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一邊四處排查的同時給費世凡和李秀賢也分別打了電話,叫他們一個幫忙去火車站找,一個去飛機場。
這一次,他絕對絕對不會讓她走失。
假如這些地方都沒有她的蹤影,他會連夜趕去培安鎮,到那裡等她。
不管她想要躲到哪裡去,她總不可能扔下她父母。
白癡,等我找到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司徒清恨的咬牙切齒,跑的汗流浹背,也沒有看到白遲遲的身影。
此時此刻,她既沒有去網吧,也沒有去賓館旅店,她躲在一個公共廁所裡,在想着她到底能去哪裡。
她猜想司徒清這時正在找她,他會很着急,會發動很多人找她。
她最開始消失的時候他一定是難過的,過後他會慢慢好起來,總比讓他一輩子照顧一個盲人來的開心吧。
她死死攥着自己的包,錢包裡沒多少錢,晚上回小鎮沒有車。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找遊雨澤。
現在只有他才能幫的了她了,明天天亮她也不應該回小鎮,否則司徒清會在那兒找到她。
先讓遊雨澤幫她安排一個地方住下,然後再把她平安無事的消息帶給父母,過一段時間她再想其他辦法。
手上的那點兒存款夠她和父母生活一段時間了,她會盡快適應這種看不見的生活。
以後學習盲文,爭取還能正常的工作,實在不行去做盲人按摩也行,她不會成爲一個廢人的。
她摸索着從包裡掏出手機,解鎖,好在記着遊雨澤的手機號,不然她看不見,連個電話號碼都查不到。
她怕打錯了,每個號碼都按的異常艱難,幾個號碼全部輸入完成,按下綠色鍵。
他接的可真夠快的,她幾乎都還沒聽到響聲,他就接了。
“雨澤?我在市醫院這裡,你能出來接我一下嗎?我已經決定了,今晚就走,我不能再拖累司徒清了。你會幫我的,是不是?喂?你怎麼不說話?”明明接通了啊,難道是信號出了問題?廁所裡沒信號嗎?
她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好像是跑步的聲音,這是接通了的聲音啊。
“你聽到沒?是不是要趕過來了?我就在市醫院門口右邊的公廁這裡,你到了以後就站在外面叫我的名字,我就出來了。雨澤,謝謝你!”
“你說句話啊,到底是不是你?”她有些慌了,畢竟不是親眼看見的撥號,會不會是某個數字按錯了打錯了人?打錯了,對方會罵她一頓吧,爲什麼又沒罵。
難不成有那麼巧對方是個壞人,聽說她一個人躲在廁所裡,想……
她一下子有些慌,廁所裡就她一個人,她又看不見,真進了壞人她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不行!她要拴上門,這樣能安全些。她摸索着……摸索着……剛摸到門邊,門被從外面大力拉開。
“你個白癡!”司徒清怒氣十足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怎……怎麼是你?”她明明是打電話給遊雨澤,不可能不小心打給司徒清啊。
“不是我是誰,難道是你的雨澤嗎?你寧願讓他幫忙,他跟你比我跟你還要親是不是?你成心是想氣死我!”司徒清咬牙切齒地吼完,彎身把她抱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嚇死了?大晚上一個人躲在這裡,碰到壞人怎麼辦?你又看不見!我真恨不得……”他真恨不得好好揍她一頓,太過分了,他都要擔心死了。
“放我走吧,清,我這個樣子呆在你身邊,一點兒都不高興。我想要一個人去生活,想要自力更生。”
“我今晚都談的差不多了,眼角膜都準備好了。你真要走,也給我健健康康的走。白遲遲,你要是再敢不經過我允許逃出來,我就給你鎖在房間裡,我說得出做得到!”
吼着她,他還是忍不住地上下查看她,不知道剛纔跑的時候有沒有摔跤什麼的。
看她的小臉兒糾結的模樣,他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跟我回家,明天一切都會好的。等換了眼角膜,你就能看到藍天白雲,還有你喜歡的土的掉渣的衣服。你想看什麼,就能看什麼,有多好啊。”
只除了,你再也看不到我。
但是隻要你能看見,比我自己看見更讓我高興。
謝天謝地,他沒有放棄打她手機,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她。
她的確是按了遊雨澤的電話,只是按綠鍵的時候,正好司徒清的電話進來,她一按,就接聽了。
“清,爲什麼我感覺你今晚說的捐眼角膜的人只是騙我的呢?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我碰上。”
“我騙你幹什麼?再說我騙你就能拿到眼角膜嗎?你這個傻丫頭。什麼都別想,準備明天做手術吧。等你睜開眼睛了,親自去感謝她,看看她長什麼樣。她還真的很漂亮,難怪心腸那麼好。”
司徒清抱着她,走到路邊停車的地方,纔給他分派出去的幾路人馬分別打了電話。
幾個人在司徒清的悍馬處集合,辛小紫免不了又數落了白遲遲一頓。
“你是不是缺心眼兒了?你自己往哪兒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你下次再弄一次這樣的事出來,就當我辛小紫從來都不認識你!跟你絕交!”
