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打開了,又是某官兵救人受傷,又是發生了幾級的餘震,看的他們幾個人心驚肉跳的。
開始就夠他們擔心了,沒想到天要黑的時候,災區竟然下起了雨。
新聞頻道主持人一臉嚴肅地說道:“據專家分析,這場雨很有可能導致泥石流和山體滑坡,給救援帶來更大的難度。”
災區資源有限,士兵們根本就沒有地方休息,僅有的帳篷一律讓給災民,他們都是在外面露營。
司徒清和司徒遠互相替換着做指揮,不指揮的那人,就跟普通士兵一起參與救援工作。
只要一有時間,他們就各自給白遲遲和辛小紫發平安的信息。
太忙了,每次也只能發兩個字而已,發完就要趕緊關機,因爲不知道這場救援要持續多久,怕到了後來手機沒電。
司徒家的電視始終開着,辛小紫和白遲遲一直陪着司徒百川。
她們的手機始終保持開機狀態,生怕錯過了他們的信息。
夜深了,司徒百川說他累了,讓她們各自回房去睡。
辛小紫拉着白遲遲的手,可憐巴巴地說道:“遲遲,我們睡一起,我一個人總覺的慌。”
“嗯!”
兩人一起睡在白遲遲和司徒清的牀上,睡覺的時候她們都攥着手機。
半夜的時候,收到兩人發的“平安”二字。
第二天看電視,說前一夜山體滑坡和泥石流,有救援的戰士被掩埋了,她們看的心揪的緊緊的。
好在她們都還能收到兩人報平安的信息,略感安慰。
一直到救援結束,司徒清司徒遠從來沒跟家裡通過一次電話,靠着平安兩個字到後面已經漸漸的安慰不到女人們的心。
信息誰都能發,萬一他們真的出事了呢?
兩個女人心裡都隱隱感覺到不安,腦海中始終回想着被掩埋的戰士。
白遲遲總覺的她在電視裡看到了她給司徒清系在手腕上的紅絲巾,只是她沒說出來,還是每天強打精神跟司徒百川聊天。
辛小紫和白遲遲因爲都有孕在身,且丈夫還在前線執行任務,所以她們總是努力多吃東西,保證胎兒健康。
半個月後,他們所在的部隊撤回。
司徒百川命張媽把院子的大門敞開,各個房門全部敞開,迎接他兩個兒子回家。
中午時分,一個高大的男人在大門口出現。
張媽趕緊跑進門通知:“回來了!回來了!”
辛小紫和白遲遲甚至顧不得有身孕,一齊衝着出來,一人叫着“清!”一人叫着“遠!”衝了出去。
門口卻只有一個人,她們兩個跑到一半同時止住了腳步。
“遠,是你嗎?”辛小紫半天才哆嗦着聲音問道。
男人搖了搖頭,幾步走到白遲遲身邊,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低沉地說道:“遲遲,我回來了!”
白遲遲注視着他的眼睛,那是司徒清的眼睛嗎?
看起來一模一樣,實際上還是有差別的,她淒涼地搖搖頭,說道:“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清,你告訴我清到底怎麼了?”
“我好好兒的呀,你看,我手腕上是你親手給我係的紅布條。”他揚了揚手腕。
辛小紫上前一步,驚愕地問他:“那麼遠出事了?他……”她的聲音哽咽了。
“泥石流的晚上,遠,被埋了。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他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就見辛小紫臉色蒼白,虛弱的身體搖搖欲墜。
他搶上前一步,穩穩地接住她下墜的身體,白遲遲沒有錯過他臉上的表情。
司徒百川拄着柺棍晃了兩晃,被張媽扶住,他沉默着一句話不說。
白遲遲的大腦空白了許久,她咬牙硬撐着,告訴自己,要堅強。
清會希望她是堅強的,哪怕他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
辛小紫已經醒了,她不可置信地打量她眼前的男人,這明明就是她的遠,爲什麼他卻說,遠死了呢?
“不是真的吧?不是,對嗎?”她傷心欲絕地抓着他的手臂,問他。
白遲遲挪動腳步,走到他身邊,蹲下來,顫抖着手伸向他的紅絲帶,悽婉地彎了彎嘴角。
她開口說話,聲音很輕很輕。
“遠,你這麼做太幼稚了。以爲你們長的一模一樣,我就認不出嗎?清看我,不是那樣的眼神。”
“這是我給清的東西,應該跟着他的。”她把絲帶解下來,緩緩站起身,目光堅定地看着遠方,用堅定無比的語氣說道:“我要去見他!”
