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寶，有沒有想叔叔啊？”
肖程帶着一堆禮物來到醫院，醒寶坐在牀上，看到他後蒼白的小臉扯出一絲笑容：“程叔叔……”
“這是怎麼了？”肖程過去，坐到他旁邊，“來，讓叔叔看看。”
傅慧在對面，看着醒寶一臉心疼地說：“他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剛剛用了新藥的關係，一天了什麼都沒吃。”
肖程一滯，去看醒寶，小小的人兒坐在那，看着就讓人心疼。
他蹙蹙眉，將醒寶抱在懷裡，眉心攏得像個結，解不開的結。
“別怕，有叔叔在，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他喃喃地重複着，像要給這個小人力量一樣。
護士進來提醒家屬去醫生那裡，傅慧便讓肖程幫忙照看，她推門出去了。
醒寶沒什麼精神，就這樣趴在他懷裡。
過了一會，他擡頭小腦袋，問：“叔叔，你看到我爸爸了嗎？”
肖程揚了揚眉，“你爸爸？”
“嗯。”醒寶又低頭，小聲說：“我想爸爸了……可是，媽媽好像不太喜歡我提他，所以我都不敢對她說……”
肖程什麼也沒說，只是把小傢伙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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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澄推門進來，擡眼就看到他。
“你來了。”她將給醒寶煲的湯放在桌上，然後過去看兒子。
肖程注意到，在看到蘇澄時，醒寶就算再難受，還是立即露出可愛的笑臉，想着法地哄她，不讓她擔心。
這孩子懂事得讓他的心像扎得一樣。
蘇澄一回頭，看到肖程一反常態地坐在那，眉頭緊瑣，像有心事。
“怎麼了？”她問。
“哦，沒什麼。”再擡起頭，他也贈送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
傅慧回來了，一看這架式就說：“澄澄啊，你和肖程去外面走走吧，這裡交給我了。”
“不用，我……”
“哎呀，叫你去你就去！正好，醒寶也要睡了。”
傅慧說着，一個勁地對着蘇澄使眼色。
蘇澄不是不懂，媽媽是想撮合她和肖程，畢竟，他纔是醒寶的親生父親，沒什麼比一家三口團聚更重要的了。
她轉身，“走吧。”
肖程跟着她出了門，兩人一路都沒說話。
蘇澄有些奇怪地看他，兩人一起時，她是習慣了傾聽的一方，一般都是肖程找話題同她聊天。可今天，他卻出奇的反常。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試着問。
“呃，沒有。”肖程笑了下，慢慢的，笑容退卻。
過一會，他說：“剛纔醒寶讓我把他爸爸帶去。”
蘇澄身子僵了下，看看他，像是解釋一樣說：“他們接觸的時間很長，所以會很喜歡……這個爸爸。”
肖程扭臉對着她笑了笑：“我沒那麼小氣，而且，醒寶現在正好是需要關懷的時候，他想見爸爸也是情理之中。”
蘇澄“嗯”了一聲，“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他看着蘇澄，突然問：“你很在乎我的想法？”
“當然。”蘇澄擡頭看他，“你是醒寶的父親，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必須要顧慮你的感受。”
“那麼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哥想要跟你複合，想和你還有醒寶在一起，你會怎麼做？”
他眼神殷切，看得出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蘇澄別開臉，“我不會同意。”
聽到她這麼說，肖程好像鬆了口氣，可馬上又問：“爲什麼？你……不是也沒有忘記他嗎？”
“我傷得他那麼重，還有什麼資格和他一起？就算他不在意，可我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他適合更好的女人，但那個人絕不是我。”
肖程臉上的笑僵了住，許久，他自嘲地扯扯嘴角，“我還以爲，我有希望了呢。”
蘇澄再去看他，眼神平靜得讓他心慌。
“肖程，我很感激你現在爲我做的一切。但是，正如我那天所說，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
肖程眯起眼睛看她，眼睛裡漸漸聚攏一片霧氣，“我什麼都不要求你，我只想就像現在這樣陪在你和孩子身邊，這都不行？”
蘇澄輕輕搖頭：“對不起。”
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再也沒辦法容忍其它，即使，肖程確實沒有過分的要求，但她很清楚他想要什麼。
所以，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肖程抿了抿脣，想笑，可脣邊的弧度像被凍結。