她語氣惡狠狠的,司徒清搖了搖頭,不讓她再責備她了。
這丫頭就是這麼傻,他一定覺得是在爲他司徒清着想。
“遠,你開小紫的車回去,讓小紫陪遲遲坐後座,我們三個開一個車回姐姐家。”
今晚,他還要見一個人,只要把這個人說服了,他就可以無後顧之憂的把光明給他心愛的女人了。
這事絕不能等,他只要想起她有可能真的走丟,就覺得心像是有火在燒……
司徒清把白遲遲安頓好,再次叮囑辛小紫:“我這次還把她交給你,要是你再把她弄沒了,小心我把你們家遠給廢了。”
司徒遠眉頭直抽搐,有這麼威脅人的嗎?
再說,他們兩個要真較量起來,還指不定是誰贏呢。
“人我肯定給你看住,不過你要廢他,我也沒意見。反正世上男人多的是,我想睡男人還怕沒有嗎?”
辛小紫是有意逗白遲遲的,果然她拉了拉她胳膊,小聲說道:“不要這麼說話。”
“我這麼說話怕什麼,本來就是啊。你們要忙什麼趕快去忙吧,我來照顧這個白癡。”辛小紫揮了揮手,司徒清輕聲說:“我們也沒什麼好忙的,就是我姐要做三七了,有些事還是要商量一下。我們就在樓下,有事喊一聲馬上上來。”
“知道了,去吧。”
司徒遠還想再勸勸司徒清,就跟着他下樓來到一樓的會客室。
“清,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眼角膜的事不算是小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白遲遲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她很倔強,也很爲別人着想。這樣的人,能要你的眼角膜嗎?你想瞞她,也不好瞞。不如再等等,我們下了這麼大的力度去找,肯定會有的。”
司徒清面色嚴肅地看着自己胞弟,對他,他還是有些愧疚,畢竟他眼睛盲了以後,大部分的擔子就要落在他肩膀上了。
“遠,以後部隊裡的事我估計我去不了了,你要獨自承擔了。不過也好,你本來也不喜歡在公司上班。爸爸和孩子們也要你多照顧,我眼睛不方便的話可能會有點兒有心無力。”
這人,就像交代後事似的,這種語氣和態度讓司徒遠覺得無比的揪得慌。
“先別說這些了,剛纔我上網查了,你這種捐贈根本就實現不了。誰敢給你取眼角膜啊?你可以翻臉不認帳,控告醫生,到時候醫生會被追究刑事責任,會被認定故意傷害罪的。”
“這些你都不用管,遠,你就是把我交代給你的事辦好了就行。你上去吧,我還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等誰?”
“不用你管!要我說幾遍?”
“你!”司徒遠也被他執拗的態度氣壞了。
“什麼都別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決定了的事從來都不會改變。快上去吧,幫我看着點兒白遲遲,她要是再走,我會瘋的。”
連眼角膜都願意捐給她,可見她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她要是真的像上次那樣消失不見,看來這位是真的會瘋了。
“對了,你給費世凡和李秀賢也打個電話,告訴他們白遲遲已經找到了,讓他們別擔心,替我謝謝他們。”
司徒遠沒再說話,默默地離開會客室。
他覺得悶的慌,出門到街上一個人走了一會兒,順便給那兩個傢伙打了電話。
李秀賢一向跟清關係不錯,他希望他能幫忙勸勸清,就連費世凡,他也把司徒清現在的想法說了。
他們都知道司徒清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是他要真是把眼角膜給了白遲遲,又不讓她知道,這就意味着他同時也放棄了他和白遲遲的緣分。
司徒清的電話被輪番轟炸,他們兩個人都竭盡全力地勸他:“等等,再等等,很快就會有的。”
然而他的態度就是那麼堅決,簡直不允許他們說第二句話,就說謝謝他們,然後把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