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聽見她倒下的聲響,當他看見她紅色的外套上那被鮮血浸染成的黑色,看着她那蒼白如紙瘦小的臉頰,看着那因爲使力而咬破的脣瓣
她的手當時就那樣死死的抓住那把剪子,卻趁他呆愣之際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拔出剪子朝他刺來,嘴裡還喊着要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因爲他們曾經是夫妻。
他的心都碎了,在她的剪子刺到他耳垂的一瞬間,碎裂成塵!
原來,她還記得和他曾經是夫妻,原來,她在死的時候,居然還想着要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是不是代表着,在她的心裡,多少還留了他的位置?
劉昊沒有來的時候,他一直抓住她的手不放,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過得很快一樣,而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裡越來越涼,當時,他幾乎以爲自己就再也抓不回她的溫度了一般。
兩個小時的手術,他就在牀邊安靜的看着,看着劉昊把她的傷口慢慢的清理乾淨,看着劉昊把那傷打開,說新剪子上有防鏽油,如果裡面不清理乾淨,恐怕感染,倒時候傷及到整個胸腔就麻煩了。
劉昊原本讓他去門外等,可他堅持要守在她牀邊,堅持要親眼目睹他爲她做手術,堅持要看着她脫險。
現在,她終於脫險了,現在,她終於平靜的躺在這張牀上,現在,她終於掛上了點滴,劉昊說她已經沒事了,他也可以去休息了,讓柳嬸過來照顧她就行了。
可他不肯,她還沒有醒過來,他不願意離去,他一定要在這裡,一定要等她醒過來。
他轉動輪椅來到牀邊,拉着她白皙瘦弱的小手,看着她蒼白如紙的小臉,還有那一直緊鎖着的眉頭,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她不過是被趕出一寸墨城三個月而已,她居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原本想要給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沒有想到,他把她趕出一寸墨城,不僅沒用幫到她,反而還害了她。
這三個月,她承受了家破,父死,母亡,而且還承受過被冷雷霆認錯人抓起來要讓她還錢的險境。
可那一晚,她沒有想到他,想到的是另外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居然是他的表弟——鄭一帆!
記憶中的她好似很大膽,其實那是裝出來的,好似也很順從,總是給人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其實她骨子裡卻非常的倔強。
想到她被南宮尋抓去,想到南宮尋逼她結婚,想到她誓死不從的撞向牆壁,想到她對南宮尋說:我既然做了東方墨的妻子,我就該承受他賦予我的一切!
今天,她一剪子明明是插在她自己的胸膛上,可爲什麼,他的心臟卻那麼痛那麼痛?痛得他幾乎喘不氣來?
“篤篤篤”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同時也把沉思中的東方墨給驚醒。
他原本低着的頭擡起來,此時此刻被人打擾非常的不快,於是用略顯蒼老沙啞的聲音非常不耐煩的問了句:“誰?”
“是我,”柳叔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