“我做了一切我能做的，你卻看都不看一眼……在你看來，我是不是特別可笑？”
“肖程，我從不覺得你可笑，可感情是沒有將就湊合一說，如果我接受了你，對你來說纔是最殘忍的事。”
肖程擡手，阻斷她：“行了，我都瞭解了，你不必再說了。”
蘇澄噤了聲，萬分歉意地望着他。
最後，她說：“你可以隨時過來看醒寶，我不會阻止你該享有的權利。”
肖程低頭笑，聲音有點發顫：“就是這樣？”
沉默一會，她點頭：“嗯。”
做了個深呼吸，他擡眸看她：“好。”
轉身，沒有一絲猶豫地轉身離開。
回到病房，傅慧朝她身後張望：“人呢？”
“走了。”
“就這麼走了？”傅慧忙又說：“興許是公司太忙了，唉，每天都要過來看醒寶，也是難爲他了。”
蘇澄看着熟睡的兒子，緩緩道：“媽，以後別亂給我牽線了，我不需要。”
傅慧一滯，“這是怎麼了啊？剛纔出去還好好的呢。”
蘇澄擡頭看她，“我和肖程沒可能。”
傅慧愣了愣，過了一會才嘆息着搖頭：“你還是忘不了勵錚。”
蘇澄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哪能說忘就忘。”
“那醒寶怎麼辦？他可是醒寶的親生父親啊！”
“我只是和肖程不合適，不代表醒寶和他就不能相認啊！而且，這事也急不來，總得等醒寶病情穩定了再說啊。”
“澄澄，你真的想明白了嗎？除了肖程……”
蘇澄無奈道：“媽，這事您就甭管了，我現在沒有心情想那些。只要……”低頭撫着肚子，“這個寶寶能健康出生，我就安心了。”
看着她的肚子，傅慧說：“你只是想着醒寶，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呢？”
蘇澄一怔，擡頭看向母親。
“他是爲救醒寶纔來到這個世界上，可好歹還是你和肖程的孩子啊！醒寶現在已經長大了，很多事也能夠明白了。可這個孩子呢？他還那麼小，又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傅慧說得蘇澄頭有點疼，這時，門推開，蘇浩天進來了。
“你說你一天能不能關心點別的啊？總跟女兒說這些幹嘛？”顯然，他在門外已經聽到了母女倆的談話。
蘇澄朝父親悄悄吐吐舌頭，還好有他救自己。
傅慧瞪他一眼：“你就只知道說我，你有關心過女兒的幸福嗎？這不明擺着是一個最佳的選擇嘛！肖程是醒寶和澄澄肚裡孩子的生父，要長相有長相，要身高有身高，現在還自己創業，人也有禮貌，對咱們也是尊敬。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這麼喜歡咱們女兒！我想不通，有什麼理由不試着跟他相處看看呢？感情這東西，處得久了，自然而然就來了。所以，凡事不要太武斷。”
蘇澄知道媽媽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她不否認，也不反駁。
“想要理由嗎？好，我這就告訴你！因爲啊，咱們女兒不喜歡他，明白嗎？你就算是條件再好，女兒不喜歡那也白搭！還有，生父怎麼了？不在一起生活，可也能隨時過來探望啊，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才能註明血緣關係！”
“你……”傅慧被他頂得詞窮，瞪瞪他：“我不跟你說了！你就是不講道理！”
說着，端着杯子出去了。
蘇浩天扭頭看蘇澄，“別理你媽，她就是怕你嫁不出去，才這麼積極的撮合你跟肖程。”
蘇澄輕輕應一聲：“我都明白。”
兩人坐下來，蘇浩天說：“澄澄，婚姻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只要是你喜歡的，不管是誰，我都會接受！”
有了第一次的慘痛經驗，蘇浩天是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尤其是現在女兒過得的確不容易，他有什麼理由阻止她想要的幸福呢？
“謝謝爸。”
他又沉寂一會，說：“要是真那麼喜歡勵錚，我可以去找他把事都說明白。”
蘇澄嚇到了，這種事她爸爸是絕對不會參與的！可是，他居然爲了她，寧願拉下面子……
蘇澄的眼圈紅了紅，依偎過去：“爸……我是不是讓你操心了？”
蘇浩天笑：“我不操心你還操心誰？你啊，不必再聽任何人的了，只要你喜歡，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做！成不成再說！總之，一定要去爭取！”
蘇澄搖頭：“我和秦勵錚也不會再有可能了。”
蘇浩天一針見血：“就因爲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喃喃道：“是我傷他太深。”
“唉，你怎麼這麼傻呢？如果你是別的什麼人，你說他還會允許這種傷害嗎？就因爲是你，或者他纔會格外在意！你不能只顧着自己的自尊，就不顧他的了。”
蘇澄吃驚地看着爸爸，許久才說：“爸，看不出來啊！”
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這是打哪學的！