“我要去親口問問他,他不是說過永遠都不會拋下我嗎?爲什麼他要背棄誓言,三次,他竟然拋棄了我三次,我不能原諒他,不能原諒他!”
白遲遲重複着這句話,癡癡的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白遲遲!你現在有身孕,哪裡都不能去!”司徒百川一聲命令,白遲遲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清的爸爸,沉痛地說道:“爸爸,對不起!我必須去。說不定他還活着,說不定只是天太黑,他們沒有找到他。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司徒遠把辛小紫扶起來,說道:“小紫,你在家照顧好自己,我要重返災區。”
他走到白遲遲身邊,對她說:“現在那邊的交通還沒有恢復,你的確是不適合去。我答應你,一定把他找回來。”
“不,我一定要去,哪怕沒有辦法到他身邊,我也要走到離他最近的地方。誰都不要攔着我!不要攔着我!”白遲遲加大了聲音,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句。
司徒百川揮了揮手,無力地說了聲:“讓她去吧,但你要保證她的安全。”
“爸,你放心吧!”
兩個人是坐火車過去的,一路上白遲遲反反覆覆地問司徒遠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他就一遍又一遍地給她重複那個過程。
“當晚,我在做指揮,清跟隨其他士兵去參加救援,救援過程中遇到泥石流。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很多人被埋了。我只在旁邊看到這條紅絲帶,還有他的手機。那個山體不能動,不能挖掘,所以……”
那天晚上本來是清做指揮,他去救援的,清看到他太累,才堅持自己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代替司徒清,可惜這麼輕易就被白遲遲識破了。
他們在最接近災區的一站下車,出了站到廣場的時候,白遲遲忽然看見她前方不遠處,一個穿着奇怪的高大男人。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她卻雙眼忽然放了光,激動地叫道:“是清!那個人,是清!”
那人正在對身邊一個女人說着什麼,司徒遠也驚愕地看着前方,扯開嗓門大叫了一聲:“司徒清!”
男人回過頭,不可思議地往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當他看到司徒遠,看到白遲遲,他瘋了似的朝他們狂奔過來。
“遠?遲遲?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白遲遲哽咽着,又哭又笑地朝他跑過去,緊緊摟住他的腰。
“清!你這個混蛋!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敢死!嗚嗚……”
他伸出大手撫摸着她的頭髮,不斷地說着:“白癡,我說過會回去的,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清,到底怎麼回事?我以爲你被掩埋了,你沒事?你小子,還真沒事!”司徒遠的眼睛也溼潤了,兄弟兩人凝望了彼此一眼後,司徒清才輕鬆地笑了笑。
“我沒事。”
“那手機和紅絲帶是怎麼回事?我是看到這些,才以爲你被……”
“紅絲帶是當時我救人的時候被人拉住手腕扯下去的,手機也是當時從口袋裡滑出去的。當時確實很危險,我救了幾個人以後,泥石流下來了,很多人被埋了。我被滾落的石頭砸下去,一直滾到下面的一個村莊。我被一個人救了,在村莊裡昏迷了兩天。等我回去找你們的時候發現你們都走了,我不想給救援的部隊添麻煩,就步行來火車站,正想想辦法回去呢。”
白遲遲默不作聲地聽着他說他死裡逃生的經歷,始終緊緊依偎在他高大的身軀旁。
“那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啊?”白遲遲問。
他身上穿了一條薄如寒蟬的裙子,怎麼看都像個神經病。
司徒清嘿嘿笑了兩下,說他的恩人是個女人,災區物資匱乏。
“小白癡,你想沒想我?”司徒清提起白遲遲的下巴,看着這張差點永不能相見的小臉兒,滿臉相思濃的化不開。
白遲遲的臉通的一下紅了,忙轉開目光,聲音低低地說:“趕緊找個地方洗個澡換套衣服吧,都當爹的人了,還這麼丟人。”
“你說什麼?”司徒清死死盯着他的小白癡,臉上的表情真是要多驚喜有多驚喜。
“說什麼?說你當爹了,要是真的被泥石流埋了,我就把你的孩子打掉,改嫁!”白遲遲咬牙切齒地說着,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徒清給騰空舉了起來。
他站在火車站外的廣場,對着來來往往的所有人高聲大叫:“我當爹了!原來我司徒清沒問題,我當爹了!”
誰說過他有問題了?白遲遲直翻白眼。
他這穿着本來就很奇特,再加上無比躁狂的舉動,吸引了很多人過來圍觀,白遲遲血紅着臉,小聲問道:“首長大人,放我下來吧,咱能不丟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