗。
望着果兒那單薄瘦小的身影,向遠眼裡滿滿都是愛意。
心裡也是暖暖的,突然有股衝動,想上前緊緊的從身後抱着她。
可是,他動不了,胃裡依然有燒灼的痛楚感,似乎一動就會牽扯着傷口。
但他除了臉色蒼白,表現都都挺淡定的,似乎這一場病無關緊要,他的目光還是那般有力。
果兒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這一輩子無論如何都要娶果兒。
不負她,不棄她,在一起,一輩子。
窗外有暖暖的夕陽照進來,映在牀頭,照得他的病容有着一抹溫馨感。
他笑了,難得的的,心滿意足的,幸福的笑了。
沒有什麼事情,能比果兒陪在身邊,更讓他覺得幸福。
所以,即便是果兒去清洗個痰盂盆,他也眼巴巴地望着洗手間。
聽着從裡面傳來的流水聲,巴不得她快點出來。
等果兒回來的時候,又是一臉陽光明媚的笑臉,坐到他的身邊用溼潤的手替他掩了掩被褥一角,“向遠,還疼嗎?”
向遠搖搖頭,眼裡是淡淡的笑意。
儘管他笑起來,並沒有老爸向深那般溫柔,可是卻十分的讓果兒迷戀。
果兒不由輕輕的握起他的手指,歡快道,“向遠,你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以後多笑一笑,好嗎?”
向遠挑了挑眉,“那要看心情了。”
果兒:“看什麼心情?”
向遠:“你聽話呢,我就多笑一笑。”
果兒:“我怎麼不聽話了?”
向遠:“今天又逃課了?”
果兒:“哪有,我明明是請假。醫生說你還要住院二到三天,所以我直接請了三天假。”
向遠看了看窗外面的天色,已經有晚霞了,很快就天黑了。想來她還沒有吃晚飯,所以就笑着吩咐道,“你先去吃飯吧,吃完了再回來陪我。”
果兒鼓着腮幫子搖了搖頭,“不要,你做了手術還餓着肚子,我要陪你一起餓着肚子。”
向遠瞪她一眼,“你要是餓壞了,怎麼照顧我。”
果兒:“我健健康康的餓一頓有什麼嘛,你還病着呢。”
向遠:“去吃飯。”
果兒:“不要,我要陪着你。”
向遠:“快去吃飯。”
果兒:“不要。”
向遠:“乖,聽話,去吃飯。”
他到底還是心軟,用命令的口吻她不去,只好哄她。
可是她聽聞他的細聲軟語,就更加堅決篤定的搖了搖頭,“不要,再有兩個小時你就可以喝湯了,我陪着你。”
向遠到底是拗不過她,只好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緊緊相扣。
兩人聊着聊着,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果兒先把他的魚湯熱了一遍端回來,歡快的端到他面前的推拉桌上,“向遠,小心燙。術後一週內你只能吃流食,少吃多餐吧,魚湯有營養,對傷口恢復快。”
向遠望了望屋子裡,沒有別的食物了,不由皺起眉頭來,“我喝魚湯,你吃什麼?”
果兒蹲下身子,從櫃子裡拿出一桶方便麪來,“我吃泡麪啊。”
要知道,果兒小時候最討厭吃泡麪這樣的低檔食物,她的口味可是極其調的。
所以,向遠立即黑下臉來,“不行,打電話叫快餐也比泡麪有營養。”
果兒已經背過身子,拆開了泡麪,往裡面加着開水,“我又不需要營養。”
向遠:“雨果,把電話拿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外賣。”
果兒:“別費勁了,快喝你的湯。”
向遠:“雨果!”
果兒:“快喝你的湯。”
沒一會兒,向遠就見她端着泡麪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看着熱氣騰騰中,果兒一臉的滿足和笑意,向遠在心裡默默發誓,這一輩子,定不負她,定不負她。
這應該是果兒第三次下廚房,可是她的魚湯卻熬得很濃,很入味,鮮白得如同是牛奶一樣,光是聞着就很香了。
向遠試想着果兒熬湯時的認真和小心翼翼,那畫面一定很有愛。
他的果兒,並非是大小姐似的嬌生慣養,反而懂事得讓他詫異。
吃過這頓很晚的晚飯,已經是夜裡九點了。
果兒說今夜要留下來陪他,他拍了拍病牀,讓她睡到他身邊。
她坐在牀頭起身,望了望身後的沙發,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相差,我可不敢挨着你,你可是病人。”
向遠堅持,“雨果,睡到我身邊吧,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果兒搖了搖頭,從牀尾抱着另一張被子兩步走到沙發處,“你好好養病,等你康復了我會天天纏着你,只要你不嫌煩。”
可是第二天,果兒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睡在向遠的身邊。
她以爲是自己做了夢,眨眨眼一看,向遠正望着自己,不由一陣錯愕,“向遠,我怎麼睡在這裡?
向遠挑了挑眉,“昨晚你睡着了,我抱你上來的。”
果兒起了身,“你不是剛剛做了手術嗎,怎麼能抱我,萬一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向遠:“小小的胃穿孔手術而已,要是我連抱你都抱不動,還算是男人嗎?”
果兒:“可是,可是……”
向遠:“以前在部隊演習的時候,傷得更重,也不妨礙,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胃穿孔手術。”
果兒高興起來,看着向遠這副精神抖擻的模樣,不由捧着他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向遠,你又生龍活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