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很兇,整個房間裡都是她的聲音。
只是,顧燁卻異常的鎮定。
他像是真的變得鐵石心腸,不管金翹翹如何的哀求,他始終連表情都沒變過分毫。
他緩緩啓聲:“金翹翹,我要你的保證!”
“保證?”
金翹翹有片刻的愣怔,她緊緊的抱着男人的腿,不肯鬆開分毫。
因爲,一旦她鬆懈了,不知道又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
那種漫漫無邊的獨孤等待,真的很讓人崩潰!
“……你要什麼保證?”
金翹翹哽咽開口,她仰着頭,兩眼含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顧燁俯了身。
他就這麼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像是俯視衆生的王者,渾身的霸氣與尊貴。
他緩緩劃開了薄脣,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最深處。
“我要你發誓,永遠都會在我的身邊!”
金翹翹差點窒息。
永遠!
他要的,竟然是永遠!
“做不到麼?”
顧燁見着她呆呆的樣子,不禁勾了脣。
他又重新直起了身子,邪魅的容顏,目光卻寸寸轉冷。
“那麼,你就繼續在這裡想明白吧。”
語罷,徑直踢開了她。
金翹翹叫了一聲,狼狽的跌倒在地板上。
她吃痛,不禁咬緊了脣,擡起頭時,卻見着顧燁正在往外走。
“小叔!小叔!”
她慌了,再也顧不得其他,慌慌張張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一邊往前追,一邊急忙喊道:“我願意!小叔,我願意,我真的願意!”
顧燁的腳步驟然停住。
緊接着,他轉過身,深黑的眼眸,緊緊的盯着追上來的女孩兒。
他的表情異常的嚴肅。
“你願意什麼?”
“我願意、願意永遠陪在小叔的身邊!”金翹翹喘着氣,一邊說着話,一邊流着淚,她的身子在陣陣輕顫,卻異常固執的高揚着頭顱,就這麼筆直的看着男人的雙眼。
可是,她明明就是怕得要死!
“如果做不到怎麼辦?”
顧燁似笑非笑,犀利的目光,不願放過女孩兒臉上會有的任何表情。
金翹翹咬牙:“如果我做不到,小叔就把我關一輩子!”
字字有力!
“好!”
顧燁終是彎了脣。
他伸出了手,聲音緩緩:“如你所願!”
金翹翹忍着尖叫罵人的衝動,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巍巍顫顫的擡了手,將它放進了男人的大手裡。
顧燁五指一收,將她拉進懷裡。
他沉沉的笑,冰涼的脣,印在她的額頭上。
“翹翹,你是屬於我的,從小就是。”
邪魅的嗓音,就在耳邊,久久不絕。
金翹翹心驚,卻只是閉了眼,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
原來,她從小就是他的……
真悲涼。
……
已經大半個月了。
今天是金翹翹第一次走出這家酒店,她有些膽怯,看着街上熙攘的行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古人說,南柯一夢!
她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讓她終生都不願意去觸及的……噩夢!
“想去哪?”
後背貼來一堵溫暖的胸膛,顧燁從後面將她抱進懷裡,溫熱的呼吸就在耳邊。
盡是他的邪魅氣息。
金翹翹搖頭。
“沒什麼想去的地方。”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
顧燁卻笑了。
他捏住女孩兒的下顎,將她的小臉扳了過來,看着她的雙眼。
“怎麼,不喜歡往外跑了?”
“我……”
金翹翹張口,睜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到底,她的心中還是有畏懼的。
她怕顧燁反悔,再把她重新送回到那個鳥籠裡。
“嗯?”
顧燁還等着她。
金翹翹臨時改了口:“我想就這樣走走,好嗎?”
她的語氣裡盡是小心翼翼。
只是,顧燁卻皺了眉。
這丫頭從小就是個大咧咧的性格,何時會這麼謹慎小心了?
“走吧。”
他沉了聲,摟着人順着街邊往前走。
金翹翹走得很慢,她的身體有些虛弱,蒼白的臉龐,令行人頻頻回望。
天空中還飄着毛毛細雨,秘書舉着雨傘,慢慢的跟在後面。
走了沒幾分鐘,旁邊的幾個中學生忽然就叫了起來:“啊,是顧燁!是顧燁!”
這一咋呼,周遭的人們都紛紛圍了上來。
顧燁不悅,反手將金翹翹護在懷裡,整張俊顏沉得跟黑炭似的。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秘書便開了口:“顧導,司機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走!”
顧燁言簡意賅。
由幾名保鏢護駕,慢慢朝路邊的轎車靠近,司機趕緊拉開了車門。
直到進了車裡,外面的粉絲們還是不肯離去,有些瘋狂的,甚至還在拍打着汽車表面。
顧燁的臉色很不好。
司機回過頭,目光望着男人,帶着恭敬:“顧導,您看?”
“去機場!”
顧燁下令,一邊看了眼懷裡的女孩兒。
金翹翹只是安安靜靜的倚靠在他的懷裡,緊閉着雙眼,整個身子都在輕顫着。
顧燁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抖什麼?”
他呵斥。
金翹翹被嚇得猛地睜開眼,待望見男人正看着自己時,她的臉色就更白了。
“我、我……”
她結巴了好幾下,硬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顧燁的耐性本來就少,見她這般窩囊,當即便道:“閉嘴,我沒讓你說話的時候不許說話!”
金翹翹立馬就閉了嘴,沒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車廂裡漸漸恢復了安靜。
司機費了好大的勁兒,終於擺脫了那些粉絲的堵截,一路飛馳着朝機場方向而去。
結果,剛下了高速,卻又遇到了堵車。
金翹翹轉過頭,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心裡有股子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多麼想奪門而逃!
可事實是,她做不到,她現在就是一隻羽翼還未豐滿的鳥,而顧燁,則是捏着她的那隻大手,只要他樂意了,隨時拆了她都可以!
自從經歷了最近的這些事情以後,她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自己的渺小,也別是在顧燁的面前,她簡直就是提線娃娃,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任何反抗力!
她覺得不甘心,爲什麼上天就要這麼的不公平?爲什麼她就是弱者?
爲什麼她就要偏偏受到顧燁的折磨?
這世間的人千千萬萬,爲什麼就偏偏是她?
“覺得不甘心嗎?”
安靜的空間裡,忽然響起陰沉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